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爱情故事》五十弦思华年

3、第 3 章

　　或许是因为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认真聆听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一个人这么近距离地平等地说过话，又或许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人面善的缘故，明明这才只是第一次见面，石小猛就是忍不住地想再多说一会儿。马辛虞倒也没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大多数时候都是面带微笑听着石小猛讲他那天马行空的方案，偶尔提一下自己的看法。等到谈完了所有能想到的相关事宜，已经是快十一点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老天正很配合地在下着瓢泼大雨。晚上从打零工的地方出来的时候那大太阳还在发着余威，再加上急着要往律所这边赶，所以石小猛理所当然地忘了把伞从店里带出来。
　　石小猛还在对着这黑漆漆的大雨恍神儿，想着要以怎样的速度冲向巴士站最好呢，马辛虞已经飞速回屋拿了伞，又重新站到了他的身后。
　　“石先生，我送你回去吧。车就在那儿。”马辛虞以一种差不多环抱的姿势在两人头顶上撑开了那柄黑色长柄伞，身子又往石小猛那边靠了靠。
　　“都这个点儿了，麻烦您多不好意思，站台就在那边。我坐公车回去，很方便的。”
　　“哟，你也知道这个点儿了啊。你能确定这个点儿还有公车让你坐么！就算你坐到第一辆你确定转车的那辆还有么！下了车难不成你能一步跨到家里么！淋感冒了那不都成我的罪过了？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不让我送你回去才是真的麻烦！”
　　这么一串噼里啪啦的连珠炮成功地提醒了石小猛，身边这个男人他其实是一个专门和人打嘴仗的大律师。想到这点，石小猛也就放弃了注定无法得到同意的坚持。
　　“那就麻烦你了。”
　　“走，上车。”
　　石小猛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装作无意地偷偷地扭头看一眼正在开车的那人。可又觉得这偷窥好像太明显了，就自暴自弃般闭上了眼睛靠到了椅背上。
　　“困了？困了就睡一会儿。到了叫你。”马辛虞把车开到路边上停下，帮石小猛把椅背调整到适合睡觉的位置，又把冷气温度调高了点儿，全部弄妥帖了，才继续在大雨中前行。
　　这个角度正方便了石小猛明目张胆地看身边那人，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那人后脑勺到侧脸一带流连。他是绝对不相信前生今世那些虚幻的玩意儿的，可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头疼的要命，他也就暂时放过了可怜的大脑，在昏昏沉沉中睡去。
　　“石先生，到了。”熄了火解开安全带，马辛虞转过头去。身旁那家伙已经睡熟，正跟个小仓鼠似的，脑袋偏向自己这边嘴巴一张一翕打着小呼噜。看着这幅睡相，马辛虞倒不急着叫醒他了。
　　石小猛是自己醒过来的。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脸正笑意盈盈。石小猛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心里自己骂着自己一万遍啊一万遍。就这么毫不设防地在一个几乎可以称之为陌生人的车上睡着了，也真够可以的，这真要被人卖了还是咋的，找谁哭去啊笨蛋！
　　“醒啦？”
　　“真不好意思，就这么睡着了。你等很久了吧。”
　　“没，也就刚到。”
　　“今儿个真是谢谢你了。我回去了。您回去路上当心。”说着，石小猛已经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这雨还没停呢。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已经很麻烦你了。我到家没几步路，雨已经小多了，不碍事儿。谢谢啊！”没等马辛虞的回答，石小猛就在雨里一路小跑地向住的地儿奔去。
　　马辛虞没再说什么，只是扯开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摇了摇头，点了火，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