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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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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我重复道。那所谓的回去一定不是旅行，我知道。
“怎么突然想要回去。”
“你答应过的。”
是的，我答应过，半年前在我以为一切会循着计划发展时。可现在那些都成了泡影，我不确定自己还能凭什么去兑现承诺。
避开眼，那道视线依旧在。宵风在某些事情上的坚持，是这几年了解到的。
“让我想想，回来告诉你。”
“好。”
他点头的样子并不似全信，至少没有追问，让我松了口气。
“今天几点的飞机，我送你。”
“还早，我自己可以过去。你不是有约吗。”
我瞄了眼时间，再看宵风温柔之色无异，便没再坚持。接过他递来的外套，在门廊与他拥别，如同每天离开时那样。只是在关门刹那，分明自缝隙中看见了他卸下的笑容。
那天饭局结束得很快，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集中精神。受了我的影响，罗依依也难得安静。
把人送回去后，我驾着车漫无目的在城市里开。宵风的手机从刚才起就关闭了，在我想至少还能去机场见一面的时候。说什么航班还早，如今回想不过是拒绝的借口。
可为什么？是不想麻烦我，还是被他看出了我的敷衍？
电话始终没响，航班早过了降落的时间。发去讯息，收到回复已是第二天凌晨。
“是不是吵醒你了？”宵风问。
“不，没有，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外公情况怎么样？”
“有点糟，医生说外公有脑萎缩的症状，可能需要在医院住上一阵。”
“是吗...”
“我想待久一点。”
“应该的。”
一句之后，两人同时陷入沉默，静谧令我感到烦躁。
“那个...下周末我过来吧。”
他顿了顿说好，重复两次。虽看不到表情，但我猜是开心的。
第二次主动敲开何靳的门，对方显得有些诧异。
“有事？”
“我想请两天假。”
“可以啊。”
回复竟是比我想象中干脆。
“那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
他敲打键盘的手指不停，头一侧指向前方，示意我坐下。
“听说最近你跟罗小姐走得很近？”
“如果除开原因的话，可以这么说。要知道，我很难去拒绝一个长辈的邀约。”
“哦？罗先生亲自出马撮合你跟他女儿。”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那你的答案呢？”
“我以为你已经放弃游说了。”
“确实没有继续的打算，”他伸手推了推眼镜，“不过至少可以预祝一下成功。”
“Matt，我并没有...”
“我知道。”他笑容可掬，有几分上次喝酒时的神态，“我只是提醒你大家想要的结果。你可以说这是利益所趋，也可以说是为了自己。”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怕自己动摇？”
他倾向前的身体与声音一样咄咄逼人：“现实你经历过，应该很清楚。你努力了那么久，难道只是为了重新做回一个普通人？”
“那是两码事。”
“自欺欺人也该有个限度”
我撇开眼，下意识去摸烟。
啪，黑色烟盒被扔在眼前。看着突然又没了兴致。
我想起母亲去世时医院冰冷的温度，以及亲戚们眼中的嫌弃。那时我曾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后悔。这个愿望被提早实现了，在老爷子出现的那天。
如果现在回到起点...
“执着与生活并不冲突。你可以继续爱她，只是跟另一个人生活。”
“谢谢你的建议。”我起身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我周四开始休息，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好。”
我用比平常更慢的速度走出办公室，为了掩饰我比任何时候都焦急的心情。想要逃离的不是说教，是来自心底的声音。每当面对何靳时那个声音都清晰响动，其中重复得最多的一句是，他说得没错。
因为准备休假，那天我工作到很晚才离开。去往停车场路上，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的名字是最近时常出现的。
迟疑了两秒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紧跟着喃喃。
“你说什么？”
“我好像有点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接我。”
“你一个人？”
“哦，跟朋友。但是他们都回去了...”
真够拙劣的借口。
“不行吗？”
她又问了一句，这次声音更低，让我不知如何拒绝，或者说该不该拒绝。而那头自言自语仍在继续：
“不行也没关系，你能不能陪我聊会儿天，回去路上我...”
“在哪儿？”
“啊？”
“你在哪儿？”
对方几乎是兴奋得报出一串地址。
躲在城市一角的Club，是留恋夜生活人们趋之若鹜的地方。老远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女人，黑T恤牛仔短裙，东张西望，哪有半点酒醉的模样。
驾着车慢慢滑进她视野，窗外的人并没有立即上车。她一动不动矮着身望我，咯咯傻笑。
无奈只好下车绕到她面前。还未张口，一个柔软的身体已跌进怀里，淡淡酒味混合着女人特有的香气飘入鼻翼。紧跟温热的触感落在唇上，停留了两秒离开。
近在咫尺的脸庞看得出精心妆饰的痕迹。她仰头望我，迷离的双眼浸润了水汽。不论是喜是怯，都有几分动人。她踮起脚又是一吻。这次延续得更久。
“我喜欢你。”
表白顺着唇齿流出，即便不说也能知道。同意来接她那一刻，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如今再做矜持，是不是有些虚伪。
我眯眼欣赏远处昏暗的路灯，既不推开，也不回应，任她细巧的舌滑入嘴里。
我从没认真思考过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也许跟宵风相处久了，让我错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但现实告诉我不是。
耳畔仿佛有个嘲笑的声音如此说道，“你终究还是露出本性了，在这欲望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