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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番外:白落晨(暗影) ...

  •   战火燎原,血水飞溅。虚幻的恍若南柯一梦,可是,现实是现实,幻想是幻想,毕竟,现实比幻想更残酷。死亡与血液浇灌着心底深深埋藏的恨,暗黑血液顺着指缝染红了粉嫩的指甲,她的瞳仁,然,没有一滴泪。
      墨黑的长发狂乱地飞扬。

      “老爷,她是个祸根,留不得呀!”
      “我决定的事,哪由得你插手。”白敬浩背手而立,她才五岁,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老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刚刚立这大功……若是节外生枝落人话柄……”功高盖主,是不祥的预兆啊。白敬浩的骨节煞白,他戎马一生,背负的血债太多太多,这,就算是为了减轻他的罪过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管家深叹一口气,转身退了出去。
      “爷。”琪露斯半垂眼睑,碧蓝的瞳仁蒙上一层阴影,妖冶的气息弥散在空气中,勾人心魄,“我明白了。”狸猫换太子对吗?好,也省的日后自己念骨肉亲情狠不下心,就送宝宝去过老百姓的日子,与皇亲贵戚有牵扯,无异于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你回去吧。”白敬浩淡道。
      “恩。”她的脚步轻的像猫,黑暗中,露出了闪烁阴寒的利爪,碧蓝的瞳仁扫过书案上摇曳燃烧的残烛。

      五个月后。
      纳兰王府大摆宴席。
      襁褓中,婴儿的脸颊如贝壳般粉嫩,她的眼珠湿漉漉的,不哭不闹,静静的躺在老人的臂弯里,那老人瓷爱的笑容中,有着令人不敢靠近的危险,琪露斯妖笑着,打量着面前着老人,他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捅破罢了。这局中局里,他是心甘情愿的扮演这样一个角色,他是知道的,当年她被送入着那纳兰王府的时候,他就知道是怎样一回事,这是场互惠互利的买卖,虽然他要装做哑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是,不做可惜了。
      “他知道了?”纳兰瑞祥抬头看她。
      “当然了,不然我们何必要摆着么一局棋呢?”她摆弄着自己的鬓发,整个人瘫软在椅中,她的宝宝是个男孩呢,这是他决不知道的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她笑了,她的宝宝是个男孩呢!睫毛长长的,肩上有个蝴蝶胎记,他安全了,她也放心了。

      冰冷阴暗的角落里,鲜若蔻丹的指甲舞动跳跃着演练了千遍的舞蹈,在这黑暗的角落里光芒大盛,她的瞳仁里到底有着怎样不合年岁的暗涌,骤然,她瞥到了一抹愈来愈近的烛光,摧毁了她唇边的冷笑,整个人蜷缩在黑暗里,轻轻啜泣。
      一滴泪也没有,战火速燃之后,她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
      黑暗中,她是个无助的孩子。
      烛火又远了,如果她是个没有心机的女孩,那么自己不说,老爷也不会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随风飘荡的啜泣声渐渐止住。
      蔻丹的指甲又点亮了她的眼,舞步流雪回风,宛若惊鸿,没有曲子的衬托,只有那妖冶旋转的舞,蓦的点亮整个黑暗。

      “五年,你听好了,过了着五年,你就是真正的白家二小姐。”
      “五年,你要我在那样严寒的地方呆上五年?”她恍恍失神,“好,我答应你。”

      五年后。
      “我不敢了,不敢了,小姐,您饶了我吧。”俾女善儿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她鲜若蔻丹却有锋利无比的指甲轻轻划落她惨白的脸,一串如珠如豆的血低落下来。
      “说。”利落阴狠,不容反抗,在阴暗的密道里阴森森的恍若地狱。
      “我……”
      “你知道的,在我身边,容不得那么多好心,也容不下背叛。”她危险的眯起眼,浓密微翘的睫毛闪烁着莫名的盈光。
      说,是死;不说,也是死。
      因为她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
      “大小姐出嫁,下个月初七。”她的声线颤抖。
      她冷冷的眯起眼,瞳仁狭长的好似凌厉的刀锋。“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白落晨轻轻揩去指甲上艳红的血迹,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一弯阴影,“回去吧,你还有些时间。”
      五年,五年的挣扎。
      如果没有这五年,也许她的心就不会这么冷了,冷的几乎没有知觉。

      她走出密室,脚步轻的像猫。
      “表妹,表妹。”风轻止的音色暗哑低沉,他一病十几天,已经越来越担心他这个表妹了,如果她真的是打了那个算盘,那么……风青止轻轻弯起唇角,他这病,还真不是时候啊。

      一曲绝尘之舞……

      “表哥,你病好了?”看到风青止,她的眼角立即燃起一丝异样的光芒,多遗憾啊,没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只能空想着自己又耍什么花样,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皇上要他静养,他还能这么快就从笼子里逃出来,佩服,佩服……他这病,真的是太不是时候了。
      “怎么?似乎言若有憾啊。”他使劲的揉着她的脸颊,报仇……呵呵。
      “我哪敢。”落晨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的辣手催花,这只老狐狸,明明是自己生的病,还把起都撒在我头上,如果哪一天他死了,不会也把帐算在我头上吧,落晨咬咬唇,委屈地想。什么人……
      “累了。”落晨冷冷的哼了声,整个人趴在他怀里,有现成的床,补的回笼觉好了,他在想什么,她会不知道?想救她?那个女人……落晨的脑海里浮现出那瑟缩的影,她……必须死。
      他既然把这个女人放在了她身边,那么,她利用过了之后自然是不能再留的,风青止啊风青止,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没有我更了解女人。
      她的双目紧闭,气息平稳的恍似睡着了般。
      再有半个时辰,她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怜儿,怜儿。”琪露斯双目安详紧闭,一身素白,长年安居这深宅大院里,就算没病也得弄出病来,她微笑着,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淡蓝的眸子。
      “主子。”怜儿笑靥如花,轻轻递上一封信。
      琪露斯深深吸了口气,将信送到烛火上,燃尽。

      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现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①

      她已经不是多年前的她了,那么多年,又何必执着。
      当年若不是因为她太执着,也不会落得今日结果,朱净远,天南地北,算了。

      “我叫你办的事呢?”她又闭上眼,双颊苍然,她也不是圣人,在这里一住就是五年,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关心。五年前,暗影蝶恋一曲绝尘之舞惊艳四座,当时,她自己也不过是以为只是一个小女孩在哗众取宠罢了,现在,她开始担心这个冒充的二小姐会做出什么。
      每个月,她都会来看她,那日益深邃的双瞳……
      白敬浩打的算盘和她打的算盘是一样的,不过,若她赢了,白敬浩死,若白敬浩赢了,她还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论怎么算,她都是赢家。
      “办妥了。”怜儿招招手,“进来吧。”
      “过来。”琪露斯淡笑着,“你叫善儿?”
      “救救我吧,求求你了。收留我吧,再也不要让我回到二小姐身边去了。”她浑身颤抖。
      “我知道你不怕死,你能跟在风青止身边那么长时间,为他效犬马之劳,还不是因为他抓住了你的弱点吗?如今,他们都不在了,你还怕什么?”琪露斯凝眸看着她,笑容愈发深浓暗烈,“我要你还回到白落晨身边去。”
      “既然你知道,他们都不在了,你还有什么筹码要挟我,留住我,是你救了我这条命,那又怎么样,我不是君子,不需要讲什么仁义,就算是你给了我解药,我也不会为你办事。”她抬起头,“我不怕死,你也知道。”她狠狠的闭上眼,“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那他呢?”那个孩子呢?她五岁的弟弟呢?琪露斯的心底一阵锥痛,还是不免沦为棋子,在着旷世的棋局上,又有谁能逃脱的了这样的命运呢?
      “你……好,你要我做什么?”
      “回去。”琪露斯挥挥手,“我倦了,该做什么,你自己知道……”
      血,顺着她的指缝,滴到地上。

      白绢,黑线。
      长长的线在绢面,绷紧。
      墨黑邪魅的蝴蝶在绢面上呼之欲出,善儿望着手中寒光闪烁的银针,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
      “表哥,你看……恩?”白落晨的脚步随着善儿的身影戛然而止,她的手握的很紧,风青止,我小看你了,霜华的解药被他悄声无息的拿走了,你的东西被别人悄声无息的拿走了。
      “小姐。”善儿微微福身,她的笑容愈发灿烂,这‘便宜’就随随便便的让风青止占了去,琪露斯啊,论做老狐狸还是你最合适。
      “你下去吧。”白落晨的目光瞟向她手中的白绢,眼波流转。
      “是。”她揩去心中的一抹冷笑。。

      “表哥,我这园子,不比你那差吧。”
      “哼,你个小丫头。”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善儿跟了他那么久,难道背后还有别的人?风青止突然一阵心悸,善儿,你必须死,风青止和白落晨相视而笑,两双眸子里都有比深夜更深沉的东西。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②

      落晨轻轻挑开珠帘,将军家和王爷家联姻,这是一种什么情况?皇室的人会怎么想?这两种力量凝聚在一起,是一种什么样的危险呢?
      是一种足以让皇室颠覆的危险……
      随着心里的那阵冷笑,她的颊上涌出了一抹似是灵魂瞬间消逝的悲伤与绝望,恍若雨滴般的泪珠飞出眼眶。
      “姐……”她的泪水迷乱的飞舞……
      她抱着白落晨,双瞳呆滞的没有焦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像是一个梦原来以为永远都不会醒的梦,现在,终究要醒了。她的唇角扯出一朵苍然的笑。

      鲜红的嫁衣上恍若有一抹暗红……
      “我们来下棋好不好?”落晨握住她的肩,她从小就喜欢下棋,就让这局棋来给她一个答案吧,“恩。”她点点头。
      “啪。”落晨掩住唇角的笑,步步紧逼,黑白相间,“姐,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白落日笑笑,容的她后悔么?
      “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啊!你就是你自己,不必顾虑别人。”如果你可以什么都不顾,那么,你就不是一个女人,像你这样的女人,哼,顾虑甚多……
      “呵……”白落日落子,只可惜,她不是她自己,她还有家人,还有她所爱的,还有爱着她的,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顾呢?
      “专心点拉。”落晨娇嗔看着她,好讨厌哦,她这个姐姐不好玩,是不是像她这样的女人都很白痴呢?令人费解拉。落晨偷偷吐了吐舌头。
      “恩。”啪~~~~最后一子,她闭着眼狠狠敲落。

      嫁……
      好刺眼的一个字,白落晨轻轻啜了一口陈茶,“啊……”她惊呼,“姐姐,我把棋盘收起来……”白落日的眸光怅惘迷离,双手紧紧抓住棋盘,嫁?难道这是天意吗?嫁,老天也要她嫁么?
      “姐姐,你,你别看,我不是故意的。”天意?你这么理解也行,我就是天,这就是天意所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清冷蚀浊的泪水里,倒影着邪魅的颜色。
      双双相拥哭泣的两姐妹,白落晨突然觉得她身子好冰,恍若一缕即将消逝的灵魂,落晨觉得她就像五年中的自己,身体一点点的变冰,一点点的变冷,彻寒彻骨,一直侵如骨髓的冷。

      本来就不是天生的契合,却非要出演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角色。

      “你干嘛?落晨握紧了扣住自己肩膀的手,真烦,”哥,你不用总来找我了吧,其实,你也不希望又多一个人和你争权夺位,况且,这件事若要说出来,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这几次你给我的任务我次次照办,你不要太过分哦~!”
      “呵呵。”暗影云上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在她耳边的低喃恍若情人间的情话,“还有最后一个任务,对天下的女人都很简单对你却很难的任务。”
      “对不起,”白落晨冷冷的推开他,“我做不到。”
      “恋儿妹妹,又何必这么决绝呢?还是好好想想好不好?”他轻轻吻吻她晶白的耳轮,鬓边的发掠过她的肌肤,“别那么快回答我。”
      “你就那么想颠覆白家的权利?不错,这确实是大功一件,对皇室或是暗影青迹都是。”
      “我等,恋儿妹妹,我会等你爱上我的。”他很快的在落晨的唇上印上一吻,“我还会在来。”
      “哎。”落晨深深的叹气,一步步走上琪露斯的房间。

      “怜儿姐姐,这?”
      “主子睡下了,你明天再来吧。”
      “好。”

      ①摘自【宋词】晏几道 思远人
      ②摘自【宋词】张 先 千秋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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