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亚历山大大帝》绯萍绕竹

32、少年心事3

　　第二天一早，菲罗塔斯就过来了，直接上楼找到了我的房间，我正在给新种的一盆花浇水。

　　“赫菲斯提翁！你这种的是什么？”菲罗塔斯兴高采烈地抱起那个花盆看，我放下手里的水碗靠到窗台上，伸手拨动一下它的枝叶，看着他的脸笑道：“你猜！”

　　他把植物的枝叶凑到鼻子边闻了闻，皱着眉放下：“不知道啊，从小你就喜欢种这些东西，认得好多品种，我就是天天跟你在一块儿也记不住。是什么啊，你告诉我，我现在肯定能记住了。”

　　我一手勾了他的肩一手接过花盆放下，轻拂过它的花枝：“这个，叫狗尾巴草。”

　　他眼睛瞪得老大：“耶，我想起来了。你从小就特别喜欢这花，我每次我跟在你后面问它的名字，没想到记一次忘一次。咳，你看，这名字真够形象的，不过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它呀？”

　　我转身走向门外，他跟着。“因为好养活。”而且它的花更像雄性，是绿色的，不招摇的。

　　“哦。”菲罗塔斯跟了上来，一下子又跑到我的前面，“赫菲斯提翁，你看我今天的打扮还行吗？”

　　我顿时有些惊异的停下步子，认真打量了下（之前真是没注意啊），他穿了身月白色的长袍，系着大红色的腰带，及肩的浅黄色直发软软的垂在肩上，额上系了根串着红色宝石的发带，脸上的胡渣刮得特别干净。这么瞧过去，真是活脱脱一个青涩英俊的大男孩啊。我不由感叹：“真是个年轻的小帅哥啊，太迷人了！”

　　他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真的吗！”我摸摸脸，这孩子是怎么了？

　　下楼正碰上爸爸妈妈要出门，也都穿着节日的盛装。看我们出来，特意在门口等着。妈妈一下子就拉住菲罗塔斯的手，看着他夸个不停。爸爸等她说的差不多了，拍了拍菲罗塔斯的肩：“菲罗塔斯，你都好久没来我们家玩呢，算算有六年了吧。叔叔还以为你嫌弃我们家赫菲斯提翁了呢！”

　　菲罗塔斯笑得欢快，相当乖巧的回答：“这些年学习太紧张了，赫菲斯提翁也不常在家，就没怎么来了。其实我一直很想你们，很想来玩呢。”

　　爸爸妈妈连说几个好，再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说：“今天可要好好陪着菲罗塔斯玩，人家可是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别生分了。”

　　我忙摆手：“知道了，你们不是还要出去吗？快走吧，我们自己的事自己都知道！”

　　爸爸妈妈这才上了一边的马车，车子动了还掀开帘子朝我们摆手。菲罗塔斯热情的跟他们说再见，再靠过来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太高兴了！我们快出去玩吧！”

　　看他兴致这么高，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纵身跳上了后边的马上。

　　出了庄园，就到了街市，许多人提着小篮子穿着盛装三三两两的走过去，坐马车的骑马的也都有很多，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走。

　　我想起来今天是什么“马其顿统一日”，作为能够扬眉吐气的一天大家看起来都像中国的过年一样兴奋。我猜想他们该是去城南的广场，不由想去凑个热闹。

　　朝那边走了几步，才意识到一直多话的菲罗塔斯出门就没怎么说话，转过头发现在面色“哀愁”的看着我。我觉得莫名：“菲罗塔斯，要去广场玩了，不开心吗？”

　　他摇摇头，紧紧地盯着我：“不是，我就是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我有些烦闷的望天。

　　他自顾自的开始说道：“那时我爸爸和你爸爸走得近，我常常来你们家玩。从出生到我们去了皇家学校，十二年几乎都在一起。记得十岁那年爸爸开玩笑说以后就让我们来做男性的同伴好了。我一直记得那一天。可是那时有多么的幸福，现在就多么的痛苦。”

　　我有些抱歉的看着他。

　　他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那一天，你高兴的牵着我的手说你一直是那么想的。你还说你不要娶新娘子，一辈子就要我了……没想到的是，自从你见到了亚历山大，你就对我爱理不理的。还总说不记得说过那些话。我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我知道，你一直很优秀，亚历山大和你一样优秀，我比不上你们。”

　　我正要说对不起，他抬头对我笑：“这些年我告诉自己，没有变强就不要想待在你的身边。我终于觉得自己是一个勇士了。所以，我想请你给我机会。你该知道，我十岁那年开始有的执念，是这一生都不会改的。”

　　我觉得很无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我”背叛了小时候的“诺言”，辜负了身边的这个人。他很好，很优秀，对我用情极深。我，却无法接受他。

　　马蹄在石铺的道路上踩出哒哒的声响，我走的极慢，酝酿着接下来的话该怎样开口。刚想着就这么暧昧下去好了，一想我终究抛不下亚历山大，我们和亚历山大又是可能一生都连在了一起的上下关系。我的态度可能会让我爱的他多一个敌人或者朋友。

　　我伸手拍了下菲罗塔斯的肩：“菲罗塔斯，我对不起你。我挂念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却没办法骗自己说那是爱情。小时候的承诺，我只能辜负了。可能我这一生就是被下了咒，让我在看到亚历山大的第一眼起就不能爱上别人。如果他的灵魂不是出现在和我一个时空，也许我可以接受你，也可以娶妻。但是现在……你知道吗，我发现除了他，我无法接受任何人，不管男女……”

　　说出这些话，我感觉自己的脸颊上满是泪水。这是怎么啦？明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也从没觉得委屈……

　　菲罗塔斯过来拉我的手臂：“好了好了赫菲斯提翁，你不要哭，我都不知怎么办了！”

　　他倒笑了起来，只是带着明显的生硬：“呵呵，赫菲斯提翁。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这个事实。我不难过，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也想好了，抛去同伴关系，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兄弟跟恋人比起来，也是有很多特权的对不对。我受得了的，我只是担心如果有一天你又跟亚历山大闹翻了，我会忍不住跑出来请你接受我……”

　　我抹了一下脸，伸出一只手过去，跟他伸来的手重重握在一起：“好兄弟！”眼神交汇，我想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我反手在他肩膀捶了一下，他使力扭我的胳膊，两人一齐哈哈大笑，加快步伐，赶上前面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