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求美人折》百分之零

4、第 4 章

　　我原先每日都是要喝药的，加上东方的一盅药，和零零总总的大小药物，白布，小翠外加月儿两个小丫头才给运了过来，看着东方盯着还袅袅生烟的药罐，眼神似有畏惧之色，我有些庆幸，原先在东方家的时候似乎就听先生说过，他这外孙极有骨气，便是断骨切肌之痛尤不曾呼痛一声，却极是怕苦。每次吃药，都叫人千求百哄后才吃得下去。我在东方府这几年，除见过东方用过外用之药，从未见她吃过药汤。既使患了风寒，也只是在屋内休息几日，自行痊愈的。
　　我先从桌上小碟里捏起一小片果脯塞进东方嘴里，说到：“你莫要嚼它，含着它便好。”见东方舌尖一转，把果脯含在舌下，我才拿起药盅一勺勺喂她吃药，等喂她几勺后，我看她原先嘴里的果脯化的差不多，就再拿一颗重新给她蓄上。如此这般，东方这次倒是颇给面子的把药都悉数喝净了。但等我再拿起另一碗的时候，原本倚在我怀里的东方开始骚动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但可惜，她力气不足以清晰发音，我模糊间也只能听见‘不’这个字眼，好笑的轻轻拍了一下这个不安分的人说到，：“你莫要急，这药不是给你吃的，我每日都要吃药的，不过凑巧和你赶在一起而已。”东方这才乖巧起来，眼睛却也开始半咪起来，看来刚才是累着了。我赶紧把自己的药吞下去，又灌了东方半碗白粥才放她睡去。
　　趁她睡去，我把她身上的药给新换了一遍。她身上伤口合拢的很好，伤口周围都是粉红色的新肉。只是皮很薄透，似乎轻轻一触就会裂开的样子，所以我把动作尽量放轻，期间，东方似是醒来一次，但还是熬不过药力又睡了过去。她身上上百道口子，便是救了回来，也会每日痛的半死，所以我在她药里加了很多安神止痛的药物，所以她一天下来，除了那喂药的几个时辰醒着，其他时候都在昏睡。
　　等叫守在屋外的月儿把屋内东西一并拿走后，看一下外头日头发现竟已过了快一个时辰，我周身也像累散了架一般四肢无力。但看着睡得安宁的东方，心里却变得柔软起来。想起来那时，其实有段时间我也是这般与她亲近的，只是她后来的反常着实叫人心凉。
　　不敢触动她的身体，只好轻轻依偎着她，这人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暖和呢。尤记的那时，自己冬日里总是暖不热被子，所以整晚的穿着衣服在被子里打抖也是常有的事情，后来不知怎么被她知道，便总是在晚上偷偷过过来先给自己暖热被子，待自己睡的安稳后才在凌晨时分离开。挨着她，我也迷糊了过去。直到，红娘过来把自己幌才醒爬起来。又胡乱吃了几口饭后才让脑子清醒起来。红娘还有有事情要打理，没时间陪我，只好一遍遍的重复那几句嘱咐我按时吃药类似的话后才一脸担忧的离开。
　　我等精神稍微恢复一些时，便接着翻先生留给我的那几本医书。那时先生本是要留我在他身边学医，碍于我与东方之间关系突然恶化，他才只好把生平所学连夜记录成这几本医书，让我回红娘身边自己研习。这几年过去，我总算学的七七八八，平日里便给这些梦溪阁的姐姐妹妹和周边邻里治些寻常病症，大小有个木小官的名声。看了几眼书后，东方也醒了过来，这次没有早上那般慌乱，便喂她吃完饭，约么再同她说了两柱香的闲话后，才开始喂她汤药。只是这次东方有些奇怪，看我的眼神有些温柔起来。在我躺在她身边小憩的时候，甚至都清晰的感觉到她那灼灼的体温。只是我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她总是把眼神放在别处，不肯与我有丝毫接触。看这她这别扭的样子，我也变得有些难过起来，那时候明明许好一辈子都在一起的，没想到却一别三年。若不是，这次意外，怕是此生再难以见到。
　　把薄被掖好。我与小月便一起把东西拿了出去，在回来的路上，我顺便去看了一下红娘，不想却正好撞破她与葱头的好事，红娘倒是无事，端是吓到了葱头，手忙脚乱的把外衣套好，对红娘说了声自己先回府后，便跑出去，让我拦也拦不住。再看红娘，面颊薄红，显有春色，红色的外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见我过来，便嬉笑着把我带在怀里，把玩着我一缕松散下的发丝。“我的小青儿，长这般大了呢。”红娘离我极近，她嘴里的桂花酒香味也蔓延开来，把我包裹其中。
　　“可红娘还是那般的好看。”红娘当年把我带出金府不过二十余岁，现在十余年逝去，红娘还是那般的明艳动人，整个淮江县谁人不知这梦溪阁的主子生的天姿国色呢。我对葱头那般的不喜，多半也是觉得他配不上我的红娘。
　　“呵呵，青儿现在学会取笑红娘了呢，倒是青儿生的一日比一日漂亮了呢”红娘把我身子转了过来，用手指轻轻描绘着我脸部的轮廓。“青儿，红娘过几日便要成亲了呢”
　　“与那葱头？”
　　“恩，还能与谁，我像是那等水性杨花之人吗？”
　　见我不语，红娘重重捏了我脸颊一下，“你不喜欢他是吗？”
　　“恩，他配不上你。”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我觉得红娘若不是我这个拖油瓶拖累必是能寻个比那葱头强百倍的人，又何必这般委屈自己委身与那个粗人。
　　“青儿还小，自是不懂，像我般身份的人即使嫁与那些你眼中的那些配得上我的人，等到我年华老去，容颜逝去的时候也不免凄凉结局。倒不如嫁给这个老实人来的安心呢。”
　　“红娘哄我，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无那痴心人想与红娘携手一生的。红娘，你莫要这般委屈自己好不？”
　　看见我变得义愤填膺起来，红娘倒是笑的更欢：“我的傻青儿，你莫是不知自古好事两难全。我现在只想着脱了这娼籍，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罢了。我在外漂浮了这么多年，终是有些累，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见我不说话，只是垂泪。红娘把我的脸抬了起来，用手绢一点点把我脸上泪珠逝去，：“再说我的青儿也这般大了呢，等到我嫁过去，正好叫你入了那那葱头外祖的户籍去。他那外祖大小是个士族，到时，我的青儿便可光明正大的恢复女儿身份。红娘这颗心也才可完全放下。”
　　“可我宁愿一辈子扮成这个样子，也不愿你委屈自己。红娘，你若是寻不到良人，青儿便陪你一辈子。”
　　“青儿到是说儿话了呢，你终是也要嫁人的，怎么能陪着红娘一辈子？”
　　“反正我不许你嫁给那根葱头啊！”我哽咽这声音喊到，气息都有些不稳起来。
　　“好，好，都依青儿的。你莫要再哭了，小心哭伤了身子。”红娘无奈的把扑在她怀中耍赖的我扒了下来，又哄了我半晌，我才止住抽噎。因为刚失了血玲珑，这一折腾，我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索性耍赖的不肯回自己房间去，闹着和红娘一起睡。红娘有些无奈的用手指点了点我额头，叫小翠送来热汤，待我沐浴后，就直接叫我这这里歇下，只是交代月儿去照应在我房间的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