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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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芷长老心计深不可测，弟子生怕认错，便将薛公子一起请来了，请薛公子千万勿要介意。”俞齐假惺惺施礼。
青衣剑客微微一笑，柔和从容，与欧阳少恭平日形象丝毫无差：“在下自是不介意的。”
寂桐咳嗽一声：“薛公子不必伪装，老婆子自是认得出我家少爷的……”
薛长歌：“不知，老人家是如何认出来的？”
寂桐：“少爷……素来风度翩翩，绝不会在身上挂着血水尸块。”
薛长歌：“……有损少恭形象，便是在下的不是了。”
欧阳少恭：“……这如何怪得了长歌。却是在下连累了长歌了。”
“丹芷长老好涵养，这般情况，还能从容淡雅如此。”辛合道，“不过到底还是落入我们这些后辈之手……！！你何时下的毒？”
俞齐顿时拔剑，“丹芷长老当真手段了得！中了定云索还能下毒？”
薛长歌轻轻摇头，“这如何怪得了少恭。实是在下刚才斩杀了尸为脏腑的妖藤，身上沾的尸毒还未清理……这位道友一路带着在下腾翔，自然难免中毒。”
“……”
还好青玉坛是个以药起家的门派，不然单是薛长歌身上的毒就够他们麻烦的了。被当头浇了几桶水清洗尸毒的薛长歌明明十分狼狈，一身从容姿态却像是刚刚在雨中闲停慢步才弄湿的。
不过这么一折腾，到底浪费了不少时间。俞齐：“好了，出来得太久，早点……！”
蓦然突破地面的妖藤将他捆了起来。薛长歌不知何时已脱出控制，一剑杀了刚刚解毒，还在有些虚弱的辛合，转身便向寂桐杀去——
“不要伤她！”欧阳少恭喝道。
薛长歌剑一转，险险停了下来，挡住了前方寂桐的法术，却被欧阳少恭的一拂袖砸出去几丈才站稳。
薛长歌冷哼一声，转身杀了还在挣扎的俞齐。
欧阳少恭：“寂桐……你为何……背叛于我？”
寂桐深深叹气：“老身老了……阻止不了少爷……继续……”
欧阳少恭：“不必说了。你是这么看待我的吗……你用的是蓬莱的法术？”
寂桐：“……”
“……她在哪？”
寂桐：“……少爷觉得，老身怎么会知道？”
“不愿说？你知道我能做出什么来！”
寂桐：“……她自然是，早已殁于天劫。”
欧阳少恭几乎要沧海龙吟：“她一定还活着！——罢了，她既不愿见我，我只好逼她出来——”
“不要——”
“为何不要？”欧阳少恭冷笑。
寂桐急得咳嗽：“咳咳咳……少爷……少爷又为何一定要见她？……蓬莱天劫下，有几人能逃生？……她便是活着，如今也已经垂垂老矣……又何必再见？”
“……老了？……老了又如何？容貌美丑，她当年不曾在意，我又岂会在意？”
寂桐：“……”
她摇头，“少爷何必逼迫寂桐……相见争如不见……”
欧阳少恭：“……”
他叹息转身，“罢了……寂桐若是愿意，仍可留下，我既往不咎，若是不愿，便走吧。”
寂桐：“……少爷保重，寂桐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了。”
寂桐走后。欧阳少恭看着被一人高的妖藤绞杀吞食了的两具尸体，忽然没有心情装下去：“长歌先前说曾常与这类东西打交道，没想到，是这种交道。”
薛长歌：“我身怀阴煞，饲养点邪物有什么好奇怪的。少恭也并非当真温良淑德、文弱之质。”
“难怪长歌不畏尸毒——”
“因为我本身就身带尸毒。”薛长歌看着他，面色苍白，眼神冷淡锐利，再没有一直以来的温和，“少恭是什么，想要什么，我毫不关心……我只想要回到她身边罢了。”
“……如此说来，长歌与我倒是有相同的目的。只是你跟着我，就能找到她吗？”
薛长歌稍稍有些迟疑：“……我曾告诉少恭，我对起死回生丹十分感兴趣……她的魂魄还在，而肉*体已……”
难怪初见面时薛长歌会对起死回生丹十分怀疑，却又以此为理由跟着他们。原来他本来就在找起死回生之法，甚至也许已经历过太多次失望。
……欧阳少恭果断地，被误导了。
“既然如此，来日炼出起死回生丹，必会留给长歌一枚。”欧阳少恭大方答应下来。
反正百里屠苏不会要，不妨让薛长歌去海外找仙芝。
“是了、记得长歌曾说见过某一族，可以复活死者？”
“……”薛长歌道，“她手下的华尔琪，已为她死了四个。”
欧阳少恭沉默。如此说来……恐怕是因为那个人无法以同样的办法复活了？
说来暴露出饲养邪物的秘密，有着复活爱人的野心的薛长歌，倒是比从前更令他放心。
话说欧阳少恭何许人也，怎会毫无准备地被掳走。便是薛长歌没有出手，他自然也可以挣脱。只不过他觉得，不如将计就计，等雷严合了玉横，正好夺来用，也不必暴露自己的实力——结果为了救寂桐而暴露了。
之前薛长歌对洛云平冷酷的处置，那句“从不留俘虏”的宣言，还有刚才毫不容情的杀戮，确实吓到他了。他实不愿，让寂桐受到伤害。
若说他一开始时，因为长年渡魂造成的记忆混乱模糊和对终局的不愿接受而将“曾”经历过的那一切当作一场因过于期待，融合了他的期望和恐惧而臆造的长梦，在遇见从未见过却与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红玉时便有了怀疑。细细想来，到目前为止所经历的一切，除了多了个薛长歌少了个风晴雪，瑾娘批命和百里屠苏的态度不同之外，其余与梦境中何止相似。
百里屠苏早认得红玉。尹千觞早与百里屠苏相识。在甘泉村百里屠苏说到他失去了一个人时，欧阳少恭立刻便想到了风晴雪。
百里屠苏……还有尹千觞，同样梦见过那一切……也许那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瑾娘会说天机乱，重回过去岂不正是乱了天机？
只是他直到寂桐真的背叛他时才愿意确认。
记忆混乱的欧阳少恭，不记得巽芳为什么到终局才出现了。而刚才寂桐给了他一个提示：她因为年华老去，所以不愿回到他身边。他渡魂千年，自然明白世间女子对容貌的爱惜，但巽芳岂会不知，他绝不会在意这个？
事实上他隐隐有所觉：寂桐，也许就是……
但他不会承认。这个背叛了他的老人，怎么会是他的巽芳？
梦境中，那般芳华美好，一如从前那些最美好时光的巽芳……
她说，夫君，我会永远与你在一起……
巽芳……
她那时是与百里屠苏等人同去的，也许，百里屠苏会知道她在哪。
只是——百里屠苏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怀有什么样的目的，为什么还这么跟着自己？——看笑话么？
此刻被欧阳少恭惦记着的百里屠苏正在铁柱观的牢房里……因为襄铃不慎跑进了灵虚三才阵，于是历史重演了……
襄铃：“呜……屠苏哥哥对不起……要不是襄铃……要不是为了襄铃……呜……不知少恭哥哥和薛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百里屠苏：“别难过，他不会有事。”
“可是……”
“……薛大哥武艺高强，而欧阳先生智计百出，我们不必担心。”
百里屠苏十分想说，你最担心的欧阳少恭是最不需要担心的那个，要担心他还不如担心雷严呢。想起终战时，他催动煞气，以六敌一，也才能与他同归于尽……何况前世欧阳先生用药香就算计死了雷严等人呢。
但其实……百里屠苏自己又如何不担心。
明知道先生有多大的本事，也还会担心。只是因为在意他而已。
被寂桐背叛了，不知先生会是如何伤心。他本是一个长情之人，却经历数千年的分离和背叛，孤寂绝望层层压迫，以至于……到最后时，恐怕疯了……
不知道现在，会做什么。
至于薛长歌，那是个温和从容，十分可信的兄长，百里屠苏如此觉得，因此无需为他担心。
“屠苏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等到功力恢复，等到朔月，然后逃出去。他已经会腾翔之术，自然不必闯进禁地去放出噬月玄帝。……上辈子所幸没有造成太大损失，也未有人为此而死，却使他身上煞气大盛……这辈子，这种奇遇就算了吧。
毕竟……已经没有晴雪来帮他化解煞气了……
想到晴雪，百里屠苏的情绪又开始低落。
恨上天不仁，恨命运无常，恨自己无能愚蠢，却……无法恨欧阳先生。
“可恶，追不上……”方兰生气喘吁吁。
“少恭心思缜密，长歌武艺高强，小兰不要担心。”红玉安慰。
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啼。
“肥鸟？”
“……恐怕百里公子有事。眼下找不到少恭他们的行踪，青玉坛又远在千里之外……我们先跟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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