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骸纲+初雾空]禁忌》巧克李

14、Chapter 13

　　沢田纲吉想过无数种死亡的方式，其中他觉得最不可能的是吸毒而死。

　　这个想法在他发现自己对那个人难以解释的感情后就遭到了些许推翻，就算没有LSD，他也会因为自己犯下的罪恶，自食其果荒谬可笑的死去，因为那个人对自己来说就是毒品啊。

　　纲吉在闭上眼的最后的一刻看到了云雀的身影，忽然觉得安心了一些。

　　往年在夏季，Reborn会允许纲吉出去度假，但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可惜今年他只能坐在总部静养了，像个提前老去的人一样，接受每天明媚的阳光，和偶尔拽出自己不好回忆的下雨天。

　　他盯着吊瓶的液滴一点点的下落，输送到自己血管里。他的两只手已经被扎到黑青，但仍不能停止输液。这使他有了空闲想了很多。比如从痛苦到痛苦，那些没有一直没有仔细回忆过的时光。

　　可以想通的是，也许是暂时的，但至少他现在做出了决定。伤害家族的人，不管是谁，都要受到惩罚。

　　另外，他还希望，下次如果还可以再见到那个人，自己能摆脱那种可怜的懦弱，可悲的情感。

　　而这段时间坏消息并没有停止传来，库洛姆失去了联系。他可以猜到了七八分，那个人走了，库洛姆和他是不可以分开的吧。

　　他就这样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人。

　　生活这条线像是出现了些小波浪，又继续走直。穿着背带裤的蓝波，闹上几个大大小小的笑话，再过几年会长成理所当然的十五岁的样子吧。京子和小春还在日本学习。风太跟着巴吉尔处理事情，总不经常见面。大家其实都很忙。可是没有变的是曾经的那种聚在一起时吵闹却和睦的感觉。家族偶尔在周末聚餐，纲吉为自己产生的那种欣慰感而想笑，他不知道一世是否体验过，明明有很伤心的事情，可是却觉得自己没有亏损什么。

　　不过是失去了一个人的忠诚。

　　可是仅仅是忠诚吗？

　　门被推开的时候，纲吉微微抬头，看到了久违的脸后，竟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了。

　　京子微笑着将一个文件夹送到纲吉跟前。

　　“京子，你回来了？”纲吉下意识的对她笑了一下，随后接过文件开始看，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他疑惑的望向她。

　　京子忽然回过神似的说：“嗯！昨天晚上回来的。”她再次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被解开的领结挂在脖子上，西装依然总是不好好穿，随意的披在肩上。他长得愈发清秀了，只是在念国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栗色柔软的发垂在额前，那双曾经会被点亮的眸子原本的颜色是棕色。京子其实并不太习惯战斗状态的他，毕竟那双橙眸不是最初的他啊。

　　“那个……京子？”纲吉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她轻轻摇着头道，“我和小春都很好。”

　　“嗯，那样我就放心了。”他笑着说。

　　今天的阳光不算很强，被修剪整齐的草丛在光线下显现一种春天才会有的，生机勃勃的嫩绿。当然那份属于夏季独有的景物仍然不容忽视。树木在这一年最茂盛的时候，拼命舒展开的枝条撑下一片阴影。窗外只有蝉鸣声间或一阵。

　　“纲吉君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听说……”

　　“不用了！我…”没有等京子说完，纲吉就斩钉截铁的打断道，就像是不想让对方提起什么一样。然而他却搜索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京子轻笑起来，毕竟曾是全校所有人的偶像，还是纲吉曾经暗恋的人，笑起来眼睛像月牙一般，让人莫名的心情舒畅。

　　“纲吉君还要像那时候一样吗？”

　　“那时候……？”

　　京子忽然严肃起来，刻意压低嗓子说：“抱着必死的信念看文件。”说罢看到意料之中纲吉窘迫的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

　　“京子……”纲吉埋怨的望着她，那么久远的事为什么要说出来啊……话说那种状态真的好丢人。

　　一阵风吹进窗子，纲吉打了一个哆嗦，最近他的身体状况还是不算理想。他慌忙压住桌子上凌乱不堪的纸张。京子走过去关窗之际，纲吉低头看到了那张印着“通缉”一词的白纸，他不用思考就知道内容，并且理所当然的在右侧看见那个人的照片。

　　“京子……有没有喜欢的人？”连纲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没有话题了，也或许是因为这个问题曾经缠绕了自己几年，今天终于把它问出来，也不会遗憾。

　　“嗯，有的。”京子驻足在窗前，这里视野很好，假山，喷泉，花丛，大树都尽收眼底。低头是被青苔遍布的石头，抬眼是被蔚蓝渲染的天空。

　　“诶？”虽然他心里也没有答案，但是对于这样的回答依然很惊讶。“什么时候？是怎么样的人？”

　　“大概是很久以前。”京子脑海里浮现那天自己忽然置身于十年后的世界的记忆，那座废弃的楼，一片断壁残垣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一个熟悉的男孩带着陌生的眼神，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也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和温暖气息。

　　“他人是很好啦。”因为印象中他的心里总装着别人，别人的安危，别人的喜怒，别人的幸福。“不过有点傻。”

　　京子的眼神里有很柔软的东西，可是纲吉看不到。

　　“但是后来他离开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当京子开始注意纲吉，并且已经发现他喜欢自己的时候，那个人就开始闯入了。可是那个蓝发的神出鬼没的人并没有一种作为闯入者的任何意识。起初自己并不能接受，不仅仅是因为性别，更重要的是，她比他和纲吉相处的时间要早太多。不是说感情也有先来后到么？有一段时间她的确疯狂的嫉妒着那个人，换做是任何女孩都会吧。

　　原本喜欢自己的男孩却喜欢上了别的男孩。

　　不久她就妥协了，因为她发现两个人令人羡慕的默契是自己无法企及的。没有理由的适合，在女孩的眼里最敏感。她想，这应该是他丝毫不对他的“闯入”有歉意的原因。

　　“去了哪里？”纲吉有些担忧的问，他竟然不知道京子有这样一段历史，亏自己还暗恋人家这么久。

　　“不知道，但能肯定是再也找不到了。”

　　京子无奈的牵动嘴角，转身来到他身边，看着纲吉的眼睛。她看到他深棕色的瞳孔中蒙上一层疑惑，但是更深的地方却让人读到悲伤的情愫。

　　没错，再也找不到了。人在这里，心却丢了。

　　“他…逃走了吗？”京子小心翼翼的问。

　　“嗯。”纲吉淡淡的回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京子眼神一暗：“纲吉君……喜欢他吧？”

　　“……为什么这么说？”纲吉努力笑得轻松，以便让她以为并不是这样。

　　京子也笑着打趣道：“因为每次提到那个人，纲吉君的表情都像新干线。”

　　他的记忆被拉回那个暂时告一段落的安宁时期，他依稀记得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单纯的以为自己有一天会向如今眼前的校花告白，然后长大结婚生子平平静静的过了一生。在夕阳还没有收回最后一丝光线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他也会有一个儿子或者女儿，他会在他摔倒的时候扶他起来，教育他好好做人或是怎样。

　　可惜上帝没有给他的人生安排得如此平淡和美好。他爱上他，就像是莎士比亚悲剧里的说的：无论我们怎样辛苦图谋，我们的结果却早已有一种冥冥中的力量把它布置好了。无论他怎么样辛苦图谋，策划了一场违背了自己心意的戏，向观众表演自己有多么厌恶一个背叛者，事实上他根本无法否认，自己对那个人藕断丝连的感情。

　　他稍微鼓起些勇气再去重新审视那张通缉单，那双一红一蓝的眼睛总是存在着一种吸引力。自己从最初对骸的一无所知到后来……好吧，几乎仍然是一无所知。他无力的笑了笑，有点无奈：“原来是这样啊。”

　　别说爱一个人这种可笑的话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完全是陌生人之间的关系。

　　“我对他一点也不了解。”纲吉在文件上签了字。“况且他也没有给我了解他的机会。”他拿起抽屉里的章，重重的盖上去，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但是……”京子拿起他签过字的文件，开始仔细的一张一张整理起来，把相关的放进一个档案袋。“但是他好像很了解纲吉君啊。”

　　纲吉的脑海里浮现的泛着银光的刀叉，和那个人纤长的，那么适合戴戒指的十指。还有……那天他指着自己的桌子说有任务可以派给库洛姆。

　　“虽然我也不是很懂……”她抱起整理好的东西，“但是一个离你越近的人，他为你所做的事情就越会被忽略……哎呀，我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呢？”京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脸颊上有些微微泛红：“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哦。”

　　“嗯！辛苦了。”纲吉应了句。

　　“晚上记得好好吃饭。”

　　“好。”纲吉无奈的笑道，目送京子走出房门。

　　门再次被合上，安静得只有窗外的蝉鸣。

　　纲吉找出那三个不幸在彭格列莫名其妙的被杀的人，一个是只负责运送军火的Capo，一个是修剪花园的老伯，最后一个居然是自己的女佣。

　　并不是他不尊敬死者，只是这些并非彭格列要员，杀掉他们究竟是什么意义呢？以目前的资料只能了解到六道骸的目的是想粉碎彭格列，但是凭借他那样的实力，杀掉一个有资格佩戴金星的成员还是比较易如反掌的。

　　除非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