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之星海遗珠》千山独行

147、攻心为上

　　菲利希亚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作了个长长的梦。可是这个梦又如此清晰明了，毫无遗忘之处。一切所见所闻又让她怅然若失，她心中空荡荡的，茫然环顾四周，明亮的灯火，四周墙壁上靠着的一排排书架，让她明白自己仍在永夜城的图书馆内。

　　思绪慢慢拉回了现实，她猛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看到旁边桌子上陷入昏迷的的卡洛斯和莉迪亚，他们全身被一层奇怪的黑色迷雾包裹，双眼紧闭。

　　“弗兰克，你把他们怎么了？”她大喊。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弗兰克，你在哪儿，你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焦灼的菲利希亚忍不住用弗兰克最在意的东西来威胁她。

　　“小姑娘，你能从我制造的幻境中轻易得醒过来，你的精神力量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弗兰克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冲她说道。

　　菲利希亚立刻转身，弗兰克身上散发的若隐若现的光丝，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很刺眼，她甚至很想用什么东西将这些阴郁的蓝光掐灭。

　　”弗兰克，为什么他们还没醒来？”菲利希亚决定开门见山。

　　“很简单，他们陷入了我制造的幻境中。”弗兰克说，他的嘴巴咧了开来，露出里面空洞的黑暗。

　　菲利希亚厌恶得蹙眉：“我请求你，让他们醒过来。”

　　弗兰克却摇摇头：“不是我不愿意将他们唤醒，而是这完全取决于自己。”

　　“什么意思？”菲利希亚问。

　　“这么说吧，虽然我制造了幻境，但最后他们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他们能否走出环境，最终取决于他们的精神力和内心中某些隐秘的执念。”

　　“执念？”菲利希亚更加不解了。

　　“对，他们期待、他们渴望的东西会在幻境中被无限放大。菲利希亚，我好奇得是，你在我的幻境里制造出了什么？”弗兰克突然弯下腰，不怀好意得将脸逼近她。

　　菲利希亚退后了一步，戒备得盯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反问他：“弗兰克，最后那个时刻，你内心应该又绝望又矛盾吧？”

　　“什么意思？”弗兰克挺直了身子。

　　“你的老师，还有蓝云公主，他们好像背叛了你，背叛了你珍视的杰作，对吗？”

　　弗兰克目露凶光，身上蓝色的光芒唰得亮了起来。

　　“小女孩，你自作聪明过头了，你所说的那两个人对我不算什么，死了也好，走了也好，在我心中他们已经是一堆尘土，只有我才是陪伴永夜城走下去的人。” 弗兰克说完，像是那些话安慰了他自己一般，身上乍亮的光芒暗淡了些。

　　“那你知道蓝云后来怎么样了吗？”菲利希亚并没有被他的自欺欺人迷惑。

　　“我说过我不关心他们？”弗兰克语气恶劣，似乎已经没有意愿再跟她谈下去了。

　　“好，我不谈他们，但是巨魔一族的境况你没有兴趣知道吗？”菲利希亚微笑着问。

　　弗兰克沉默，只有缠绕在他身上发蓝如闪电般的光丝发出“滋滋”的声音。

　　“弗兰克，你在这千年里，永夜城来过外人吗？”菲利希亚又问。

　　弗兰克迟缓得摇了摇头。

　　“所以，你肯定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包括你们巨魔一族，以前巨魔是艾泽拉斯的主人之一，你们和精灵、虫族的势力分庭抗礼。但现在人类崛起，虫族没落，来自异世界的兽人大举入侵艾泽拉斯，至于巨魔们则被精灵及人类打压的分崩离析，连自己一个像样的城邦都没有，只能像你们曾经不齿的虫族那样躲在幽深的丛林深处苟且，艾泽拉斯大陆已经难觅他们的踪迹了。 "

　　“你在胡说八道！”弗兰克咬牙切齿得说。

　　“不相信的话，到上面去看看好了，诺森德寒冷广袤的土地上，有多少是巨魔的势力范围，除了传说中的冰霜巨魔，似乎都没有听到过巨魔在这一带出没的消息了。在如此偏远之地都难觅巨魔的踪迹，可以想象，其他地方巨魔的生存情况有多么不容乐观了。”说出这番话的菲利西亚是心虚的，她对诺森德的了解其实很有限，对巨魔的描述也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在内，她这样说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弗兰克，只有他自乱阵脚，她才有机可趁。

　　“狡猾的小姑娘，你是想激我出去，对吗？”弗兰克的话让菲利西亚心惊胆战。

　　“弗兰克先生，我不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能走出永夜城，否则，这几千年来你不会对外界一无所知。”菲利西亚不动声色得反驳。

　　“你懂什么？”弗兰克突然大怒，他的眼睛里有一股风暴在酝酿，深沉得如同一个望不到底的漩涡。

　　菲利西亚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惧说：“弗兰克先生，我只是按照常理推测，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哼！”弗兰克冷笑。

　　“小姑娘，其实你猜得没错，我的确离不开永夜城，我已经和永夜城融为一体。所以你怎样巧言令色，我都不会离开这里。”弗兰克摆出一副看穿菲利希亚的模样。

　　“弗兰克先生，你是不能还是不愿？”菲利希亚马上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别自作聪明了，你就耐心等待吧！如果你的同伙能够在天亮前醒来，我便给你们指一条通往外界的路，否则，你就跟他们一起永远留下来吧！”弗兰克恶毒得说。

　　“她碰上了一个疯子。“菲利希亚内心无比郁闷。在进入这座城市之前，她设想过无数种危险的局面，但被一个偏执狂，一个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缠上，从来不在她预想的范围内。

　　“弗兰克，我去过艾泽拉斯很多地方，永夜城的瑰丽和神奇相比那些著名的大城市也是不遑多让。这样一座城市被埋于地下深处不见天日，就好像蒙尘的稀世奇珍不被世人所知，这不是很可惜吗？”菲利希亚决定改换策略。

　　“蒙尘的稀世奇珍，我喜欢这个说法。但世上大多数人都是不识货的蠢蛋，我能怎样呢？”弗兰克似乎减少了些敌意。

　　“弗兰克，再好的东西也是需要有人宣扬赞颂的，你沉溺于过去的失败太久了，难道不想找一个真正欣赏它的王者，让永夜城重新焕发它的光彩吗？”菲利希亚像一个引人堕落的恶魔诱惑着他。

　　巨魔咪起了眼，在菲利希亚看来，那眼里深邃的空洞减少了些。

　　“这是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弗兰克喃喃得说。

　　“到时候，弗兰克先生，您的大名将会以永夜城的设计者、缔造者扬名艾泽拉斯。”菲利希亚趁热打铁。

　　“你说得简单，我到哪里找这样的人，就凭你这个小丫头和那两个到现在还没醒过来的精灵吗？”弗兰克到底是没有被菲利希亚的话迷惑到。

　　“弗兰克先生，您误会了，我们没有这个能力担当起这样重要的任务，但是我们认识可以胜任做这件事的人啊。”说出这话，菲利希亚才发现自己心噗噗跳，她为自己的大胆和信口开河都要捏把汗了。

　　但弗兰克没有令她失望，他内心最隐秘的期望将他推向了菲利希亚：“你最好能说出一个可靠的、行之有效的计划。”

　　菲利希亚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那是她心虚的表现，但刹那间，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弗兰克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欢精灵，也不喜欢人类，当然你也不会喜欢熊猫人，但是我相信龙族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我指的当然不是黑龙一族。”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说下去！”

　　“五色巨龙之一蓝龙一族，他们的主人织法者玛里苟斯恰好跟我私交颇深。你觉得由他来助你恢复永夜城昔日的荣光，如何？”菲利希亚觉得自己都快要向兰迪看齐了，胡说八道的本领越来越强了。

　　“你在骗小孩子吗，我听说蓝龙之王在上古之战后就失踪了，而且以你的年龄能和他私交颇深，那么我请问你，你现在几岁了。”弗兰克谨慎得保持着怀疑。

　　“弗兰克先生，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不是由时间来衡量的，你先入为主的判断恐怕跟你睿智的名声并不相符。只要你愿意，我很乐意将你的意愿转达给蓝龙之主。”

　　“你如何证明你的话？”弗兰克又说。

　　菲利西亚沉思了一会，将小拇指上的龙形尾戒摘了下来放在掌心。她在心中默念咒语，银质尾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换成一条全身散发晶莹光芒的小蓝龙，它在菲利西亚掌心跳跃翻滚，跟活物没有任何区别。

　　“你看，这就是蓝龙之主赠与我的一件法宝，必要时，这条小龙可以变得跟真龙一样庞大，并能在空中自由飞翔，弗兰克先生，你应该感觉到它身上精纯的魔法气息了吧，那是蓝龙之王才有的独特印记。”菲利西亚语气沉恳。

　　弗兰克盯着那条小蓝龙良久，最后终于说：“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能得到蓝龙之主的青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你有这样的好东西，你怎么不骑上它逃之夭夭呢？”

　　“当然是因为我不能丢下我的同伴。”菲利希亚在心中暗暗唾弃自己，明明玛里苟斯给她的飞行坐骑是个半吊子的东西，跟真龙还差了一大截，她却偏要拿它来在弗兰克面前逞强，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好吧，我得承认，你说服我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能和不愿是两回事，哼，小姑娘，你的目的达到了。”弗兰克微微讽刺的口吻表明他已经看穿了菲利希亚的所有想法。

　　菲利希亚却管不了那么多，她急切得问：“那我的同伴？”

　　“小姑娘，太贪心可不太好，我只答应放你一个人出去，而且是在我的陪伴下，至于他们两个我不得不将他们留在这里了。外面的世界现在对我来说很陌生，那是你的世界，如果我不留下点什么做筹码，我怎么能保证你是诚心实意要帮助我呢？”弗兰克的话像一盆凉水泼进了菲利希亚的心。如果像弗兰克说得那样，将莉迪亚和卡洛斯留在这里，他们要么永远陷入昏迷要么醒来后找不到出路，哪种结果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菲利脸上焦灼的神色让弗兰克又说：“小姑娘，你的选择可不多，我希望你能作出明智的抉择。”

　　“弗兰克先生，我只有一个要求，在你见到蓝龙之主后，我希望你能立刻回到这里将他们唤醒并放他们出去，另外，为了预防他们在我们出去这段时间醒来，我希望你能给他们留一张通往外界的地图。 ”

　　“我得纠正你一个说法，菲利希亚，你所有的要求都应该是建立在我和蓝龙之主达成了合作意向后才能被满足，而不只是简单得与蓝龙之主会面。”

　　菲利希亚在心中偷偷咒骂：“狡猾的巨魔，一点余地都不留给她了。”

　　她咬了咬牙，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决心说：“你放心，这会是个让双方都满意的提议，你们的合作一定能够达成。”

　　“希望如你所说，走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们在后天早晨之前醒不过来，那便永远醒不过来了。”弗兰克扔下这句话，便向通往下层的楼梯走去。

　　“那通往外界的地图呢？你得留一份给他们。” 菲利希亚不死心得冲着他离去的方向喊。

　　“呵，放心，他们不需要地图，我会制造一个传送阵，就在城市的中心，在黑水湖上空的平台上，你在幻境中看到过的那个平台，是时候恢复那里的传送阵了。我们就从那里出去。如果他们运气够好，能够在后天上午醒来的话，他们也会看到那座传送阵。” 弗兰克走得很快，菲利希亚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却清晰得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不舍得转头望向靠在巨大长桌旁的两个精灵，在睡梦中他们脸庞的轮廓精致得不像真人，就像两句永远陷入沉睡的雕像。

　　这个想法让她内心极为不舒服：“不，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会回来的，莉迪亚、卡洛斯，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

　　弗洛拉曾说誓言如风，她却觉得这样的誓言如千金重担，压在她心头，无端让她生出斗志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