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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七章 ...


  •   回个甚府,哪里来的府?
      我一路迷迷糊糊被他硬牵着绕过几条大街,沿途行人渐渐稀少,却是街道渐渐宽阔,周围尽是高门大院,显然此处正是高级住宅区。
      街上偶尔有几辆马车软轿经过,但见进出那些府邸之人,虽都是绫罗绸缎加身,穿金戴玉,却未见纡朱曳紫,想来周围所住并非贵人皆为富人,环境要单纯许多。
      常琛领我进入一处宅院,那院名取了个‘无止境阁’,我无言以对。
      其里好几进的大院落,后花园尤其合我心意,我素爱各色花朵,极爱那艳丽芳华,可惜是花开难长久,正如相爱难长守。
      悲矣!
      院中景致怡人,一泓曲水蜿蜒流淌,两岸暗香浮动,幽静的夜里,晚香玉在月光下竞相怒放,开得大片大片花明雪艳。
      凉亭边一株月桂花树下已立了香案,陈以瓜果酒炙,常琛问我:“可有制备供礼拜七姐?”
      我自然沉默不语。
      他亦不甚在意,一副为夫早知如此的表情,自袖中摸出一支乌木发簪。
      那簪子通体乌黑,簪头雕刻墨莲,栩栩如生,雕得十分之不错。我瞅了几眼,挺顺眼,“你雕的么?”
      常琛含笑道:“闲暇时所刻,来仪喜欢么?”
      我默了。
      脑海中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一片辽阔的平原之上,黑压压的军队列阵对持,一声号角响起,风云突变,战马嘶鸣喊杀声震天价响,常主帅高坐岗上我军方阵台云淡风轻指挥若定,得空时便从铠甲中摸出一支乌木簪子加一把小刻刀,低眉细细刻起来……
      =.=
      多么勤劳务实的将军啊。
      我见他将木簪搁在香案上,忙摆手,“欺神瞒天要不得。”
      常琛晒然一笑,伸手把我抱个满怀,“夫妻本是一体,你我有何差别?”
      随后便坐在一旁瞅着我拜七姐瞅得兴味盎然。
      拜完七姐,常琛将那支乌木簪不由分说簪入我的发髻,又非拉了我坐在院中的花藤架下赏牛郎织女星,我以为这两个就是个悲催,有个什么赏头?
      秋夜静谧,夜风里低低传来虫鸣声,我与常琛一人一把藤椅并肩坐在花藤架下,凉风习习吹得人不甚舒爽,我展开桃花扇漫不经心摇着,抬头而望浩瀚星空,漫天繁星璀璨,又未必无甚赏头。
      我正在那里费力辨别漫天星空中哪颗是牛郎哪颗是织女,常琛拿了块巧果来喂我。
      我自认生活尚且能够自理,便不欲劳烦到他,合扇伸手接了过来,本欲张嘴就咬,他又多此一语道:“为夫亲手所做,你尝尝如何?”
      我便不客气了……
      一面吃着碟子里的巧果一面观星,常琛素腻甜食,亲手做的他到是碰也未碰一个,安安静静坐在我身边自斟自饮,饮得十分怡然,一杯一杯慢慢饮下那色泽浅黄的醇香桂花酒,偶尔执杯微转眸,静静瞥瞥我,眼波如丝自我面上一滑而过,湖水般的眼眸中,犹如惊鸿点水掠过湖面,带起圈圈涟漪,继而桃花目微弯了弯,笑意随了涟漪扩散,便饮得益发怡然。
      待吃下四五个巧果,又饮下两杯淡茶,已近子夜,我亦不免瞌睡起来,但见他到是精神旺得很,全无睡意的模样,便起身道:“常施主你且慢慢饮,贫尼先去见周公去了。”
      叫了个丫鬟前方引路,一路穿过重重□□曲桥亭台楼阁,我被绕得晕头转向,等那丫鬟引我来到一处院落打开房门,我抬眼扫了扫眼前这间客房,不免咋舌这宅子得有多大,客房便如此豪华宽敞,不得了呐。
      这屋子布置十分奢华典雅,墙上以工笔画绘出大片牡丹栩栩如生,在夜色下似在徐徐绽放,仿佛能闻见空气中的幽幽花香,十分合我心意。
      转入右侧,层层鲛绡纱帐之后则有一方氤氲浴池,更加合我心意。
      我宽衣解带沐浴完毕,方才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上一身寝衣,打理干湿润的长发,常琛掀帘而入。
      我不免懊恼。
      俗话说得好,庭院深深深几许,我素来又无方向感,更无佛祖的大智慧,哪里能知道此处竟是主屋。
      “抱歉得很抱歉得很,贫尼竟是入错屋了。”我二话不说抬步就走,与常琛错身而过时,他扣住了我的手腕。
      “此处便是你的卧房。”
      “?”我呆,那你过来是个神马意思?
      屋中烛火暗淡,月光如水洒下满屋皎洁清辉,常琛一身寝衣如雪,与我还是同款式同色系,苏绣长幅上的并蒂莲在柔和的夜风中荡漾,宛如荷露翻转,水光流萤。
      与荷露一样撩乱的,是他长长垂下的乌黑发丝,发梢坠在我的手旁,不时擦过指尖缭绕,酥酥/痒痒。
      我两个错身而立,他的五指扣着我的手腕。四目相对。那双狭长潋滟的眸子,犹如月下一湾静静流淌的溪,波光万点,在夜色下悄无声息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令人一眼望进去,便有点脑子空空灵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微笑,“夫人今日又来月事了?”
      我想了想,“我小产尚未足半年。”
      “无妨。”他将我轻轻拥进怀中,下巴搁在我的发顶,吐息轻柔,“为夫今夜会很规矩。”
      等到丫鬟悄然掩门退下,我被他抱起来搁进帐中,仍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他就留下来了?
      战事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行军打仗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我以为当务之急是先选个有利位置,虽说里侧易守难攻,但我以为外侧则是可进可退,打不过我可以跑。当下,毫不犹豫拣了外侧睡。
      我在外侧躺好,目测两人之间隔了一臂有余的距离,我心稍安,捻起丝被盖好闭着眼顿了顿,又觉得不大放心,睁开眼一瞧,好家伙,眨眼之间一臂有余的距离就只剩下半臂。
      他是越躺距离越近,我越往外让他的胸膛反而离得更近,我半边身子都快要掉到床下去了,他与我也基本已贴在一处了。
      我我我我我……我再往外一退……
      常琛眼疾手快长臂一捞将几欲落地的我抱回来,霎时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他已将我搁在了里侧。
      黑云遮挡住了月光,屋中陷入一片漆黑沉寂。
      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倦倦,“近些时日四处征战难有安眠,我方才收下晋王兵权又马不停蹄赶来见你,已数日不曾阖眼,如今只想睡个安稳踏实觉。”
      他这话有两个意思。
      一则是告诉我,他今夜只想睡个安稳踏实觉,不会有其他的动作想法;二来是告诉我,他想睡个安慰踏实觉,叫我别再折腾耽误他睡觉。
      我沉默了一下,觉得仍是不大妥当,“我惯于独寝,与人同榻夜里难免辗转,你只怕会睡得更不安稳,不如我……”
      话未完,已被紧紧纳入一具宽阔胸膛。
      他将我稳稳当当搂在怀中,一条修长结实的大腿更是横过来直接搭在我的双腿上,压得我动弹不得分毫,暖热吐息浅浅拂过额头,他语调清淡,“为夫抱得稳,夫人无需为我劳心。”
      我还能说讼么呢?
      清晨我起得比他早,有两个丫鬟进来伺候漱洗更衣,其中一个打开屋中壁角那八扇门的大衣橱,里面满满当当皆是新置的衣衫,她为我挑了一袭素淡裙装过来问我意见,我以为颇合我的心意,便不由问了她名字。
      常琛卧在帐中,侧身翻转过来一手撩开芙蓉帐,满脸的如沐春风,眉梢眼角含春带笑,“来仪若是喜欢,便叫她陪你返回普云寺伺候在旁。”
      那丫鬟立时三刻脸色煞白。
      我看她吓得不轻,有意再吓她一吓,未当即拒绝,在梳妆台前坐下。
      眼前衣角一闪,常琛立于我的身后拿起了台上木梳,镜中与我四目交缠,面庞柔得能滴出水来,凝视着我柔柔开口,“来仪,为夫为你挽发。”
      他这话说得自然而然再顺溜不过。
      过去在燕王府时,他便常在清晨为我挽发,虽然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
      那时在他面前我皆是表现得极温顺的,我从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尚有高堂,能苟全性命绝不会寻死,这妖孽的性子我一直拿捏得不大准,自不敢忤逆他,他寻常对我做出些亲密举止我亦只能虚以委蛇,不敢有微词。后来我借与吴王之约逃离燕王府,本欲与他就此撇清干系,况且我背夫偷人更怀有孽子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容得下这样的妻子,偏这人是个妖孽,行事想法豆是异于常人,执拗起来绿帽子都吓不走,悲乎!
      丫鬟机灵搬了张凳来,随后有眼力劲得很的悄然关门退下。
      常琛在我身侧落坐,一只修长白皙无暇如玉的手握着檀木梳,一手五指轻缓穿梭在我的发间,不像是在梳发,倒像是在把玩,偶尔握起一缕,手势娴熟一梳而过,偶尔撩起一大把,任那发丝一缕缕自他的指间滑落,他瞧着我的这把头发,目光不知为何十分灼热痴缠。
      我有些腹饿,将心比心,便有些了然,不免埋头深思有哪一种食物能长得好比乌黑发丝。
      就在我冥思苦想许久方才豁然通透大彻大悟之时,他已为我挽好一个团髻,又把他昨日的那只乌木簪子斜簪入髻上,目光若流水缱绻自镜中瞥了我,唇角勾出满意笑意,随即双臂圈住我的腰温存在我耳边低声问:“想吃什么?为夫为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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