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厄**莲

4、第四章

　　去了神奈川县的中心医院，挂号，看诊，包扎，拿药，办理住院手续，直到流川住进病房，仙道也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只是手上照顾流川的动作十分轻柔也十分小心，好像生怕重一点流川就会碎了一样。
　　忙完后告一段落，仙道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在流川床前，轻轻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流川才发现，仙道的额上已经布了一层细密的汗，攥着自己手的大掌，掌心和指尖都冰凉，根本就不似仙道平常那样偏高的体温。
　　“彰…”流川又开口叫了一声，仙道睁开眼看向流川，就在流川接着想说‘别担心’的时候，仙道开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仙道原本性感的嗓音越发的沙哑，“知道事情要往糟糕的方向发展的时候问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现在姑父姑妈不在，我爸我妈不在，我就是你的代理监护人，我有权保护你！”仙道声音并不大，却让流川震撼。
　　可以说以前流川打架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他本身打架的本事就不俗，而且小孩子打架也没有上道具的都是用拳头，所以流川再怎么吃亏也不会重伤到这种地步。况且那个时候流川会第一个找到他，仙道在身边事情总有解决的方式。
　　可是这一次不同，如果不是仙道刚巧听到隔壁座位的女生在讨论她们在湘北读书的朋友发来的‘篮球队似乎在打架’的短信，如果不是他多嘴问了一句‘是不是所有人都在里面’，他不敢想象等他知道流川打架受伤时那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流川打架只能用‘不要命’来形容，他打架就跟他打球一样，没有防守只有进攻，为此仙道不止一次的说过他。
　　“小枫，求你，别再吓我了好不好。”仙道说到这里，语气才缓和了下来，带着点无力，带着点祈求，“我不是铁打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也不可能面对什么都淡然自若。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了，好吗。”仙道轻语。
　　流川有些怔怔的看着仙道从没有露出过的带着些许脆弱的表情，仙道的话直击他的心脏。以往的仙道，就是太过于坚强太过于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以至于谁也没想过，他也是个人，关系到亲人的时候他也不是坚不可摧的。
　　当局者迷，也许就是因为流川和仙道在一起生活得太久了，久到让他淡忘了，在他和仙道认识的最初的最初，仙道也是和普通孩子一样的天真一样有弱点，仙道也会怕；久到连他也觉着，仙道的强大，足够让他接受任何事物。
　　“对不起，彰，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打架了。”流川用左手撑起身体，右手伸到仙道眉间，想要抚平仙道眉心深深的折痕。仙道握住流川的手，用自己厚实的手掌包裹住流川的，顺带一拉将流川拉入怀中搂紧。
　　“呵呵，乖孩子，你可不能有什么损伤，要不然我未来的弟妹一定会找我拼命的。”仙道这才又有了浅浅的笑容。
　　“╭(╯^╰)╮你不是说就算我成家立业了你也会照顾关心我的吗，这你就怕了。”流川皱皱鼻子，接道。
　　“我不是怕，我只是以防以后有人在我背后念叨。”仙道随说着，随将流川再塞回被窝里，将被子掖地严严实实的。
　　流川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糯糯的鼻音有些闷，“那也是你旁边的先念叨才对。”流小孩就是有点毒舌。
　　仙道无声的轻笑，伸手撩开流川额前挡住眼睛的留海，轻声说：“我去前台办理陪护，然后回家收拾点衣服用具，再给你做点晚饭，你要困了就先睡，吃饭的时候我叫你。”仙道说着，便起身拿过一边的校服外套穿上，准备出门。
　　“嗯，我想吃今天中午吃的那个辣子鸡。”流川两手一压被子，把嘴巴露出来扭头对站在床边的仙道说。
　　仙道扶额摇头，这孩子就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不行，你受伤了，还失血这么多，不能吃辣的和不好消化的。”看到流川苍白的有些透明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仙道又哄到：“乖，这几天忍耐一下，只能吃清淡易消化的，等医生许可了，我再给你做辣子鸡和芝士焗蜗牛好不好。”仙道点了点流川露出来的鼻尖，“你伤在头上要格外的小心。”
　　看着流川还是一脸‘不想放弃’的表情，仙道想了想，然后坐回床边说道：“伤在头上是很容易结血块的，弄不好可是会毁了你下半辈子的行动能力哦，小枫不想打篮球了么？”仙道此时脸上的表情除了无辜，还是无辜。
　　流小孩一听，全身细胞一蹦跶，然后默默的又把脸缩回了被子里，扭过头去装睡了。在流川看不到的地方，仙道一改刚才一脸无辜又善良的表情，无声的绽放了一个胜利的笑容。流川是绝对不会嘴上服输的，所以他沉默就是妥协了。
　　仙道隔着被子拍了拍流川，这才放心的出门。刚走到外科的门诊室那里，就看到随后赶到医院的重伤人员三井、宫城等人。除此之外还有伤的不是很重但是被老师拉过来看医生的樱木军团，还有陪着这些超龄问题儿童过来的赤木队长和彩子经理。看样子医生已经处理过伤口，现在正由护士进行进一步的包扎，几人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仙道。
　　仙道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了看一个个都媲美木乃伊的各位，又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才道：“我正要回去给小枫做晚饭，要不要给你们也带一份。”仙道的声音和语气又恢复了他们打练习赛时接触的那个仙道，神秘莫测又有点玩世不恭。
　　还没等屋里的湘北众人回答，这边陵南篮球队的人终于找到了失踪已久的仙道同学。本来听到旁边座位的女生说话也是在下午第二节课课间，他正准备去篮球馆，结果一听流川这边被卷入暴力事件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飞奔出陵南。
　　越野看着几乎等同于疯掉的仙道也放弃了把他喊回来的想法，只能帮仙道收拾好了他的书包，然后去篮球馆替仙道跟田刚教练请假。虽然没什么确切的理由，但就凭越野描述的仙道当时那个仿佛地球快毁灭的表情就足够田刚批假了。
　　之后训练一结束，篮球队的人自发的和越野一起去找仙道。根据越野同学的回忆，仙道是听了两个女生讨论湘北篮球队的事才突然变了脸色的，那先去湘北看看应该是没错的吧。于是越野拿着仙道的书包，和植草鱼住、当然还有仙道的超级粉丝相田彦一去了湘北。到了湘北篮球馆一看里面一地狼藉就知道暴力事件是八九不离十了，于是打听仙道去向。
　　好在篮球队还剩下几个一年级的在收拾场地，一听他们是来找仙道的，觉着也无可厚非便很痛快的告诉了越野他们仙道带着流川去了中心医院。然后越野等人又转战中心医院，想着这么一大批显然是打过群架的人进来看诊，门口挂号处的护士应该有点印象，一问之下那何止是有印象，简直就是记忆深刻啊，这其中不排除有仙道的个人魅力起到的作用。
　　等越野他们终于找到外科门诊时，正好就看见仙道再和门诊室里的湘北篮球队的人在说着什么。
　　而仙道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就见越野和鱼住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他，而相田彦一根本就已经表达无能了。仙道想想也是，自己似乎还从没这么失态过，以至于陵南篮球队对于这样的仙道比湘北篮球队更觉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其实仙道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以什么样的表情飞奔出教室的，因为那个时候的仙道在听到流川被卷入暴力事件后，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那时仙道心里就只想着两件事：小枫你要没事；你若有事我就去陪你。
　　无数次的，仙道都以‘我是小枫的哥哥’这个理由说服自己，每次都是用这个理由解释自己一系列反常的想法和举动。然后仙道闭上眼，捂住耳朵，不再去深入的思考，不再去过多的追究。他只是想对小枫好，仅此而已。
　　仙道从越野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麻烦你了，越野。” 越野耸肩道：“你要真觉得麻烦我，那以后做事就靠谱点。”
　　仙道扬眉，刚想说话就听到一边的护士喊：“流川枫的家人，706号病房的流川枫的家人有没有在这里？”
　　仙道做了个‘稍等我一下’的手势，便扬声回答：“在这里，请问有什么事吗？”仙道上前几步询问护士。
　　护士小姐仰头一看，便红着脸有点语塞的说道：“请、请问你和流川枫，是…什么亲属关系，他的父母呢？”
　　仙道看着红着脸不敢往他脸上看的护士一个劲的低头，便稍低下身减小一下与护士姐姐之间不可忽略的高度差，随即道：“我是他表哥，他父母都已经移民去了美国，现在不在日本，我是他的代理监护人，有什么问题找我就行了。”
　　“哦，这、这样啊。哦，是这样的……”护士姐姐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刚才办理陪护手续的前台把资料给住院部，我们看了一下你给706房办了陪护。”见仙道点头，护士姐姐又低下头小声道：“706号病房是单人病房，他旁边可用于陪护的房间都有人在住。所以我们想征求一下你的同意，可否请你们两个一起换到一间双人用的病房里。”
　　仙道不置可否，能住一起更好，免得他一下子没看住又出了什么状况。“当然，麻烦你们了。”仙道笑道。护士姐姐被仙道一个笑容电的晕晕乎乎，正想走就听到仙道又说：“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回家收拾点东西，能请你们先把病房收拾好，等我回来再帮流川换病房可以吗。这孩子给我惯坏了，有点小脾气。”仙道保持15°微笑，语带一点恳求。
　　护士姐姐立马无原则的答应，并说：“不急不急的，现在也没人入住，你在明早之前腾出来病房就好。”
　　“真是谢谢你了。”仙道又提升3°角的微笑，然后回到众人这边。“我先回去给小枫做晚饭，时候也不走了，要不然大家就一起凑合着在这吃了吧，我请客。医院里有会客室，你们先在那里等我一下吧。”仙道说着就已经迈开长腿。
　　“哎，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吧，这么多人的饭你一个人也拿不了，送外卖的不会送进医院里。”彩子说道。
　　仙道微低着头看向彩子，少顷才道：“啊，麻烦你了，彩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