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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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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撩人,雀南山下,一道黑影瞬间闪过,停立在曾誉为西楚第一谋士展怀坟前。六月二十三,正是展怀忌日,展誉蹲身从食盒中将取出两盘糕点,另加一壶好茶,母亲说过父亲不喜欢喝酒,喜欢饮茶。展誉放好东西,后退了一下,恭恭敬敬跪下。
父亲,孩儿来看您了。
展誉深深三拜,几年来她曾想过,若哪日来得这雀南山父亲的坟前那是怎么的心情,是心酸落泪?从未见过父亲一面,更谈不上那珍贵的父爱,还是义愤填膺?誓死将韩老贼正法押来谢罪。此时的展誉的是平静的,她只轻轻的呼喊了一声‘“父亲”。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吹干了眼里的晶莹,展誉所感到的就如父亲的手宠溺般轻轻摸索着女儿的脸庞,那种向往的天伦。
当年在辽城,意宗将展怀火葬带回楚都,安定后才将他葬于雀南山,魏子烈只得立衣冠冢安葬于东。有展恒的长年打理,这无人打扰,干净整洁。白日里展翼与魏依夫妻祭拜过。
展誉还有个心愿,将父母合葬一处。不管雀南山坟墓修建多壮大,展怀生前本不注重形式,逝后更是如过眼云烟。展誉呆了一会儿准备离开。
“谁!”
展恒已在远处等侯多时。见展誉要走才打算跟来,刚刚迈步就被发现。想来展誉耳力极好有些功夫。
“誉儿,是我。”说话间展恒赶了过去,展誉没想到这么晚展恒竟然留在这等她。
“果真是誉儿。”展恒欣慰一笑,又往前走了两步“又知[展怀字又知]你可安心了。”
“伯父。”
展恒回身,目视展誉,叹道“誉儿,自你父亲过逝,伯父便派人寻你们母子,十九年了,伯父都快要放弃了,而你又健健康康出现在伯父面前,上天也是厚待了咱们展家,哈哈!”
“伯父这些年怎么样?”
“还好,誉儿怎会做得这驸马,要知道宫中深浅难测,一但卷入,至死再难脱身哪。”那种暗斗展恒在二十年前便尝过,他真不希望展誉卷入这些事非当中。
“那只是遇然的机遇,伯父放心,誉儿不会涉险,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只会安安份份做好驸马。”展誉并不了解展恒,她不可能像朝思初遇自己一样和自己说很多话,自然她不能事事都和展恒讲,虽然他是她的伯父,面上已与二皇子成一阵线。信认这个东西是不可轻易交付的,哪怕血缘亲人,情同手足的兄弟,谁也不敢保证此时与你欢声笑语,他日将你推入火坑。
朝思对于展誉的信认,让她除感动外倍加欣赏,习惯了小心翼翼,这种魄力展誉并不具备。
老练的展恒明白展誉话未说全有所保留,他还不会傻到去干涉什么,谨慎小心总是好,展誉并没有让他失望“誉儿,若有些事非做不可,伯父全力支持。很晚了,回去吧。”
展誉从侧门翻墙回了府,为了不打扰朝思休息,打算在隔壁暂住一晚,还没有进屋,如碧便迎了一来。
“驸马,公主在房里等您。”
手中是段朝圣派人送来的请帖,朝思正思考如何处理。展誉洗澡后去见了朝思,那时已经是深夜,朝思正拿着圆扇坐在窗口纳凉。二人相处,展誉并没有仔细为自己打理,只要细细的观察,也不难发现这位驸马是位女子。朝思从不避讳展誉,该当如何便如何,展誉在朝思面前也当随意。
这是相处下来的另一种尊重。
“这是朝圣送来请帖。”朝思走过去,二人围在桌子两角坐下。展誉打开请帖,自言道“点睛楼?”扇子扇过来的凉风拂面,微微抬下眼,发现朝思正全神看着她。难道哪有什么不对?
“展誉,若当时遇不得我,你是不是会留在军营等着时机报仇,或许两年,或许…十年。”
七岁后她便把报仇当成的目标,她可以在军营等上两年,等上十年乃至更久,展誉明白朝思话中的意思,可是又有些不明白,对着面前微笑的人,展誉只嗯的答应了一声,而后认真的看着朝思。
慌!乱!一向镇定冷艳的长公主此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有些懊恼刚才鬼使神差出语相问,心底又对展誉的回话有些可惜,“那然后呢,你会做什么?”
“不知道。”是真的没有想过。
本来就是一个虚拟的问题,也得不出真实的答案,朝思本认为自己是多此一举,则选择闭口不言。展誉将请帖放置桌旁,问道“点睛楼是什么地方?”
是的,展誉还不熟识楚都的环境,这两月也只去过三个地方,别院皇宫和现在居住的公主府。
“一个茶楼,也可以说是书楼。”还有些没有适应过来的朝思淡淡开口。
楚都的繁华,不是其它大城市可比的,这里也许你叫上一个人,人家也许不是官家子弟也是商业大户。云仪二公主段朝焉也是多次警告吕品不要在外惹事,吕品也算听话,除了比展誉多出几次门也没看看什么新鲜事。
点睛楼二楼雅间,岳井书与傅长春谈笑,一纸扇子来回摆弄故作端雅,吕品厌恶般坐的远远的,单手支着额头,其时他今天也不想来。展誉挑了吕品右手边的位子坐下。
“看这张桌子这么大,还不知道来多少人,唉!”吕品手杵着下巴,含糊不清的抱怨,展誉无奈的笑笑,这主角还没到。
“哈哈,不好意思有事耽搁来晚了。”段朝圣大步流星走进来,身后是一脸嘻笑的六皇子段朝尊,与韩庭。展誉也跟着站起来,抱拳回礼。
“哪里,是咱们来太早,这时间刚刚好,大公子可一点没有晚。”岳井书一脸讨笑,挥手招呼店小二上菜。段朝圣微笑的看了一圈,坐了主位,段朝尊与韩庭各寻了位子。
“听说这有个说书的老头,怎么没来?”段朝尊透窗张望,只有一些吃饭喝茶的客人。
“听说那老头每天都会在这说一段,变着花样,连宫里的事都知道,我看哪,哪天应该把他抓起来。”韩庭的话气有些傲慢,傅长春瞧不上眼,自武试那天韩庭那拳,傅长春怀恨在心,他们本就不是一阵线。
三公主段朝颖乃是段朝圣胞妹,应着这层关系,岳井书与段朝圣更近一层,而云掩四公主支持六皇子。一桌人有说有笑,除了保挂中立的吕品,所有人都颇多心思。
一桌子菜摆满,就如装饰一样,没有人动筷子,最好走动的岳井书将所有人的酒杯填满。楼下说书的先生已经拍板定位,今天说的就是前朝暴君的劣事‘艳诗断头’。
“正该有此下场,我西楚仁德治国,它日必收复怀宁,坐拥江山,万代流长。”段朝圣说的豪气云天,双手拖杯,一饮而尽。接着另外六人同饮。
“虽说父皇现在正值壮年,龙身安康,可这太子之位迟迟未定,免不了多番口舌,今日朝圣也就想问问几位的看法,放心…饮桌之谈,做不得真。”
这分明就是一个坑,至少要有一半的人当着六皇子的面跳下去。而恰好此时吕品的脸色有些扭曲,捂着肚子跑了出去,而如风正立在门口。
“驸马,公主找您回去,说是…”如风有些为难的样子。
“噢?不知皇姐有何事?”对于如风的突然出现,段朝圣非常不满,保持着笑容问道。
“大公子,这是展誉昨日犯的错”对着大家都不明白的眼神接着说“说来惭愧,昨晚我擅自出了府,晚归,被罚写十遍诗经,这还差三遍,大公子…”
“姐夫还是快点回去吧!”年纪最少的段朝尊天真般开了口。
或许明天点睛楼有了新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