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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方玉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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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公子看见来人,面色铁青,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江淮予与万舒看见来人,亦是面色严峻,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黑衣人。
黑衣人正是梁如意,她依旧是那身怪异装束,此刻手中撵着蚕丝,在初升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还连着血丝,稍稍一抖,便有血珠滚落。
梁如意看向八贤王,道:“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滋味是不是不太好受?八贤王。”
八贤王叹了一声,道:“我虽不承认自己是虎,你却承认自己是犬,我心中自是好受的。”
“多年未见,八贤王还是只有一张嘴利索,不知今时今日,八贤王还有什么筹码可以拿来与我交易?”梁如意的声音实在不算好听,有如指刮铜镜,听得人倍感烦躁。梁如意却还哈哈笑了两声,道:“我武学已至臻境,除了祈家传人再无对手,展昭和祈风云纵然天资卓绝,却苦于秘笈不全,迟迟未能得道,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阻挡我?”
八贤王道:“你这又是何苦?”
“苦?我一点都不苦。大业将成,我合该是开心才对……你在我身边布了那么多探子,却被我一一拔出,现如今连你自己也在我手中,我心里欢喜得很。”
八贤王摇头道:“你本事无双,乃是一介良女,本应相夫教子颐养天年,何苦……”
“我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人,身为男子便注定要踩在女人头上么?”梁如意的斗篷微微颤抖,道:“我厌恶男子,我觉得你们都恶心极了……我应是生来便喜欢女子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梁如意突然暴跳如雷,将手中的蚕丝对准了八贤王,怒道:“为什么祈染也是个男子?!”
万舒:“……”
江淮予:“……”
梁如意还在咆哮:“我原以为我终于找到良配,可是祈染居然是个男子……哈,这简直太可笑了。他不仅是个男子,竟然还喜欢自己的孪生兄长。哈哈哈哈……”梁如意的笑声简直可以称得上恐怖,万舒与江淮予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点一点立起来,后背凉风阵阵。
八贤王面不改色,道:“他们本是相互倾慕,若不是你,终有一日他们可修得正果。”
“休想!”梁如意斥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你太固执了。”
“现下说这些又有何用?祈染和祈然都已死在那场大火之中……”梁如意忽又轻笑了几声。“恨只恨那小东西被祈染藏了去,没被烧死。”
“他是你儿子!”江淮予怒道:“你竟是连自己儿子都要杀?”
“他才不是我儿子!”梁如意道:“我要儿子做什么,要也得是个女的……啊……那小蹄子除了不能产子,想必跟女人是一样的……哈哈哈哈……”
江淮予脸色何其难看,抽了手中蚕丝就朝梁如意甩去。他们四人虽然算不得其乐融融,但是因着尹韶的关系住在同一屋檐下这么久,多少有些感情,尤其云七在他们之中身世最为令人怜惜,即便是年纪最小的江淮予,对他都有几分怜爱,哪里容得梁如意如此这般侮辱?
万舒亦是欲上前助阵,青衣公子却提剑拦住他道:“她已然要疯魔了,你们切莫逼她。”
“娘西皮的。”万舒骂了句脏话,就这一根树枝与青衣公子打了起来。原本他不是青衣的对手,但此时青衣右肩受伤,行动受阻,倒是勉强能讨个好处,江淮予便是不行了,他的武功本就是梁如意教的,这些年又荒废不少,几招便落了下风。
梁如意笑声张狂,道:“谁人能阻我?”
“我。”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天而降,挥舞着一把大刀将梁如意与江淮予的天蚕丝砍断,抽刀便往梁如意脖颈飞去。
梁如意后退三尺,被挑开了斗笠。
一张被烧毁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梁如意脸部结疤,看不出表情,徒留一双瞪大的眼睛表出吃惊来,她惊讶无比,喏道:“你……你……你竟是没死。”
展昭众人随后赶来。
万舒一见尹韶与云七,便收了招式,退到尹韶身后,江淮予则是迫不及待扑进尹韶怀中。
赵矍与公孙一翻墙进来便直奔八贤王,检查八贤王有没有中毒受伤。
剩下几人则是眼巴巴看着梁如意和祈染。
祈染虽然善使剑,但是这些年来为避人耳目一直使用大刀,所用招式与祈家武学全然不同,径自摸索出一套祈家刀法来。见到梁如意吃惊的表情,祈染依旧一言不发,而是举刀上前。
梁如意一时心神慌乱,却很快定下心来,对青衣公子道:“剑来。”
青衣公子立马将剑抛给她,展昭本来想拦,自己却先被白玉堂拦下。白玉堂对他摇摇头,道:“这一场,他们已等了许久。”
原本展昭众人是想在客栈等梁如意来报信的,毕竟梁如意想要的东西都在他们手中,不可能不拿八贤王他们来换,不过浣花苑这边被赵矍和祈染安排了几个盯梢的,本不抱他们还会出现的希望,谁知天蒙蒙亮就有人来报,说是青衣公子和江淮予出现了,他们巴巴赶来以为能打战三百回合以泄雄心,结果是来看戏的……
展昭看着梁如意和祈染你来我往,速度奇快,叹息道:“这么好看的戏,可惜没有瓜子花生米。”
一盘花生米出现在他面前。
展昭又叹:“要是有一壶好酒那就更好了。”
一壶杏花白出现在他面前。
展昭再叹:“要是有一个良人能喂我就更更好……了。”
话音未落被花生米甩了满脸。
公孙道:“你以为谁都是白玉堂?”
展昭讪讪取下衣领中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对白玉堂道:“玉堂……”
白玉堂目不转睛看着两大高手过招。
展昭:“……”
祈染一刀劈下,直取梁如意面门,梁如意侧腰闪过,一剑刺向祈染腰间,祈染腰侧被划出一刀浅痕,动作却丝毫不停,扭腰便杀了个回门刀,梁如意想要闪已来不及,堪堪用剑接住,只觉虎口一震,竟是连剑都拿不稳,铿铿落地。
梁如意一抽手,天蚕丝卷了院子里一棵树向后退了几丈,道:“这是什么刀法。”
“当年你虽未如意得到祈家武学,但祈然能教与你的全部都教了,我料想你不会弃祈家武学不学,因此自创了这刀法,专门来克制你的剑法。”
梁如意满目怨怼,手下却丝毫不敢怠慢,以天蚕丝对祈染的刀,胜算了了,她却一点也没有要逃的意思。
“我不信,我苦练了这么久,还是打不过你。”梁如意双手一颤,数根天蚕丝便由四方朝祈染而去。她道:“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要!”
祈染不避不闪,只是淡淡道:“祈然,我今日为你报仇了。”
白玉堂没有看见祈染出招,但是他看见白光一闪,那些蚕丝便不动了,梁如意也不动了。
展昭睁着圆丢丢的双眼,木然从衣领又捡出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咬一口——“咔嘣”,梁如意的人头便落地了。
展昭一时无法接受,问白玉堂:“你看他出招了么?”
白玉堂老实答道:“没有。”
八贤王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道:“你杀了她。”
祈染道:“我说过我会杀了她。”
八贤王道:“可是玉玺还没有下落!”
众人的目光悠悠然落到青衣公子身上。青衣公子哀伤得看着梁如意的尸首,道:“我也未曾想你会这样轻易杀了她。”
祈染吐了口血,道:“不轻易。”
青衣公子道:“我不会告诉你们玉玺在哪里。”
展昭和赵矍朝青衣公子靠近一步。
青衣公子又道:“除非你们拿东西来换。”
八贤王精神一振,道:“什么东西?”
青衣公子道:“黄金面具。”
云七摸着下巴道:“这金玉宝钗有一段故事,我尚且理解八贤王会因此放过梁如意一马,不过这黄金面具何德何能,能够让你用来换一个玉玺?”
青衣公子笑道:“它没有故事,于我却是十分重要。”
“你不说,我们就不换了。”好奇心害死猫,展昭恬不知耻道:“反正假的玉玺也用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多用个几百年。”
青衣公子脸色一变,又道:“这面具于我确实重要。”
展昭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青衣公子还在犹豫,云七却道:“这面具是祈家家传之物,我与展昭有权决定给不给你,而这个决定,与朝廷是无关的。”
青衣公子咬咬牙,道:“这个面具据说不是普通的面具,可以延长人的寿命。”
展昭道:“若是真的可以延长人的寿命,我师父也不会这么快死了。”
“是真是假无从辩论。”青衣公子道:“但是这面具的确是上百味稀有药材混合黄金打造的,我寻了许久才从梁如意口中得知其下落。”
展昭众人都狐疑的看着青衣公子。
青衣公子道:“我身中奇毒,只有这面具中的一味药材做药引才能解。”
展昭众人又看向公孙。
公孙道:“不知能否让我把脉?”
青衣公子伸出手来,道:“此毒乃浑然天成,自我出生便有。”
公孙摸着青衣公子脉门,奇道:“你……经脉尽断……为何还有内力……”
“我天生便是如此,正因经脉尽断,脉络受阻内力无法冲开任督二脉,但是丹田源源不绝涌出内力,才使得我可以练武。”
公孙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毒。”
青衣公子道:“我祖上也曾有过我这样的前辈,均是未足双十便去了……我今年已二十有三,若不是她用内力压着,我早就死了。”说罢,青衣公子看了看梁如意的尸首,又道:“我虽是只帮她看护浣花苑,她待我也猪狗不如,却是实实在在为我耗了不少内力。”
云七将黄金面具丢给青衣公子,道:“你当她是好心?她要学祈家的功夫,就要讲究内力外放,不过是将多余的内力排给你而已。”
“即是如此,她也延了我三年寿命。”得了黄金面具,青衣公子微微一笑,解开上衣,露出被梁如意打伤的右肩。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青衣公子的右肩已然止血,但是再天蚕丝打出的血窟窿下面,竟是压着一方宝印。仔细看看,不是玉玺又是什么。
青衣公子道:“这东西跟了我许多年,现下要取出来也是不容易的,还望公孙先生担待些。”
众人已然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