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之星海遗珠》千山独行

10、暗夜马戏团（二）

　　帐篷内光线昏暗，只有悬浮在半空的几盏水晶球发出若有似无的光线。菲利希亚和阿尔并排坐在塞格面前，他的学生兰迪正在准备占卜的一应事物。一张纯棉黑色桌布、一副塔罗牌，一个水晶球。工作时候的兰迪很认真，完全没有了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将桌布平摊在塞格面前的长桌上，用手熨平每个褶皱，将一叠塔罗牌放在了塞格面前。又小心翼翼捧起那盏水晶球毕恭毕敬得交给了他的老师。

　　在菲利希亚看来，塞格天生就是一副占卜师的模样，宽大的青色长袍，棕色微卷的长发，茶色的眼睛，很微妙得透露出一种洞察世事的感觉，就连他发牌的手指也是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让寻求占卜之人感到莫名的信任。

　　“首先我想说明一下，塔罗牌的占卜之术源于暗夜精灵，传入人类世界也有一千多年了，这种占卜之术对占卜者的精神力量有极高要求，所以我需要在一个封闭、安静、专注的环境中感受神灵的意志。在这过程中，我希望各位保持安静，除非我的允许，不要擅自发言。还有，我的方法和其他占卜师有些不同，在占卜之前，我需要了解两位的性格脾气，但你们不需诉诸于口，只要通过这个水晶球，我就能了解一些东西。”

　　阿尔和菲利希亚好气无比得盯着水晶球，塞格像是意料到她们的反应，微微一笑：“把你们的手放在水晶球上，不要用力，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不要想任何事物，只需顺从自己的意志，倾听自己的内心，你们谁先来？”塞格将手心中的水晶球移到了她们面前，示意她们有所行动。

　　“我先来！”阿尔跃跃欲试。在她的手放上水晶球的那一刻，刹那间，原本只发出微弱白色光辉的球体突然红光大盛。

　　“可以放下来了，阿尔小姐。”塞格说。

　　阿尔将手放开，睁开眼睛，看到水晶球的红色余光正在褪去。 “是红色，塞格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阿尔小姐，很明显，红色代表着热情和进取。你应该勇敢、果断、富有活力，天不怕地不怕，一般女孩儿喜欢的事情并不能完全吸引你，并且你在人际关系中积极主动，渴望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在长大后很大程度上代表着你有极强的领导力。但是.....”

　　“但是什么？”阿尔急切得追问。

　　“但是你性格中的自负，固执、高傲，我行我素、争强好胜都会成为你将来成功的绊脚石。”

　　阿尔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服气：“塞格先生，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阿尔小姐，人的性格具有多面性，有优点必然有缺点，你不能只拥抱优点而假装自己没有任何缺点。”塞格毫不留情得批评。

　　阿尔低下头默不作声，内心中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占卜师有些本事。

　　“该我了吧，塞格先生。”菲利希亚决定要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菲利希亚小姐，请把手放上来。”塞格朝她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菲利希亚有些紧张，这只是个简单的性格测试，不应如此呀。

　　“菲利希亚小姐，请放上来，不用害怕，这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危害。”显然塞格误会了。

　　“哦。”菲利希亚将手轻轻放了上去，水晶球微微有些冰凉，她专注内心。水晶球的温度渐渐升高，有些热但不至于让她的手拿开，她等着塞格说可以结束了，但室内静悄悄的，只听到旁边微弱的呼吸声。

　　“放开！”塞格突然大喊一声。

　　菲利希亚吓得赶紧缩回手，在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水晶球爆炸了，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桌子上、地面上，四个人衣物上都是一块块透明反射着冷光的晶体。

　　“塞格先生，我什么也没做？”菲利希亚下意识为自己辩护。

　　塞格的表情却是严肃和迷惑的，就连他旁边的兰迪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谁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塞格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尔忍不住了，这种情况超出了她的认知，又觉得刚才对这位占卜师的肯定是不是为之过早了。

　　塞格吁了口气：“在我几十年的占卜生涯中，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以后也可能不会遇到。”

　　他停顿了一会，似乎在思考合适的措辞：“这只能代表一点，关于你的一切，天意认为不可窥视。”

　　菲利希亚张嘴又闭上，她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理解不了这种情况，就连我和兰迪都不理解。而且，你知道吗？一开始水晶球里面的颜色不止一种，各种各样的颜色，它们混合纠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现象，在我没有想到答案之前，它就爆炸了。”塞格的声音有些沮丧。

　　“塞格先生，那对我来说接下来的占卜是不是就没有必要了？”菲利希亚低着头，有些惴惴不安的问。

　　“兰迪，把这些碎片打扫一下。”塞格转身吩咐他的弟子。兰迪默默起身，手脚利索得将碎片扫进了垃圾桶。

　　“菲利希亚，塔罗牌的原理和水晶球的原理不太一样，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接下来你能继续进入塔罗牌的世界。

　　“阿尔，还是你先来吧，我得做些心理准备。可以吗，塞格先生？”菲利希亚。

　　“当然。”塞格眨了眨眼，拿起面前的塔罗牌。

　　“塔罗在精灵语中的意思是大自然的奥秘库，所以，通过塔罗牌占卜，需要运用到自然的力量。我作为一名德鲁伊，在运用这种力量上具有天然优势，所以两位小姐，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在这方面的专业性。”塞格向她们保证。

　　“好了现在告诉我，阿尔泰娅小姐，你所求何事。”

　　阿尔舔了舔嘴唇，有些迟疑得说：“其实我什么都不缺，父亲虽然对我严厉，但其实对我好，几乎对我有求必应。我..我没有特别想知道的事情。”

　　塞格了然的笑了笑说：“没关系，阿尔小姐，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阶段，你现在无所求不代表将来无所求。不如我们就预测一下未来你的愿望是什么？”

　　阿尔睁大了眼，一脸不信得说：“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都可以占卜？”

　　塞格点点头：“当然，在塔罗牌的世界万事万物皆有迹可循，我们现在开始吧。”

　　只见他将塔罗牌牌面朝下，叠齐放在自己的手中。再从牌叠中间抽出一落，放在牌叠的最上方。先后反复了几次同样的动作。接着，他将牌朝下放在桌上，闭上眼睛将牌以圆圈的方式摊开，然后两手以顺时针的方向开始洗牌。这一系列动作流畅熟练，又带着点微妙的神秘感。

　　“阿尔小姐，现在请抽第一张牌。”塞格做了个手势。

　　阿尔有些紧张，咬着唇从牌叠中间靠上的位置抽了一张牌交给了占卜师。

　　塞格的右手轻轻抚摸过牌面，然后将它翻转，阿尔性急得探身去看，纸牌上头戴皇冠的红衣男人手执利剑端坐在皇位上。

　　在阿尔期盼的目光中，他解释道：“正义的正位牌，这代表着你心胸坦荡、表里如一、或者可以理解你将来很有可能从事追求正义的事业。”

　　这样的说辞有些模棱两可，让两位女孩都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阿尔若有所思：“追求正义？你是说我以后会从事类似审判工作或者担任治安官这样的职业？”

　　“从你的个性来看，你嫉恶如仇又兼具勇武之心，也有可能你会披上战甲，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阿尔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得说：“你...你说得是我吗？真是难以置信。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短暂的震惊后，阿尔看起来有些高兴。

　　“那要看第二张牌了。”塞格又重新洗牌、切牌，示意阿尔抽下一张牌。

　　第二张牌是一张”命运之轮”的逆位牌。塞格却握着这张牌半天没有说话。

　　“塞格先生，有什么不对吗？”阿尔问。

　　塞格缓缓摇头：“阿尔小姐，从牌面来说，这张牌代表的寓意并不好，但卡罗牌的占卜永远是推测个人命运的大致方向，要作精准的预测非常困难。而将来的事情受不可控因素影响太多，并不是完全绝对的。”

　　“你是认为它所代表的意义我接受不了吗？我可没那么脆弱。”阿尔的俏脸涨红了。

　　“不...阿尔小姐，相反，我认为你心智坚强，不会轻易被什么事情所打倒。这张牌暗示你将来所追求的理想很有可能会遭遇挫折，或者半途而废甚至误入歧途。”塞格说。

　　“遭遇挫折、半途而废我觉得都可以理解，但是误入歧途，我有些想不明白？”菲利希亚疑惑得说。

　　“这就是我犹豫的原因，不过如果抽第三张牌，或许会有更明确的答案。”塞格将牌重新洗了一遍。

　　“不，到此为止吧，我认为命运要靠自己来掌控，知道得越多，越是给自己戴上了枷锁。”阿尔果断得拒绝。

　　塞格点点头，并没有勉强，又问菲利希亚：“那么你呢，菲利希亚小姐？”

　　“塞格先生，我想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他们是谁？这...能占卜出来吗？”菲利希亚迟疑得问。

　　塞格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菲利希亚不确定这是什么意思。

　　“可以一试，但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塞格的回答让菲利希亚有些失望，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塞格是个诚实的人。

　　菲利希亚闭上眼，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个愿望中，塞格说过，越是虔诚，越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一张牌是“世界”的正位牌，塞格对此的解释是：这张牌的本意告诉我们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达成，所有的梦想都可以成为现实，没有不可能得到的事物。只要有耕耘，就能有相应的收获。

　　菲利希亚苦笑：“塞格先生，这和我想知道的事情风马牛不相及吧。”

　　塞格却说：我解释的是这张牌的本意，至于它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我没有把握。“

　　“这个解释有些奇怪。”菲利希亚表示不解。

　　“一般来说，你所求之事和选中的牌面意义两者之间不会相差太远，但是你的问题和这张牌之间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联系了，这种情况我以前也遇到过，虽然耗费了一些时间，但我总是能抽丝剥茧找寻出它们之间内在的联系，从而做出准确的预测。可是，我承认，这一次，我有些束手无策了，或许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牌。”

　　菲利希亚感到心烦意乱，她突然有些后悔当时为何鬼使神差问出这个问题，她已经十三岁了，应该早已适应了没有家人的生活。

　　“不，塞格先生。换个问题吧，我想知道，我以后会不会离开梅尔克镇？”菲利希亚问。

　　没等塞格回答，阿尔直起身子大叫：“菲利希亚，你想离开梅尔克镇？”

　　“阿尔小姐，请安静，我说过，请不要随意说话。”塞格提醒她。

　　阿尔撇撇嘴，靠回了椅背。

　　“塞格先生，这应该比上一个问题容易吧？”菲利希亚问。

　　“没有容易和困难之分，每个问题都需要我们用心去对待，请抽牌，菲利希亚小姐。”塞格指了指桌上早已洗好的塔罗牌。

　　菲利希亚迅速得抽出一张牌。这是一张“高塔”的正位牌，黑色的牌底上，一座高耸入云的塔被闪电击毁了，两个人从坍塌中的高塔上跌落到地面上。这样的画面，不用塞格解释，菲利希亚就知道寓意不详。

　　“菲利希亚小姐，虽然“高塔”正逆位的含义都并不好，但我确认为，这是一张意义明确的牌面。这预示着你很有可能面临一次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一开始会让你无法适应，甚至可能会危及你的生命，可一旦你克服这种变化带来的困难，这些经历就是教导你成长的宝贵财富。”

　　“塞格先生，这个解释仍然有些模糊，不能解释我的问题。”

　　“这么说吧，菲利希亚，离开梅尔克镇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变化。不是吗？”塞格的笑容终于胸有成竹了。

　　“我还能再抽一张吗？”菲利希亚想了想说。

　　这次是一张“隐士”的逆位牌。塞格点了点头，对旁边的学生说：“兰迪，这张牌你来解读。”

　　兰迪撇了菲利希亚一眼，说道：“菲利希亚小姐，这张牌表明你将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将在黑暗中孤独得摸索前进，你要放弃外界的诱惑，克服无所不在的困难，正视自己的内心，才能走出黑暗，迎向光明。”

　　“我认为人的一生中遇到些困难很正常，我们要去克服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代表不了什么吧？”菲利希亚有些不以为然。

　　兰迪漂亮的脸蛋上闪过一个冷笑，却没有反驳。

　　“菲利希亚小姐，兰迪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一位初窥门道的德鲁伊了，而且他天赋卓绝，在占卜方面有着惊人的感应和知觉。所以...”塞格说。

　　“塞格先生，我知道，我不是怀疑你学生的能力。总之，我和阿尔感谢你们的这次占卜，我们会将这些当做对我们的忠告，这真是一次非常好的体验。”菲利希亚强迫自己说点场面话。

　　“老师，你该收她们钱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兰迪抱着胸懒洋洋得说着煽风点火的话。

　　“兰迪，德鲁伊之道讲究静心明性，你这几天过于心浮气躁，对你的修行之路并没有益处。”塞格的眼神转为凌厉，这让他的弟子立刻闭上了嘴。

　　菲利希亚偷笑，又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的表情。

　　“塞格先生，我们该回家了，今天给你们造成麻烦了。如果有时间，可以到镇上的血鸦旅店来找我，我请你们喝一杯。”菲利希亚觉得还是要说些客气话，毕竟撞了人家的帐篷，又免费让主人服务。她们好像真是吃了免费的午餐。

　　“好呀，恩.....我听说血鸦旅店“三准则”气泡酒不错，据说原理来自于法师的奥术三准则，真是让人心生向往啊。”出乎菲利希亚的预料，塞格并没有拒绝菲利希亚的好意。

　　“当然，当然，随时欢迎您的光临。”菲利西亚连忙说。

　　两人走出帐篷时已经星光满天，清冷的空气中飘荡着林叶的清香，菲利希亚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菲利希亚，你相信占卜的结果吗？”阿尔问。

　　“你相信吗，阿尔？”菲利希亚反问。

　　“我母亲说，占卜啊，预言啊这些神棍说的话，很大程度上是对人的一种心理暗示，他们会投其所好，让你相信你就是这样的人，就会遇上这样的事。还有，你说的没错，人这一辈子哪会没有磨难啊，轻易被打倒，我也不配做艾伯洛克家的女儿了。”阿尔自信满满得说。

　　“你将他们当做神棍？”菲利希亚吃吃得笑了。

　　“塞格先生倒是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但是他那个学生又暴躁又自以为是，看着就让人讨厌。”阿尔一脸嫌弃得说。

　　“明天还来吗？我这两天应该没什么事情。”菲利希亚转换了话题。

　　“当然，还有很多好玩的项目呢，像人间大炮、坦克大战，以及那么多我没来得及品尝的美食，明天不许放我鸽子哦。”阿尔说到玩，立刻兴奋了起来。

　　“不见不散！”菲利希亚伸出手掌，两人对掌一击，相视一笑。璀璨星空下，两位女孩的身影化成一道朦胧的剪影渐渐没入弯弯曲曲的林间小道中，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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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塔罗牌的知识，百度临时搜索的，写得并不严谨，只是为了推动情节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