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请入瓮》墨若归去

9、第八章 重回凡世家

　　玄心这几日央着宸清教她吹箫，宸清却轻笑说箫是男人家的乐器一个女孩子学来做什么。

　　不想她却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地表情：“自古以来从没有人说过女子就不可以吹箫的，明明是你自己小气！”

　　宸清也不和她争辩，只在灵水府后方的那片竹林里亲自削了一根紫竹，做了一支箫给她，玄心拿到箫后喜笑颜开，爱不释手，便每日去后花园缠着宸清教她，几日下来，竟也吹得有些像模像样了。

　　这日，宸清说有些事情要处理，父君和娘亲也去华山做客了，璃颢一个人在房中习字，玄心无聊，便坐在竹林里吹箫，心中有些空空的，几日相处下来，她竟是有些依赖宸清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纯净的，他的语调总是温柔的，他的面容总是平静的，虽然如此——她偏偏总会感觉到一丝不自在，却又说不出缘由……

　　或许，是他那深邃的眸子，其间有她如今所不能看透的种种……

　　将那《湘夫人》的曲子以箫吹奏了一番，不想居然很有些感觉，箫吹出的曲子和唱的不同，和那日轩辕墨以琴所奏更是不同，反而更加低沉轻柔，引人遐思。这样想着，却有人轻轻拨开前方那丛修竹，露出青衫一角，来人微笑走来缓缓开口：“这箫吹得甚好，若是吐出的气流再小些稳些，想会更出色的。”

　　　“啊，是轩辕大哥！”玄心先是一惊，随即微微垂眸解释道，“让轩辕大哥见笑了，我其实并不会吹箫的，都是靠宸清这几日得了空教我，我才稍稍入了门。”

　　“宸……清？”
　　“哦！是啊。”玄心见轩辕墨面色微异，恍然道，“他是个守园子的小仙，或许轩辕大哥没有听说过。”

　　“哦，呵呵。仙子谦虚了，若是刚刚入门便吹得出这般意境，更说明玄心仙子是蕙质兰心。”轩辕墨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也不多问，只是在心中呢喃了一声：守园子的……小仙么？

　　玄心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奇地向轩辕墨问道：“轩辕大哥，这首《湘夫人》乃是我在凡间听来的，但是见轩辕大哥那日弹得也是极好，不知你怎么会奏这首曲子？”

　　轩辕墨闻言笑道：“我性喜游历，也没什么束缚，常年在凡世流连，这首曲子便是早年在凡世学来的。”

　　玄心听了轩辕墨的话，心中突然涌动了些异样的情绪，她不禁开口道：“轩辕大哥，你带我去凡间看看好不好？”

　　“嗯？”轩辕墨很是奇怪，她在凡世呆了那么久，还有什么是没看过的呢？

　　“轩辕大哥，我想再见一面我凡间的父母，毕竟他们养育我十几年……而且我还想看一看当初所落的那处暖泉，因为在蛋中，一直不曾见过……”

　　轩辕墨听了她的话，似是陷入思索，一抬眼却看见玄心一双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她，其中写满了期待和忐忑，让人忍不住心生不忍。于是他展开笑颜向她伸出手掌道：“抓紧了！”

　　玄心一愣，瞬即反应过来轩辕墨是答应了，于是欢快地把自己的左手交入那只大手中，二人转瞬便腾云而起。周围的风和云从耳边掠过，玄心不禁又有些晕了，她终于轻轻拉了拉轩辕墨的衣袖：“轩辕大哥，能不能慢一点……其实……我不怎么会驾云的。”

　　轩辕墨闻言放慢了速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不会驾云，那日初见时看到她扭捏的神态，他心中便已明了，后来还故意把驾云的口诀念出声来给她听，她为了偷听，把那小小的身子向他靠啊靠，他又怎会没注意到？当时只以为她是个刚刚得道的雏仙，却不想竟是水君当年养育在灵蛇蛋内的女儿。

　　云烟袅袅，长风拂面，少顷，她和轩辕墨已来到她曾经生长了十六年的那座屋子门前。轩辕墨望了望玄心，她似是有些紧张，踟蹰了半晌，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于是轩辕墨抬手扣响了房门。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一个年老妇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玄心认得，那就是她的凡人娘阮妇的声音。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妇人探出头来，疑惑地看了看两人：“不知二位……”

　　“大娘。”轩辕墨开口道，“我们兄妹是来这里探亲的，不想亲戚早已远迁，不知我们可否借大娘这里稍作歇息？”

　　阮妇听了忙打开门：“公子和这位姑娘若不嫌弃，便进来用些吃的吧，巧着家里刚刚做好了饭。”

　　轩辕墨向阮妇行了礼道：“如此，真是麻烦您了。”

　　阮妇走在前面一边引二人进屋，一边热情道：“不麻烦，不麻烦，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难得有贵客来，看二位的样子，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二位不嫌弃老妇家中贫寒就好。”

　　玄心望着老妪的背影，眼中不禁闪现几点泪光，果然啊，凡人娘已经不认得她了。父君在接她回去的那日，便用法术消去了阮氏夫妇以及全村人对她的记忆。
　　曾经在这里的一切，都被消去了痕迹。这样想着，心中没来由地浮起一丝伤悲。
　　来到熟悉的屋中，只有一个年轻男子坐在桌前用饭，此刻正疑惑地望着他们。这个男子便是曾经最疼爱玄心的二哥哥阮华。

　　“华儿，来客人了，快去给公子和姑娘添两副碗筷。”老妇嘱咐道。

　　阮华应了一声，便起身去取碗筷了。

　　阮妇招呼着两人坐下，道：“家里不富裕，也没什么好菜招待二位，二位且将就将就。”

　　那桌上一盆米汤，其中少有米粒，还有一盘炒青菜，是家里自己所种。玄心望着这熟悉的场景，心头一阵暖意。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向阮妇问道：“大娘，这家中只有您和刚才那位兄长吗？”

　　阮妇叹了声气，刚要答话，刚好回来的阮华已替母亲答道：“爹和大哥去给别人家做工了，要新年才能回来。”

　　玄心听了心中有些失望，虽然凡人爹曾要将她卖入青楼，可那也是逼不得已，何况她如今恢复了神仙身份，心里早就不记恨他了。

　　用过饭后，阮妇见天色已晚，便收拾了两间让二人留宿，轩辕墨见玄心也流露不舍之意，便没有太作推辞。玄心又住回了自己曾经的那间屋子，可屋中的摆设却已截然不同，除了墙边的一张床外，其他地方堆满了杂物。阮妇解释道：“我和老伴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这间房和这张床便是给女儿准备的，可是最终老天也没遂了我们的愿望，如今人也老了，这屋子便用作仓房了。”

　　玄心听了她的话，心中不免伤感。阮妇见她脸色不好，忙问道：“姑娘是不是嫌这屋子太脏？”玄心忙道：“怎么会，我瞧着甚好。”阮妇这才安心。

　　第二日清晨，阮妇着儿子去镇子上的集市卖鸡蛋，玄心听了便想随他一起去，她说想去集市买些小玩意带回去给璃颢，轩辕墨想了想这里也没什么危险，便嘱咐她早些回来，而自己则去那寻那处暖泉了。

　　集市还是如从前那般热闹，可是玄心的心境却与从前大大不同，从前只是和凡人爹来这里卖过几次粮食，可是后来大家看她相貌异于常人都不敢上前来问价，阮老汉便渐渐不带她出门了。而如今她再次来这里却是为了游玩，自然是不同感受。

　　阮华找了个地方卖货，玄心说她要去到处看看，阮华叮嘱她早些回来，不要走失了。玄心对如今已不认得她的二哥哥点头应下，心里想自己对这里再熟悉不过，怎么会走失？

　　玄心这瞧瞧那看看，对那些可爱的小玩意喜爱无比，虽然走时轩辕墨交给她一个钱袋，那袋儿里的钱买上几百样大概都是够了的，可是曾经做过凡人的她还是很舍不得，只买了其中几样。最后又买了一支糖葫芦打算带回天界送给璃颢做礼物，但是兴头上的她显然没有意识到，以璃颢的性子，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付过了钱，正准备将钱袋儿放回腰间，却突然从下方突然伸出一只小手夺走了钱袋，随即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眼前一闪，钻进人群。玄心一惊之后气急败坏地追着那个小孩子跑进人群：“喂！小偷！你站住！”

　　玄心紧追着那个小孩跑进一条空巷，可是怎奈小孩子腿快，待她追进来时早已不见了影子，玄心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撇撇嘴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自言自语道：“算了，大概也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不得已才做这样的事，反正那些钱我也用不到。”于是转身准备回去找阮华。可是刚刚迈了两步，头顶却传来一阵剧痛，玄心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