《[美战]淬火的银白》月光之外

2、2.情愫

　　“就是这些了吗？”昆茨埃特面无表情问那个向他行礼的少年。尽管他承认佐伊赛特做得相当棒，他还是不想让他过于自大，而他冰之国王的称呼不仅仅是因为他头发的颜色而得来的。
　　“是的，大人。”少年回答，“我才刚刚修完初级魔法课。”

　　“是个很好的开端。”昆茨埃特最终承认了，既是对佐伊赛特也是对他自己。几乎没什么人能够通过初级魔法课的结业考试，因为极少数人能够真正掌握魔法，即使是他们学过之后。他们会学到理论，但实践起来是需要魔法天分的。

　　不能通过考试的那些学生会被送到军队当卫兵，或者进入宫殿做普通的仆从，而通过考试的那极少数获得近卫的备选资格。去年选出了杰戴特，前年选出了涅夫莱特，原来的老师在训练完杰戴特之后就退休了，于是昆茨埃特成为了这个新进近卫的训练者。

　　想到这里，昆茨埃特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庆幸。他截断了自己的思维并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他的学生身上：“现在我要看看你的身体素质如何。”说着他手中出现一把剑，“准备好进行一场禁用魔法的格斗吧，佐伊赛特。”

　　佐伊赛特睁大碧绿的眼睛，他的脸上有些发白，但他的眼神仍然很倔强：“但是，大人，在学院里从来没人教过我们这个！”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昆茨埃特的声音变得更加冷酷起来：“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我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去训练一个连剑都不会拿的弱小的小孩？”

　　佐伊赛特看起来有些受伤。他习惯性地撅嘴但是马上停下动作去反驳：“我当然会了！你知道雅雷史安每个贵族男性都会在七岁之前就接受这样的训练！”

　　“那就让我看看训练成果，小贵族。”昆茨埃特知道确实如佐伊赛特所说的那样。除此之外，尽管佐伊赛特的的同学不全是贵族，但他们也一定都受过搏击剑术的训练，否则他们是无法得到那所最高学府的入学资格的。

　　“我讨厌这种未开化的、野蛮的、粗鲁而且丑陋的行为，那会弄乱我的头发。”佐伊赛特咕哝着，但还是乖乖地在手里变出了剑。

　　听到这些话，昆茨埃特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佐伊赛特，我保证这不会破坏你美丽的形象。”佐伊赛特脸上飞起红晕，昆茨埃特又补充了一句：“我同样可以保证，如果你只是徒有其表的话，那么整个雅雷史安王国所有人都会怀念那美貌的。”

　　这是个威胁，但是佐伊赛特毫无惧色。他只是举起了剑，示意昆茨埃特他已经准备好了。

　　很显然，禁用魔法的格斗是那个少年的弱项。他在昆茨埃特的攻击下气喘吁吁，但他确实很顽强。每次被击倒在地，他都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搏斗。

　　佐伊赛特是个很有技巧的战士，尽管他的身体外形处于劣势，他的速度和敏捷或多或少弥补了这一点。但是还从来没有人在不管魔法还是直接格斗任何一方面胜过昆茨埃特，这个倔强的少年也不能。

　　最终昆茨埃特将他打倒在地并用剑尖指着他的喉咙，但是佐伊赛特依旧毫无恐惧之情。

　　“如果你想杀了我，大人，”他的声音相当冷静，“那就动手吧。至少我是在战斗中死去，尽管不是和敌人的战斗，而且这战斗也并不公平。”

　　“你说的‘不公平’是什么意思？”昆茨埃特听到这话感到有些疑惑，佐伊赛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认真。

　　美人撅起嘴又皱了皱眉头：“你明知道近身格斗是我的弱项，可是你却不准我在格斗中用上一点点魔法，那根本就是你在用你的强项打压我的弱项！就是不公平嘛！”

　　很有创意的理论，但不无道理。昆茨埃特对这个少年感到好奇，随后他用冷得能把人冻僵的声音开口：“你的意思是说你像和我斗魔法然后打败我，是这样吗？”他盯着佐伊赛特的眼睛，他并非有意要恐吓，他只是……想要看着那双翠眸。

　　“事实上我怎么都不可能打败你，大人。”佐伊赛特的声音低下去，或许承认这个事实伤到了他的自尊。随后他的声音又恢复正常：“但是那样更公平一些，我被你击败也会输得更加服气。”没等昆茨埃特发话，他又很快地补充：“但不管怎样我都尽力了，所以即使被你杀死我也死得有尊严。”

　　昆茨埃特从没想过佐伊赛特会有这样的反应……从来没有。佐伊赛特使他震撼。从那一刻起，他意识到他已经，或者迟早会爱上那个美少年——那个躺在地上，外表柔弱但是内心顽强的少年。

　　见鬼，这是被禁止的。昆茨埃特有些苦涩地想。爱情对于一名皇家近卫来说太过于奢侈，而且就算他有机会去爱，他们也不会允许他爱佐伊赛特——他已经被订婚了。

　　根据银千年王国女王、公主和那些水手服战士们的想法，昆茨埃特被认为应该爱他那被指定的未婚妻——或者至少让她们觉得他爱她。地球的国王也对他抱有同样的期望，毕竟他无法违逆银水晶持有者的善意企图，而昆茨埃特无法违逆他——无论他是作为一名雅雷史安王国的贵族，还是作为一名同时是最高阶将军的皇家近卫都不能。

　　最糟糕的是，昆茨埃特认为佐伊赛特永远都不可能明白也不可能在意他这隐秘的爱情。佐伊赛特可以轻易得到任何他想要的爱，因为他是那么美。那么优雅，更别说他的贵族身份和他温文的举止，而他不羁的个性更增加了他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最终昆茨埃特得以压制住自己突发的想要抱住佐伊赛特亲吻他的冲动，毕竟金星和其他人称他为“冰之国王”不仅仅因为他头发的颜色。昆茨埃特面无表情地让剑从他手中消失，然后单膝跪在少年身边：“起来吧，佐伊赛特，我不会杀一个初学者。”

　　佐伊赛特按照他说的去做了，但仍然没有完全服气：“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大人？”他飞快地扫了昆茨埃特一眼，又补充道：“只是一个关于‘不准用魔法’的小问题，得到答案之后我就会继续训练了。”

　　“你问吧。”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学生，昆茨埃特忍不住这样想。他是第一个试图质疑老师的学生，也是自从王国建立以来第一个对上级提出质疑的人。

　　昆茨埃特愈发崇拜起这少年。涅夫莱特有时候也会蔑视命令，而昆茨埃特自己也会反感是时时刻刻的服从，但佐伊赛特是第一个将这种质疑表达出来的人，他做了昆茨埃特想过但从没敢——至少到现在都没敢——做过的事情。

　　“在真正的战争中我们明明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去获取胜利，为什么你刚才却禁止我使用魔法？”

　　昆茨埃特及时地制止了自己的走神并且转回对着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小怀疑论者：“是这样，佐伊赛特。在战争中，胜利确实是唯一的目标。你不会被命令禁用魔法，但是你可能会被迫这样做——敌人可能会封禁了你的法术能力，而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至少能够保护你自己。”

　　“明白了，大人。”佐伊赛特的声音有些不情愿，但是昆茨埃特听得出他已经服气了。从这个少年的表情和眼神很容易发现他在想什么。

　　于是昆茨埃特对他说：“作为初学者你做得很好，佐伊赛特，所以别泄气。而且我不会无缘由地惩罚你。但是你知道我对学生严格，那是因为我希望我的学生能够成为王国最顶尖的人物。如果你想活下去，那么你是没机会偷懒的，佐伊赛特。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优雅的少年礼貌地行了个礼：“是，大人，如您所说。”他有一瞬间的退缩，但是很快恢复了自信：“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大人。”

　　“最好别。”昆茨埃特回答，随后开始了训练。

　　和佐伊赛特在一起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昆茨埃特知道自己明天还能看到佐伊赛特，而且佐伊赛特现在也还没离开，但是……他已经开始思念佐伊赛特了。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很奇怪，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滋味。

　　不过，他非常善于自控，他能够将任何感觉掩藏在不为人知的心底。然而他明白如果他放纵自己这种感觉发展下去的话，他早晚会失控并做出一些他现在无法预料的事情。

　　于是他必须斩断情丝。毕竟他已经和那个经常开放地向他表达爱意的水手金星订婚；毕竟他不被允许和自己的学生发生关系；而最重要的是……毕竟佐伊赛特是男性，他总有一天会爱上一个女孩，或许也是水手服战士之一，而昆茨埃特会成为对他无足轻重的人，仅仅是他的老师而已。

　　昆茨埃特痛恨这样的想法，但他必须面对这些苦涩的想法，并借助它们来阻止自己陷入一场无果的、更糟糕的还是被禁止的恋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