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尽》泺石

11、第十一章

　　冯陆瑶扯扯自己手上的纱布，陈嘉晋按住她道：“别乱动。”

　　她朝车外看去，他们已经到了崇文区，又看着车子朝前开了几分钟停在了滨河路上。

　　“下车。”陈嘉晋提醒她。

　　下了车陈嘉晋直接拉着她穿过玉蜓桥广场，当冯陆瑶看见那里牌子上挂着的‘崇文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时愣住。

　　“陈嘉晋，你，不用这么快吧？”冯陆瑶惊讶的说道，她虽然说要嫁给陈嘉晋，可是怎么着也忒经过父母同意吧，还有两家人商量商量什么的。

　　陈嘉晋手中握着两个小本道：“冯陆瑶，你这个人变数太多，我要在你改变主意前先把事办了，你爸妈那边我都说通了，我这边，我也会去说的，所以，你现在给我乖乖的进去签字照相。”

　　冯陆瑶或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到了，就这么跟着陈嘉晋进去了。

　　“小姐，请您笑一笑。”照相师又一次的看着冯陆瑶说道，冯陆瑶扯扯嘴却是笑不出来。

　　“冯陆瑶，你要是再不笑，下一张照出来的我就直接把它当遗像挂上去。”陈嘉晋凑在冯陆瑶耳边说道。

　　这话倒是让冯陆瑶顿时乐了出来，照相师抓住这一时刻，‘咔嚓’一声便留住了冯陆瑶最开心的笑容和陈嘉晋狡黠的笑。

　　大妈坐在桌子的一侧看着他们两个口中念道：“陈嘉晋。”

　　“是我。”陈嘉晋略微举起手道。

　　“冯陆瑶。”

　　“到。”像是读书时候一样冯陆瑶自然喊了声‘到’。

　　大妈又对了对他们两个人的户口说道：“我要盖章了啊。”说着举起手中的章就往上盖。

　　冯陆瑶这时突然伸出手，印章就都盖到了她缠了纱布的手上。

　　“哎呦。”大妈的力气也太大了，冯陆瑶收回自己的手不住的叫唤着。

　　陈嘉晋皱了眉头道：“你又想干什么？”

　　冯陆瑶顾不得手疼转头看向陈嘉晋问道：“陈嘉晋，我嫁给你自然是好处不少，那么你呢？你为什么娶我呢？别跟我说是因为我刚才哭的让人看了可怜，那个时候随便哪个男的我估计都忒那么说，你如果不答应，我也不会怨你，我这个人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觉得有趣，可能以后就不会觉得了，我喝咖啡要放三罐奶精，在家里我很邋遢，我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对于我不喜欢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出现在家里，还有，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关灯，还有好多好多，连我妈都说我根本不像个女孩子，我有这么多毛病，你能接受吗？”

　　陈嘉晋无奈的笑了笑，他就是知道这个冯陆瑶总是要再闹出点事来的，那个帮他们盖章的大妈此时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冯陆瑶，咖啡又不是必需品，你可以养成喝茶的习惯，在家里本来就是舒服至上，邋遢一点正好符合了家的气息，买东西嘛，我认为我还是有点小钱的，月亮星星买不到，可是挂在商店里的东西还是买得到的，我们结婚以后新家自然是你来布置，这样就不会出现你不喜欢的东西，至于关不关灯的问题我带眼罩就可以了。你说的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只要我爱你，这些都不是问题，冯陆瑶，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陈嘉晋看着冯陆瑶那张明显表露出不信的脸缓缓的说道。

　　“冯陆瑶，我喜欢你的倔强，我喜欢你的贫嘴，我喜欢你的奢侈，我喜欢你撅着嘴看我，我喜欢你的得理不饶人，我喜欢你吃到好东西时的表情，我喜欢你拔刀相助时的英气，我喜欢看见你坐在那里等我的样子，我喜欢你冲着我大喊得气势，冯陆瑶，如果这还不算喜欢，那什么才算呢？”

　　“你嫁给我，我不用再每天想着该怎么样去接近你，我不用再担心有一天你会跟我说分手，我不用醒来就去想冯陆瑶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我不用看着你在别人面前假装的坚强，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到你的公司发喜糖，我可以在别人面前介绍你的陈太太，我可以揽着你的肩向所有人宣告冯陆瑶和陈嘉晋的幸福。所以，冯陆瑶，嫁给我吧！”

　　大妈在一旁听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面抹着泪一面看向冯陆瑶说道：“姑娘啊，这小小伙子我瞧着真不错，你看我在这里干了十多年了，这个小伙子是我见过的最有诚意的，你要是再不点头我就替我女儿定下了啊。”

　　冯陆瑶怎么会不知道陈嘉晋的诚意，若说是帮忙，又怎么会帮到这个地步，只是越是这样冯陆瑶却越觉得亏欠他很多。

　　“陈嘉晋，我，或许做不到你对我的那么多好，可是我答应你，我会尽量，尽量的对你好，用我冯陆瑶的方式对你好。”

　　大妈一见冯陆瑶这么说，直接就把章盖了上去，冯陆瑶看着印有他们两个人头像的小红本，那个章就是一个见证，见证冯陆瑶从此成了陈太太。

　　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人散的已经差不多了，陈嘉晋握紧了她的手走进去。

　　“爸妈，我和陆瑶准备结婚了，我们已经领证了。”陈嘉晋说着把两个小红本摆在他们面前。

　　陈昊华惊在那里，孟小曼伸手拿起来翻开看，里面果真是自己的儿子和冯陆瑶。

　　“嘉晋，你这是做什么？都还没有跟爸爸妈妈说就把证领了，你是觉得没必要告诉我们还是当我们死了啊。”孟小曼一句好话都没有，她看着站在陈嘉晋身边的冯陆瑶，一把把陈嘉晋拉过来说道：“冯总冯太太，这事是嘉晋的不是，嘉晋配不上冯小姐，这也没办酒席的，两个人都不算吃亏，我看这事就算了。”

　　虽然孟小曼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可是偏偏奇怪的是她就是不喜欢现在的这些千金大小姐，她的眼里只有那个勤奋好学的程雨菲才是最佳儿媳。

　　陆兰瑜可是不干了，直接拿过结婚证道：“看在嘉晋的面子上，我喊您一声亲家，什么叫没吃亏？照您的意思，现在两个人再去办离婚？嘉晋这孩子我挺喜欢的，我也不偏心，我家瑶瑶是有些小性子，不过嘉晋既然愿意包容，亲家，您就不用替孩子操心了。”

　　“这个，”陈昊华见两个女人有点剑拔弩张的阵势忙上前说和：“这个事是有点突然，不过既然已经领证了，我们都回家，商量商量看看接下来怎么办？”

　　“不用商量了，”陈嘉晋这时开口道：“妈，不管您愿意不愿意，陆瑶，我是娶定了，或许在您的眼里她不是最理想的儿媳妇，但是在我的眼里她是我唯一愿意呵护的女人，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自然不会委屈了陆瑶，我会去准备婚礼的事宜，最晚五月份，陆瑶会是最漂亮的新娘。”

　　牧一航看着陈嘉晋在那里宣告着他对冯陆瑶的爱，当年说要娶的女人现在被另一个男人握着，是自己错过了，冯陆瑶等了自己那么久，可是他却没有给她当年的承诺。陈嘉晋坐在车看着手机震动的那个号码，良久接起来。

　　“嘉晋，你现在有没有空？”

　　陈嘉晋看着手中握着的结婚证开口道：“雨菲，我要，不，是已经结婚了。”

　　程雨菲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她蹲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腿说：“嘉晋，你还是爱我的，不要赌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依然是我爱的陈嘉晋，我依然是你爱的程雨菲。”

　　“雨菲，对不起，我想，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离开时，你说那时我们已经完了。”陈嘉晋的脑海里是冯陆瑶哭着问自己愿不愿意娶她的画面，不是出于同情，不是出于可怜，是真的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我知道，是我的个性太要强，嘉晋，我会改的，我爱着你，所以我愿意回来，我放弃了英国的一切回来，嘉晋，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说忘就忘？”

　　“你不需要改，改了就不是程雨菲了，两个人如果总是为彼此改变退让，那么还会有爱情吗？雨菲，你会找到一个愿意和你一起打拼的男人，他会比我更加的欣赏你，而我，已经找到了愿意宠溺一辈子的人，这些年的感情我也忘不了，只是那已经成为我的记忆了。”

　　程雨菲苦笑着拿着手中的戒指道：“大二那年你向我求婚，我收下戒指，我说等到研究生毕业我们就结婚，可是，你如今要娶别人了，嘉晋，我好羡慕那个女人，陈嘉晋，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明明我们先相爱的，这么多年，一点一滴，我放不下，陈嘉晋，求求你，我已经回来了，我为了你已经回来，我是程雨菲啊，是你说会爱一辈子的程雨菲，是你说，你说你最爱的程雨菲。”

　　“雨菲，原谅我，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现在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结束，没有结束，嘉晋，你问问你的心，真的没有我了吗？如果真的没有我，那么那天你就不会到机场去，你只是还在怪我，等到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还是习惯有我在身旁的，只有我，才懂你，只有我。”

　　程雨菲的话依旧这么狠，直直的插进陈嘉晋的心里，是的，说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他开着车去机场时他那着急的神色骗不了自己，他爱着程雨菲，至少在听到她出事的时候，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可是，他懂，当一切平静下来，他想要守护的是冯陆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