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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偏坐金鞍调白羽:入营 ...

  •   第十三章入营

      容笑很是庆幸宝儿今年芳龄五岁,而非雁小姐的十五。

      五岁和十五岁的差别在于,一个好哄,一个不好哄。

      容笑只需一个故事,就让五岁的宝儿破涕为笑,并按容老师的要求,举起小拳头,信誓旦旦表示,一定会在容笑离开的这段时间忍耐、忍耐、再忍耐,做个天底下最能忍的忍者。

      以防万一,在本次忍术课快结束的时候,容老师让宝儿同学复习一道西汉年间最重要的科研题目——

      请举例阐述人兽转化的先决条件与结果推断。

      宝儿转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用白嫩嫩的小胖食指点点柔软的下巴,细声细气答辩道:“如果宝儿说错话,让别人知道笑笑在做男孩子之前,还做过女孩子,笑笑就会像祝英台哥哥一样,变成蝴蝶飞走了!”

      说完,大感不舍,用柔软的小胖胳膊环上容笑的腰,一把搂住,连连叫道:“我不让笑笑变蝴蝶,我不喜欢蝴蝶!”

      容笑嘿嘿一乐,抱起孩子使劲亲了一回:“好宝儿,只要你不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笑笑不但不会变蝴蝶,还可以赚很多很多钱,每个月都回来看宝儿一次!等过几年,笑笑攒够了钱,咱们两人一起买个大院子!到时候笑笑和宝儿两个人,住在咱们自己家,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宝儿拍着巴掌,咯咯乐个不停。

      瞅瞅院内四下无人,容笑从箭筒中抽出一支黑羽箭,顺手捞起矮几上挺尸已久的鸽子,给宝儿使个眼色。

      两个家伙鬼鬼祟祟来到墙角一棵开得正好的桃花树下。

      容笑淘气,让宝儿望风,自己用三棱箭头挖个坑,把召唤兽李敢饲养疼爱多年的倒霉信鸽给埋了进去,只望此事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免来日消息走漏,敢公子为爱鸽报仇雪恨。

      又多了个和容笑共同的秘密,宝儿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蹲在树下看她干坏事,看得目不转睛,完全忘了自己身肩把风的重任。

      怕叫出来,他用两只小手严丝合缝地捂住嘴,未承想呼吸困难,憋了一会儿气,咳起来,震落一脑袋桃花瓣。

      容笑刚把浮土拍实,八岁的李陵突然从远处奔了过来,边跑边气势汹汹叫:“宝儿,我在假山里等了那么久,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害我差点睡着!”

      容笑忙站起身,下意识把犯罪工具藏到身后。

      宝儿是个良民,素来胆小,第一次做从犯就被当场捉个正着,冷不防被唬了一下,整个小人都跳了起来,脸霎时变得红彤彤的,就像此时天上的太阳。

      李陵站定脚步,眯着双细长的眼睛,仔细打量二人半天,越瞧越可疑,遂厉声审问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人家真不愧是将门虎子,小小年纪,观察入微,审起人来,居然也颇有气势。

      村野匹夫的后代宝儿,被唬得大惊失色,生怕那只信鸽诈死还魂,向李陵小公子通风报信,忙用两只小脚踩上小坟,嘴硬道:“没、没干什么!”

      容笑暗暗摇头,心道:“宝儿啊,宝儿!你那不是欲盖弥彰么?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才五岁?这下,你陵哥哥不发现才怪!”

      李陵果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也似,斩钉截铁道:“宝儿骗人,我不信!容大哥,你背后明明藏着东西,当我瞧不出么?”

      容笑嘿嘿干笑两声,正翻眼皮编瞎话想搪塞过去,只听李陵一声怒吼响彻云霄:“我知道啦!你们两个在一处玩,存心不带我,对否?”

      笑、宝二人被李陵正宗的狮子吼震得均是浑身一抖,就连身后的桃花树似乎都颤了一下,一时花瓣四散飘零逃命。

      江湖百晓生侍婢舒儿,闻声急匆匆从别的院落赶了过来:“哎呦,这又是怎么啦?宝儿公子啊,不是奴婢说您!咱们先前不是谈妥了么,你好生带着陵公子玩,免得他出去惹是生非,舒儿便给你和容公子做长安城最好吃的肉羹!可您昨夜刚吃完肉羹,今日怎么就食言,不跟我们陵公子玩呢?”

      宝儿故作沮丧状,狠狠跺了两脚,把鸽子坟给踩平,遂低眉顺目道:“舒儿姐姐,宝儿错了,宝儿这就跟陵哥哥一起玩去。陵哥哥,你快藏进假山吧,藏得好些,免得被宝儿发现了!”

      李陵答应一声,笑逐颜开,绝尘而去,直奔假山。

      舒儿绝倒:“这……这也算捉迷藏?”

      宝儿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看容笑。

      容笑摸摸孩子的头,飙泪道:“乖宝儿,委屈你了,我真不知道昨夜那肉羹是这么来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要卖身求荣……”

      宝儿的嘴越发委屈成了几道弯:“笑笑……”

      容笑突然偏头做沉思状,续道:“那肉羹着实美味,舒儿,夜间想着多送过来两碗!大不了,明日我让宝儿再多陪陵公子几个时辰!”

      宝儿闻言昏倒。

      舒儿鄙视离去。

      能吃上肉羹的日子过得真是又美又快,转眼间就到了容笑计划好的投军日子。

      出府临别,李雁姑娘的表现完全出乎容笑意料。人家眼中虽有依依惜别之情,言谈举止却仍落落大方和蔼可亲,只有意无意露出右手食、中二指,以及左手虎口上的血痕,默默暗示自己的深情款款。

      前两天,容笑因习箭成果始终不佳,随口跟宝儿说自己最喜射箭射得好的人。舒儿在旁听了去,雁小姐从此弯弓搭箭日夜苦练,不到两日便练得血染沙场双手是伤。她那副旧痕未愈、新痕又添、情深至斯的架势,把容笑吓得简直连宝儿卖身得来的肉糜都快咽不下去。

      容笑若是个真男人,面对雁姑娘如此多情隐忍的目光,早就二话不说,跑到李广将军眼前跪下求亲,就算入赘也在所不惜。

      可惜,她到底是个假男人,眼下只想立刻跑到期门军远避,永生永世都与雁小姐分居两地,矢志不渝定要负十五岁姑娘的相思意。

      此时,容笑与宝儿及李府一干人等在李府门口挥手作别。雁姑娘用手揽着宝儿,淡定表示自己定会好好照顾孩子,请容大哥放心。

      容“大哥”冷汗涔涔,心想,坏了,这丫头是拿宝儿为质,自己如今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失策至极。入了期门军,自己便落入雁姑娘亲哥的监管范围,愈发翻不出这五指山,真真令人嗟叹呀嗟叹,扼腕呀扼腕。

      再瞧宝儿,眼色里就不免又是酸楚,又是愧疚。

      老管家瞧她一步三回头,走得甚是扭捏,当她是兴奋得魂不守舍,趁着吉时未过,指派那个素日里为她读靶的小厮押着她上路。

      那小厮一心惦记着还在府里的舒儿,见容笑走路磨磨蹭蹭,大感不耐,伸出手强扯着她,顺风顺水一路押至城南,远远看见期门军的大营气派非凡,心下方才松了一口气。

      军营门口路栅重重,数名守卫头顶玄墨兜鍪,身着绛色军服,胸背各覆黑甲,手持矛戟,戟端红缨飞舞,与一双石阙两侧飘荡的几杆赤旗交相辉映,令人观之生畏。

      信鸽已死,容笑又不愿劳烦老总管,故此事先没有向李敢报信。

      那读靶小厮素来机灵,见容笑到了营门口仍是一脸茫然的呆滞样,心下甚是鄙视,暗自庆幸老总管有先见之明,忙从袖口掏出舒儿她爹事前备好的饼金,赠与领头的守卫打点。

      那门将原本便与李家人相熟,认得这小厮,半点不为难,连饼金都不要,直接派个心腹进去通报李三公子。

      小厮白白贪了一枚饼金,心里美得很,对舒儿的相思情被发财的喜气给冲淡不少,此起彼伏下,耐心不免多了几分,居然也能安静站在树下陪着容笑。

      等了两盏茶时分,李敢身着蓝色紧袖衣衫,蓝色发带束髻,随着守卫匆匆奔来,见到容笑大喜,隔着路栅,迎肩便是一拳:“你今日入营,怎么不给回信?好在我早向仆射大人要了令牌,否则此时带你入营是千难万难!”

      那门将见有仆射令牌,又听容笑是新招的郎员,与李敢说笑两句,开了路栅,放容笑入营。

      读靶小厮见事情办妥,告辞敢、笑二人,转身回府。

      容笑见大局已定,勉强收了想念宝儿的心。

      不经意间,一眼溜到营外树后的一个人影,细细长长的,看起来很是眼熟,只仓促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李敢恰在此时接过她肩头的小背囊,为她引路,道谢那么一会儿功夫溜了神,再扭脸细瞧树下,人早不见了。

      军营占地广阔,许是怕人埋伏偷窥,营中其他树木皆被砍伐一空,只余桃花数里怒放,若晚霞连绵天际。

      营帐雪白,绛旗潋滟,“期门”二字墨深如远山,笔式雄浑遒劲,随着赤布在风中猎猎作响。

      随李敢到主帐拜见过主管期门军的仆射张大人,再至新兵处领了盔甲军服等一应物品,容笑胸中畅快,心底哼起现编的小曲儿:“端到了铁饭碗哎呦嘿,坐等发工资思密达。”

      抱着沉甸甸的盔甲,边随李敢步行前往分配给她的营帐,边随口交谈近日来府中琐事,尤其是李陵宝儿的糗事一箩筐,逗得李敢前仰后合。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来到蹴鞠场侧。

      场上有两队少年郎员在斗蹴鞠。服色不同,一队赤如烈日,一队蓝如晴空。每队各十二人奔跑厮杀,场上的冲撞声、场下的助威声乱成一片,听来热闹无比。

      李敢站在容笑身侧,满脸都是雀跃难耐。

      容笑这才留意到,李敢今日身上所穿的蓝衫,与场上少年们穿的一样,是蹴鞠服。

      汉朝时流行蹴鞠,也就是后世的足球。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子,都对此项体育运动无比热爱。就是雁小姐和舒儿,偶尔也会在李府组织一场女子赛,用以丰富业余文化生活。是以,容笑知道,对一个疯狂热爱蹴鞠的正宗汉朝人来说,中途把人拉下场是多么有损阴德的一件事。

      她杀人爱鸽在先,阻人踢球在后,心中实实愧疚难当,忙低头认罪:“容笑不知敢兄今日要斗蹴鞠,来的不是时候,真是对不住!”

      李敢翘足伸颈向人圈里观望,一颗心都快飞进场内,嘴上却说:“不妨事,把你安顿好,我们再来看不迟!今天新兵战绩不错,昨日才来营中报道的那个郎员果真厉害,比雁妹大不了多少,却生生没人防得住他!我在开局时就下场,今日我蓝方怕是输局!”

      容笑见他神情,知他此时心心念念都在场上,遂停住脚步:“敢兄,你去蹴鞠,我在此处等你。我人都已来了,早些安顿晚些安顿有何区别?”

      李敢闻言大喜:“容兄弟,真的无妨么?”

      容笑手捧盔甲军服,含笑点头。

      李敢再不犹豫,拉着容笑便往围观的人堆里挤。

      别人本来被挤得不耐烦,回头欲骂,一看是他,转口欢欣鼓舞:“李敢回来啦!李敢回来啦!穿红衣的小子们,看你们还逞强!”

      还有人喊:“李敢,快教训教训那些新兵!赢了一局便不知天高地厚!”

      李敢被众人喊得越发振奋,摩拳擦掌上了场,场上同队一位郎员被负责裁判的小吏挥旗指挥下场,两人交错身形时,均用右肩轻撞对方右肩一下,以示鼓舞。

      李敢站在场上,身姿挺拔,眉目舒朗,蓝色发带飘扬,看起来英姿飒爽,俊朗不凡。

      登时,场上蓝方少年齐声欢呼:“李敢必胜!蓝方必胜!”

      围观的年轻郎员们热血沸腾,也陆续加入呐喊的队列,可见蓝方是人心所向。

      蹴鞠场上,一时喊声震天,声势浩大,显得新入营的红衣少年们孤寂凄凉,四面楚歌。

      容笑被这些少年人喊得好奇心起,不禁挤到人圈最里围,向场上张望。

      只见场地长方,东西两端各竖方木圆洞,知道那便是鞠室,也就是球门。双方对战,裁判持旗决断。球员可用头、肩、背、腹、膝、足等身体部位运球,球不可落地,对于运球技巧和战术配合要求十分严格。

      鼓声起,旌旗摇,战局重开。

      红方大部分少年因为己方在气势上低人一头,打得束手束脚,动作凝滞犹疑,整个队伍毫无战术可言。

      李敢为首的蓝方人马却是配合默契,首尾呼应,几下便如利箭穿透敌人心脏,将红方杀得溃不成军。

      当下,场外郎员们的喊叫声口哨声更是热烈。

      容笑被他们的热情感染,双目紧紧盯在李敢身上,情不自禁大声随众人助威:“李敢!李敢!李敢!”

      李敢听见她的喊声,扭过脸来,冲她微微一笑。

      容笑也冲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助战。

      交手数回合,势如破竹的蓝军始终占着上风,场外喝彩声连绵不断,观众也越聚越多。

      众目睽睽下,李敢再次遭到对方拦截,却并不慌张,抬腿一个漂亮传球,便将球稳稳传向身侧接应的队友。

      观众们喉中荷荷有声,都在期待又一个完美的射门得分……

      出乎众人意料,这次负责拦截李敢的红衣少年,反应奇快,见球传出,他脚步倏然一转,凌空一跳,用头硬生生将球从半空拦下!

      观众的喝彩声尴尬地被卡在中途!

      全场静得诡异。

      李敢一愣,忙欺身阻拦,谁知那红衣少年奔腾跳跃,身姿无比灵活,拐蹑蹬埝,如疾飞隼鸟遨游天空。深栗色的蹴鞠球在他肩头、腹部、双足游走翩飞,任凭蓝方众少年如何包围狙杀,球始终与那身红衣如影随形!

      眼见着那抹红色离蓝军鞠室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众蓝衣少年焦急追截,却总是被那红色狡猾逃脱!

      李敢使个手势,其他蓝衣少年全速奔向鞠室,用身体拦成围墙,挡住红色前进的方向。他自己则在后面伺机而动,待红衣少年力竭时一举将球截下。

      外场一片紧张的沉寂。

      容笑紧张得心脏砰砰乱跳,只盼李敢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力挽狂澜,截下这球,鼓舞士气。

      红衣少年眼见身前人墙水泄不通,身后有人欺近,进退两难,心念电转,凌空一脚吊射!

      众人讶然声起,球在高空划出弧形,绕过人墙,不偏不倚穿过鞠室,精准无比!

      红衣少年们呆滞半晌,猛然反应过来,狂喜奔跑,齐声喝彩,登时军心大振。

      外场众人虽原本心向蓝队,此时却也被少年人精湛的蹴鞠技艺折服,不禁齐声喝彩!

      李敢本被众人寄予厚望,却没能拦住敌手,心底不免羞恼,此时听得外场众人临阵“变节”,转为对手喝彩,心下更是暗自不爽!

      鼓声又起,再开球时,李家三公子动作狠厉,大有拼命一搏之势。

      红蓝二队再次短兵相接,红衣少年没料到李敢会凶悍至斯,一个没提防,身体被大力撞到场边,险些立足不稳,一跤摔倒,全因他脚法过人,球才没被对方趁乱夺去。

      裁判小吏素来与李敢交好,眼见他犯规撞人,只做不见,手中小旗纹丝不动。

      己方队员蠢钝,不懂变通;蓝方少年以李敢为首,又都欺过来;裁判偏向,瞅见犯规不做判罚!

      这球还踢个什么劲!

      红衣少年心里怒火升腾,倔脾气上来,腿上勾住蹴鞠球便是不顾东南西北地狠狠一甩!

      容笑看球赛看得好好的,哼小曲儿哼得正美,不想乐极生悲,天边飞来横祸,一颗硬球像天边陨石也似,直直向她面门砸来!

      她背着行囊,手上端着沉重的盔甲,大脑发出躲闪的命令,两侧的观众却将她夹得死紧,还没等她有机会蹲下,脸上早被狠狠闷了一记!

      球硬似铁,端端正正力道无穷地砸在鼻梁上,容笑瞬即涕泪四流,心中暗骂:你个天杀的足球流氓!

      李敢眼尖,立刻认出中了“暗算”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刚领进营的容笑,心中怒火再难克制,直着嗓子厉声喝骂:“霍去病!是我李敢犯规撞了你,你有气冲我来便罢,作甚偷袭我兄弟?”

      那红衣少年却昂着头冷冷一笑,讥声道:“哦,原来你叫李敢?我连你这么不懂规矩的手下败将都不认得,又何曾认得你兄弟?怪只怪他不长眼,站哪里不好,偏用脸去挡那球的去处!现在想来,你们二人都是没脸的,倒真不愧是兄弟!”

      众红衣少年听得想笑又不敢笑,只憋得身体发抖,十分难受。

      李敢气得浑身发抖,却不好当众发作,只阴沉着脸,过来看容笑的伤势。

      容笑听他二人口角,只觉那“霍去病”三字听来好生耳熟,低头在手里捧着的军服上蹭了两把眼泪,猛地想起,那霍去病是西汉时一位鼎鼎有名的少年将军,可惜英年早逝,莫非便是场上这位红衣少年?管他是不是足球流氓,若真是他,那可当真要好好瞧瞧!

      眯起犹湿的双眼,仔细往那少年身上看过去。

      和暖的柔风拂过蹴鞠场,满树桃花纷纷扬扬飘落。淡粉色的千重瓣被光线穿透,在空中好似半透明的玉片,细细的脉络清晰可见。花蕊吐出的芳香浓郁,连骄阳都仿佛被这暗香熏醉,射出来的耀眼光束一丝丝摇摆不定。

      隔着重重花瓣,红衣少年双臂环胸,孤身站在场中央,绛红的发带在风中飞舞,浓烈桀骜。

      容笑的视线一点点聚焦在那少年的脸颊,只见他的鬓角早被串串汗水打湿,浓黑修长的双眉弯出骄傲的弧度,一双含讥蕴讽的眼睛灼灼然瞪着自己。

      略扫一眼他挺直的鼻梁和讥诮的薄唇,容笑只觉似有彻寒冰水兜头浇下,双手抖得吃不住力,盔甲军服“啪”的一下砸在脚上,刺骨的痛意从脚面传到胸口,立时心如刀绞,耳内嗡嗡作响。

      沉重的铁甲砸地有声,李敢见她脸上突然没了血色,心底一惊:“容兄弟,你没事吧?”

      众人均把好奇的目光落在容笑脸上。

      一片静默中,容笑咬牙握拳,嘴唇却不住颤抖。

      死死地盯着那个红衣少年半晌,双眼变得血红,她突然嘶声怒喝:

      “姓、霍、的!”

      “我杀了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偏坐金鞍调白羽:入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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