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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身世之秘 ...

  •   春日的夜,格外的幽静。偶尔有风掠过,吹得一树叶子沙沙的作响,顺带着将沁人心脾的花香推得更远。愈是夜深,香气就愈是浓烈。

      院外,陆之轩靠着一颗绿树,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恬淡。黑暗中,一双眸子清澈而宁静。

      彼时他刚从内室出来,迎面就撞见那两个随从,想来已在外等候他多时。两人将他拉到无人处,神神秘秘的说:“陆公子,我家姑娘请你过去叙话!”他起先不免有些诧异,随后仍然温和的笑了:“好,我这就去!”

      面不生波澜,心却如明镜!

      她请他过去,不会只是叙话这么简单。联想到唐门近日来的暗流以及恩师的忠告,他默然无语。犹记得松风居的初见,那时的她,一袭白裙,清丽无比。而现在的她,眉间却多了一层忧。也许她有说不出的苦衷,也许她是无辜的,也许……。而他,甘愿身陷其中。

      柴门轻轻的从里面拉开了,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走出来。赵凌珠穿着一件珍珠白色的衫子,越发衬得整个人纤长如玉。乌黑的秀发随意挽在脑后,满头只插了一支简单的发簪。

      又是一阵微风掠过,赵凌珠脑后的发丝瞬时灵动起来,在空中飘缈的飞舞。她对他盈盈一笑,眉目如画,双眼璀璨似星辰。

      她这一笑,说不出的清雅秀丽。瞬间,有种沉沦,无声无息,潜入内心深处。

      一弯新月,在云层中时起时浮。淡淡的月光照下来,一切都带了些朦胧的意味。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两人静静的对望着,谁也没有先开口。倒是柴门内的曹思远,忍不住开了口:“再晚些,夜就更凉了。姑娘要见深白道长可要赶早啊!”

      一句话惊醒局中人,陆之轩有些失望。他自嘲的笑了笑,说:“原来你想见的人并不是我!”

      赵凌珠略显不安,她上前欲行礼,神情严肃的说:“陆公子,请原谅我的无礼!事关重大,不得已才请公子带我去见尊师!”

      陆之轩扶住她,平静的说:“无妨!陆某这就带姑娘前去!”

      花海夜间的戒备非常森严,一路上,白蓝两派的弟子随处可见。陆之轩轻轻对她解释:“他们在巡逻,免得被唐门再次偷袭。”

      赵凌珠一点也不吃惊,偏过头惆怅的问:“真要与唐门开战么?”发间隐隐有幽光溢出,美不胜收。

      陆之轩定睛一看,原来她头上那支发簪的尾部镶了一颗大明珠,这点点幽光正是明珠所发。再仔细一看,那发簪可不就是日间唐梵所赠!

      难道,她与唐梵……他不愿去想。强忍住心头的酸意,调侃道:“唐姑娘求见家师,不会正是为此事吧!”

      赵凌珠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一双明眸沉静如水,却迟迟不说话。

      陆之轩有些汗颜,表情也带了几分不自在。他抽出玉笛,兀自吹了起来。笛声悠扬,婉转清悦。

      一曲作罢,赵凌珠赞道:“陆公子的笛吹得真是出神入化,说是仙曲也不为过分!算起来,我是第三次听到公子的笛音了,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觉!”

      陆之轩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愿详闻之!”

      赵凌珠微微一笑,像是陷入了回忆。她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不似一般女子那般清脆:“第一次听公子吹笛,只觉得心胸开阔,天地尽在心中。第二次则是另一番感觉,那晚的笛声如泣如诉,丝丝相扣,似乎是想传递些什么信息。而今夜的笛声,底气稍欠,韵律不佳,带着滞音,明显仓促了。莫非,你有心事?”

      陆之轩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他想,我这心事正是因你而起,难道你一点都不明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想到这,他一把拉住赵凌珠的衣袖,定定的看着她:“唐姑娘,我……”

      还没来得及说出要出的话,一抹白色身影就来到近前,原来是深白。他听到陆之轩的笛音,以为有事,就出门寻来了。此刻见两人携手立在月下,真如一对玉人,心下直懊恼不该出来的。

      赵凌珠轻轻挣扎了一下,陆之轩遗憾的很,只得松了手,依稀还残留有一股余香。

      觉察到爱徒的尴尬,深白和蔼的问道:“之轩,这么晚了,你要带唐姑娘去哪里?”

      陆之轩行了一礼,恭敬的答:“师父,唐姑娘有事求见!弟子正准备带她去找师父,没料到在此处就恰好碰到师父了!”

      深白摸着胡子,呵呵的笑了,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赵凌珠随他进入内室,久久未发一言,只是不住的打量四壁。这内室也无甚特别之处,只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屋子罢了。谁会想到,这竟是花海的重地呢!

      不过,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就像现在,谁又想得到,唐门之中,竟然还隐匿着这样一桩密事!

      那些话已经烂熟于心,每一次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盛妻深红,不守妇道,与其师兄勾搭成奸,小七非我唐门骨血。唐盛绝笔。”这是那块绿绸布上写的字,看这最后一句,似乎是唐盛的遗书。可是,既是遗书,为何还会留在竹苑?按那一日看到的情形,这绿绸布分明是故意放在竹苑的,专等有人来寻着它!

      还有,唐蜀葵知道自己的身世吗?看情形她目前还是不知道的。她若知道了,又会如何?这些疑问一直萦绕在赵凌珠心头,越想越乱。想到这,赵凌珠摇了摇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捏了捏左肘,当触摸到袖中的东西时,有了一个主意。

      深白见她神情古怪,似有所思,却又迟迟不说话,渐渐不耐烦起来,他开口问道:“唐姑娘,有话请直说!”

      赵凌珠转过身,直视着他,脸色浮出一丝微不可捉的嘲笑:“我想知道,道长是唐门七姑娘亲生父亲的可能性有几分!”

      深白顿时大怒:“岂有此理!这可能性半分也没有!小姑娘,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传?”

      赵凌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从左边衣袖中取出一块绿色的绸布,轻轻展开,递到深白面前。

      深白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他一把夺过绸布,运功将其毁灭,厉声喝问:“这是哪里来的?我师妹尸骨未寒,竟然还遭此侮蔑!老夫一定要揪出这个造谣生事者,让他生不如死!”

      赵凌珠任由他将绸布夺去,也不躲闪,只是笑道:“道长若是在外人面前也如此失态,那只会让人更加生疑。”

      深白的神情停滞了那么一瞬,又恢复如常。他恍然大悟,一双锐眼打量了赵凌珠几眼,沉吟道:“小姑娘,你是专程来找老夫说此事的?”

      赵凌珠先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深白叹了口气:“小姑娘,真难为你了!老夫差点误会你了!你相信那些话吗?”

      赵凌珠轻笑道:“我当然愿意相信道长,不然我也不会前来为道长送讯。但是,我同样也相信这些话。道长,其实,你也是有些相信的吧!”

      深白一时语塞,他沉思了片刻,问道:“小姑娘,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东西的?”

      赵凌珠气定神闲的答道:“怀璧山庄的竹苑。”

      深白皱了皱眉:“竹苑?这不是唐盛的住所吗?”

      赵凌珠点点头:“这块绿绸布,正是我在竹苑寻到的。也是机缘巧合吧!那一日我无意中进了竹苑,就看到了这样东西。出于私心,我把它拿走了。”

      深白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的语气依然平和:“竹苑,既是唐盛的住所,那这样东西就不会这么容易被你得了。除非,有人故意将它放在竹苑来引你注意。小姑娘,你说你有私心,老夫想知道,你的私心是什么?”

      赵凌珠对他莞尔一笑,不慌不忙的答:“老夫人母女对我皆有恩,我不愿看到她们的声名被辱。这就是小女子的私心,不知道道长可还满意?”

      深白的眼神中隐隐透出几分赞许,他想了想,又问道:“你在怀疑谁?”

      这一问真叫赵凌珠哭笑不得,她戏谑的说:“道长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老夫人只有两个师兄,既然不是道长,那就是另一位了!”

      赵凌珠道别之时,深白又说了一句话:“小姑娘,老夫当真要感谢你!日后你若有麻烦,老夫当倾囊相助!”

      赵凌珠但笑不语,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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