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之星海遗珠》千山独行

156、牺牲

　　作为一名蓝龙人，柯林斯在身份认同上是偏向于蓝龙一族的，他喜爱魔法，他认为正是由于他身上的蓝龙血统才让她在魔法领域有了深厚造诣，这让他在强手如林的达拉然中有了一席之地。

　　当然他身上另外一半高等精灵血统又让他极力想帮助蓝龙一族与艾泽拉斯的世俗世界架起桥梁，蓝龙一族的凋落让他痛心，他不认为断绝跟外界的一切联系便能让这一切好起来，相反与各大种族的交流与合作才是让蓝龙族恢复昔日荣光的正确途径，所以他极为热衷得参与到了艾泽拉斯的世俗事务中，无论是肯瑞托议会、神圣遗物协会、诺森德联盟远征军他都在里面取得了自己的位置，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他的偶像是红龙族的克莱奥斯特拉兹，红龙女王最年轻的伴侣，红龙中少有的魔法天才，他化名克拉苏斯以高等精灵的面貌介入到人类世界，并成为了由达拉然最高阶法师组成的“六人议会”成员之一，这一点让柯林斯深感钦佩。

　　私底下他对玛里苟斯某些偏执、阴暗的想法并不赞同，但他知道万年前的噩梦在这个强大的王者心中留下了深深的伤痕，既无法痊愈，又无法抛弃，只能陷入无尽的仇恨、怒火中，他理解、同情他的主人，这让他在在某种程度上又甘之如饴得成为他主人阴谋的帮凶和执行者。他知道他的主人想要做些什么，作为魔法之王，这个世界的魔法都应在他掌控之中，但达拉然却似乎是个例外。针对达拉然的计划就这样无可避免得在他主人心中酝酿、发酵。柯林斯对主人的想法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利用他在达拉然的身份做些什么。这种真实想法和玛里苟斯的决定存在冲突的矛盾，时常让他陷入怀疑自我的挣扎中。

　　所以，当他看到菲利西亚来到他身边时，他松了口气，他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一无所知、憧憬无限。他惊讶于蓝龙之王对这个人类女孩的垂爱，不只是倾心相授魔法之道，更因为她身上有了蓝龙一族的气息，那必定是蓝龙之王赐予的。在惊讶的同时，他也明白蓝龙之王已经对他长久以来的矛盾行为产生了不满，即便他仍未失去他的信任，也注定他角色的一部分会在将来某一天被这个女孩所取代。他无意阻止，却并不看好，他的主人经历了万年时光仍没有看透人心——菲利西亚可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从来都不是。

　　菲利西亚感到精疲力尽，不光是因为在乌特加德城堡受的伤，还有被俘虏之后的屈辱，对伙伴们的担心都让她的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看着离她不远处同样无精打采的柯林斯.范宁。内心涌上了深深的忧虑。

　　“柯林斯大法师，你还好吗？”她呼唤着。

　　柯林斯抬起头，冲她一笑：“菲利西亚，我没事。或许我们该想想怎么逃出去。”

　　菲利西亚皱着眉，表情沉重：“柯林斯大法师，囚禁我们的魔法牢笼似乎坚不可摧，我们已经试了很多种方法了，更何况我们的法力已经被抽的一干二净。身上所有的装备也被拿走了。”菲利西亚下意识得摸了下脖子，幸好翡翠之心没有被抢走。

　　“菲利西亚，你了解冰冠堡垒吗，你了解天灾军团和他们的主人巫妖王吗？”柯林斯将目光投向屋顶，透过一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一片阴沉黑暗的天空。”

　　“他们是一群不死生物，他们散播瘟疫，给艾泽拉斯大陆带来无尽的灾难。”菲利西亚想了一会说道。

　　柯林斯叹了口气：“ 如果天灾军团只是天灾军团，那一切还会简单一些，数年来，天灾瘟疫已经蔓延到世界各地，无论是联盟还是部落都在极力阻止，却发现无济于事，谁是推动这一切的真正幕后黑手，一切都是未知数。”

　　“你是说，巫妖王只是傀儡？”菲利西亚立刻明白了柯林斯话中的含义。

　　柯林斯没有否认:“虽然没有直接的迹象来印证我的猜测，但是天灾军团的行事作风却让我想到了一个恶贯满盈的组织....”

　　“燃烧军团！”他停顿了下，仍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可是他们已经被击退了。”菲利西亚惊讶。

　　“只是被击退，却没有被彻底消灭，很多人都担心他们会卷土重来，可是玛里苟斯大人却执着于...”柯林斯闭上了自己的嘴，没有再说下去。

　　“玛里先生，他执着于什么？”菲利西亚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

　　柯林斯却深深得望了他一眼：“菲利西亚，燃烧军团的可怕你可能只是在一些传说中听过。但兽人们的入侵，万年前巨龙们的陨落无不跟他们有所联系，不要低估他们的实力，他们对艾泽拉斯的野心，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我仍旧感到深深的颤栗。”

　　“柯林斯大法师，有时，你的敏睿和智慧让我也不得不感到敬佩。”性感的女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

　　柯林斯和菲利西亚同时砖头，看到一个曲线妖娆的身影从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悄无声息，正是席瓦拉.索格蕾。

　　她慢慢得走到柯林斯身前，有点着迷得盯着法师俊俏的脸庞。她俯下身子将脸靠近了法师，从这个角度柯林斯却看到她冰冷的眼睛中没有一丝迷恋。

　　“你知道吗，法师先生，我已经向巫妖王大人推荐了您，你在达拉然的成就，以及对抗我们的丰功伟绩我都一五一十向巫妖王大人禀报了，他对你很感到兴趣呢！”

　　“所以呢？”柯林斯冷冷得回道。

　　席瓦拉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得望着她的囚犯，以施舍的口气对他说道：“所以，只要你愿意效忠巫妖王大人，你可以跟克尔苏加德大人一样保留你作为凡人的身躯为天灾军团效劳。”

　　柯林斯支撑着身体也站了起来，暗红色的发泽在黑暗中显现出了一丝亮度，他低垂着头不动声色得问：“冒昧得问一句，我能为巫妖王大人做些什么呢？”

　　席瓦拉的唇角浮现一丝甜蜜的微笑：“不知道你对管理一群龙有没有兴趣，法师先生？”

　　柯林斯愕然：“你是什么意思？”

　　“可能我说得还不够清楚，是一群冰霜巨龙，不属于真龙的冰霜巨龙。他们是巫妖王大人的杰作。想象一下吧，那些早已死去的龙族，那些凋零在龙骨荒野的巨大龙骨，它们重新动起来、飞起来、战斗起来又是多么一个巍为壮观的场面。”

　　柯林斯的身躯几乎在颤抖了，他双手猛地抓住了囚禁他的牢笼栏杆，但上面附着的魔法能量瞬间灼伤了他。

　　“这不可能！”他咬牙切齿。

　　席瓦拉伸出她的一根手指，抚上了法师的脸庞，从他的眉一直沿着他脸颊的轮廓抚摸下来，动作轻佻又暧昧，一直在旁边观察的菲利西亚尴尬得咳嗽几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之间本来就是亲密的伴侣。

　　“原来，龙骨荒野这么多龙骨失踪就是你们搞得鬼！”柯林斯一把抓住了席瓦拉在她脸上放肆的手，但席瓦拉轻而易举得又将手抽了回去。

　　“嗯哼，顺便告诉你，冰霜巨龙的首领是强大的辛达苟萨，曾经的蓝龙之王配偶，期待吗，蓝龙人？“席瓦拉背着手退后了几步。

　　“你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我绝不相信辛达苟萨大人的灵魂会屈服于你们！”柯林斯压抑着愤怒反驳，不知要说服对方还是要说服自己。

　　“法师先生，你今年几岁了，恐怕不到1000岁吧，辛达苟萨已经死了10000年了，你对她一无所知，你对巫妖王也一无所知。”席瓦拉脸上的笑意已经慢慢褪去，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

　　“刚才我所说的那些话不是建议而是正式的通知，法师先生，你可以拒绝，但让你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也照样可以为巫妖王大人服务。”她慢慢踱到菲利西亚身边：“至于你，小姑娘，你是我的，成为一名灵魂医者，好像是个有趣的主意。”

　　说完，她转过身，朝黑暗中走去，走到一半，又扭过头对他们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巫妖王大人和洛丹伦王国的阿尔萨斯王子合为一体了，巫妖王大人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身体，阿尔萨斯王子拥有了他渴望的力量和永生，真是完美、相得益彰的结合，不是吗？对了，蓝龙之王和你们的伙伴已经到达冰冠堡垒了，巫妖王大人已经给他们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宴，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相当有趣了！”放肆的笑声随着她曲线玲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菲利西亚为她话中的含义浑身冰凉，她朝柯林斯望去，发现这位坚强的法师僵硬得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柯林斯法师！”她忍不住喊道。

　　柯林斯艰难得转过头问：“菲利西亚，你今年几岁了？”

　　菲利西亚一楞，为柯林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感到奇怪，但她还是回答：”应该已经16岁了吧！”

　　“16岁，对人类来说这个年纪应该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了...”他笑得和蔼，却没有关心菲利西亚话中的语病。

　　“我今年应该1678岁了，在蓝龙人当中还不算老，但是和你比起来，我真的要比你年长很多很多。”柯林斯又继续自顾自得说起来。

　　菲利西亚感到越来越奇怪，她忍住不打断他的话：“柯林斯先生，我想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应该....”

　　柯林斯却朝她摆了摆手：“菲利西亚，虽然人类的整体寿命不高，但据我所知，法力越是高深的人类，他的寿命就越长，好好利用你的天赋和玛里苟斯大人对你的馈赠，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法师。”

　　菲利西亚下意识得摇了摇头，为柯林斯脸上平静的表情感到害怕，她忍不住喊了出来：“柯林斯先生，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要活那么久干什么，顺其自然不好吗？我们...我们只要现在活着出去就好了。”她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因为他感到鼻子发酸，泪花慢慢湿润了眼角，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玛里苟斯大人已经在绝望的道路上走了太久了，我试图想把他往回拉，却只能慢慢失去他的信任，请帮我一个忙，让他恢复理智，重新拥有平静的生活，即便这很难，也请坚持下去。”柯林斯的要求让菲利西亚感到为难。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交给我，柯林斯先生，你到底要做什么？”她颤抖着问。

　　“我是一个骄傲的蓝龙人，我是达拉然的大法师，我不会成为一具成为行尸走肉。”柯林斯平静得述说这个事实，就像描述陌生人的去留。

　　“你当然不会成为行尸走肉，让席瓦拉的威胁见鬼去吧，我们的伙伴已经来了，他们会把我们救出去的。”菲利西亚也不知道自己想说服他什么，只知道不能让他说这些丧气的话。

　　“菲利西亚，虽然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很聪明，你当然知道我要做些什么，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宿命。” 他的周身有蓝光泛起，身影却渐渐暗淡。

　　菲利西亚一阵头晕目眩，她跪了下来，几乎是卑微的请求：“不要，柯林斯.范宁，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以为牺牲自己，我就会感激你吗？”

　　回应她的只有无言的沉默和柯林斯脸上越来越苍白黯淡的笑容。

　　灿烂的光华在菲利西亚模糊的泪眼中一闪而过，一颗星辰陨落了！室内重归深不可测的黑暗，菲利西亚匍匐在地上，脸上湿乎乎一片，心里却是空荡荡的

　　过了很久，她艰难的起身，麻木得抬头，囚禁她的牢笼不见了，但同时对面的柯林斯.范宁和囚禁他的牢笼也不见了，什么也没剩下。

　　“他不会再成为行尸走肉了，灵魂□□同时消失于天地间，他以这样残酷的方式，不给自己留下生机，也不给敌人留下机会。”

　　“谢谢你，柯林斯.范宁....”她轻声得说，像是灵魂的低语，又像是承诺的誓言。

　　她闭上眼睛，又睁了开来，然后慢慢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