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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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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返宿地,众人听说张无忌劝动了杨过,他终于愿意服药解毒,都是大喜过望。只可惜水仙山庄已被裘千尺烧为了一片白地,匆忙间要以君臣佐使之道配置解药,却是难寻其它药材,而杨过身上的剧毒即将发作,出谷去找更来不及,但张无忌已决意要用断肠草的剧毒救回他性命,此时再无顾忌。他想情花毒能与心意相通,要解此毒,断肠草的毒性必然先攻到心脉,当下请来一灯大师,以一阳指之力,封住了杨过‘手少阳心经’之上的‘少海’、‘通里’、‘神门’、‘少冲’四处大穴,严密护住了他的心脉。又取出一颗断肠草,竟让杨过直接咀嚼咽下。
杨过本来抱定了与张无忌共生死的念头,但现在知道张无忌的伤势有救,心中反而唯恐自己先死。虽然他知道断肠草是剧毒之物,既然张无忌要他如此,他就眉头不皱的放入口中,嚼了两下,但觉此物奇臭无比,味道也苦涩至极,远胜黄连。好容易才连草带汁的咽下,立即潜运内里,盘膝打坐。
只过了片刻,腹中猛然一动,跟着便剧痛不止。这痛楚如千万枚钢针同时在腹中扎刺,又如肚肠之内寸寸断绝,‘断肠’二字,实在是并非虚言。杨过拼尽了全力强忍,汗如雨下,一刻不停。又过了盏茶时分,疼痛已是遍及全身,四肢百骸,尽受荼毒,好在心田之中始终是暖和舒畅,可见一灯大师的一阳指神功实在是精深卓绝。这疼痛再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渐渐由全身重新收回肚腹,他喉头一甜,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几口血来。这血殷红灿烂,实在比寻常人血更鲜艳了许多。
众人见他忽然吐血,面面相觑,更加惊讶担心,但见张无忌走上前去,扶起了杨过,与一灯大师相视一笑,既然他服下断肠草后无性命之忧,这解药便已生效。
一灯大师口宣佛号,微笑道:“杨小居士,你这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杨过向一灯大师与黄蓉行了个礼,笑道:“一灯大师、郭伯母,杨过能留下这条性命,多赖你们二位相助。”
公孙绿萼嘴巴向着张无忌一努,笑道:“杨大哥,你是不是少谢了一个人啊?”
杨过道:“无忌他第一天就说了,能治得好这毒。是我要信他,我信他永远也不会骗我。他反而得谢谢我肯信他才对罢。”说到此处,转脸向张无忌笑道:“我说的是不是?”
两人脸庞相近,呼吸可闻,张无忌只觉得全身僵硬,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杨过只当他不惯在众人面前如此亲密,他心中喜不自胜,并不为意。
陆无双问道:“无忌,杨大哥身上的毒质这便解去了么?”
张无忌道:“只服断肠草不会这么快,多少会残留些余毒。但要是为它再配上几味寻常药物,那就不难了。”
程英微微一笑,说道:“既如此说,你们快点出谷寻药去。绿萼妹妹也身中花毒,咱们可不忍心让她来受断肠草的苦楚。”
郭芙听到此处,轻声向黄蓉道:“妈妈,这鬼地方处处讨厌,咱们也快去了罢。”
黄蓉抬起头来,此时日已过午,山中大火烧了一夜,渐渐熄灭。她凝眉想了一刻,方开口道:“我们离开襄阳太久,不知眼下军情如何,是该回去了。不过这谷中的情花树实在可恶,放任不理,他日若被人传出谷去,便是流毒无穷……”
耶律齐接口道:“忽必烈此番车马劳顿,既然退兵,一时半会却也难再卷土重来。咱们不如留下,将这些情花尽数毁了之后再回襄阳,想来耽误不了几日,倒是做了件善事。”
众人都道他说的有理,商议一会,先将杨过、张无忌、小龙女、公孙绿萼四人送到谷口。杨过满心记挂着张无忌的伤势,丝毫不愿耽误,倒是张无忌与黄蓉和程陆等人十分依依不舍。
黄蓉笑道:“今日不过暂别。待来日襄阳解围,咱们一起去桃花岛上,我答应了过儿,要教会他全套的奇门遁甲之术,绝不食言。”
杨过向小龙女道:“姑姑,无双是李师伯的弟子,算起来,与我更有一层师兄妹之谊,她身世堪怜,请你也将本门武功传授给她可好?”
小龙女本就对程英和陆无双大有好感,怎会不允?当下又约了她们日后在古墓相见。
大家又说了片刻,终于作别。黄蓉等人立在谷口,见他们四人渐行渐远,身影被林梢遮没,心有所感,微笑道:“过儿与无忌相遇相知,也是他们各自的缘法。既能得一知己一生相伴,世间的礼法大防又算得什么了?”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道:“诸行无常,是生是灭,生灭灭已,寂灭为乐。阿弥陀佛。”
于是众人回头返回谷中,到处寻觅,将未被烧毁的情花花树一株株砍伐下来,唯恐留下一株,祸根不除,终又延生。谷中花树为数不少,又要小心防备花刺,因此忙了数日。
但经此一役,这为祸世间的奇树终于灭绝,后人不复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