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颂(GL)》御乐

14、相处之道

　　初觉得自己被雷了个外焦内嫩，她知道不能用常理去跟个暴力娃谈话，但是也不带这样子雷人的吧？初怀疑湼焱那双血色眸子其实是用于遮掩自己瞎掉的事实，要不然她没理由看不见自己还在哄着个刚从鬼门关捞回来的小孩子；又或是其实早在昨晚战斗的时候湼焱已经被打坏了脑袋？初觉得这也很有可能，因为任何一个正常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般情景下不靠谱的说「我要跟你战斗」，还摆起架式鼓起一身战气。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世界怎么乱成这样子，而她眼前的这一号极品娃又是怎般被人制作出来的……
　　「湼焱，我不会跟妳斗……」初抚着额角，真的觉的头痛的要死。安抚人是一件很烦的事情，安抚小孩子是一件更烦的事情，而当进行这件更烦的事情之时竟然还有个暴力分子乱入——初真是想死的心也有了。她人品好性格好甚么都好，惟独是怕麻烦，要不也不会在当初搞定一切事情拖了几个苦力打下手后就扔下手头一堆事务四周游历……扯远了。
　　不知道湼焱是耳朵坏掉还是没装上，像是没听到初的拒绝，再次重复：「跟我打一场。」只是这次语气冷了很多，血色眸子里的情绪更加混浊难以厘清。
　　「我不会跟妳打。」初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她不喜欢打架，不，她讨厌打架、讨厌争斗，甚至于痛恨它们，所以听到湼焱的坚持，她恼了，怒了，就像很多年以前一样。
　　「不到妳说不！」一言不合，立刻出手。湼焱双手伸曲成爪，直往初扑过去。她矫健的身躯卷带着风，风声锐利，耳边如哨在鸣。
　　看着湼焱攻来，初皱眉，牵着兀自哭着的小照儿一个闪身避开了湼焱能够碎金裂石的一击。错步、再回身，看见那人的五爪插在一块青金巨石里。巨石的那五个指孔边带着裂痕，那抬起注视她的一双血眸带着疯狂。
　　湼焱实在是毫无常性可言，她只凭心中喜恶行事。一击不成，便再发起攻击；爪子用力一捏，青金巨石在五指间化作尘土，碎掉手中的妨碍物，她再次往初的方向冲跳过去，然后身体在半空扭动，意图以脚后跟打击初。她是天生的剑矛，因为她永不停止进攻，因为她的攻击总是直接而又最具效率。
　　初再退，依然是错步转身，动作利落、轻快诡谲。
　　所以湼焱的攻击再次失落。血色眸子的疯狂情绪更浓烈，瞳孔缩成了菱形，再变为一条线。终于，又再是一次冲击；这次湼焱的身躯压低的近乎贴着地面，真真是四肢着地，形如野兽，只是速度很快；初在湼焱即将撞上她的那刻第三次退避开，动作轻松，完全看不出手里还牵着个小孩，只是这次她的眸子里已然有了怒色，张嘴正欲说甚么，却闻得背后生风煞寒，完是湼焱无声无息的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身后！匆忙间只能举臂相迎，再接着那一格之力退开几步。
　　原来湼焱不过见过初两次退开，竟已摸得出门路来，先是一个虚招骗过初，待的她退开后的剎那后足爪尖已落进土里借力改变了方向，轻巧一个鹰回环已经绕到了初的身后，贴进她的身，又是一顿密杂如狂风暴雨的攻击。而初这次已经没了退让的空间，加之手牵一个无缚鸡之力的小照儿，不得已只好接招。
　　这一接招，两人便不知不觉间比斗了起来。初是不想打，但湼焱的密集攻击却逼得她无法不还击自卫，不然真的会受伤……
　　她的进退是那么自然，无形无状，如风似水，不费一点力道，完全看不出轨迹；她的攻击是那么绵密，亦狂亦烈，如岚似火，不给一点空间，完全找不出瑕疵。
　　看见初跟湼焱接上了招的那，聪明如小照儿已经老早跑开了，正躲在一块大石头后瞇起眼睛盯着那翻飞翩舞的一黑一白两条人影，速度太快她其实看不清，目所能及不过是有两团光影双缠在一起，难分彼此，在那种生死□□间带着一种异常的和谐优美。

　　「为甚么不还手！」湼焱怒吼，一侧身一个肘拳送出，讨不到半点便宜，未待招式用老已经于空中折身，双爪直取初的背后：「妳是看不起我么！」一再变招，身体如同光线折射，从最不可能的角度回身袭去。别人不知道她知道，她的攻击全然落空，初如风似水的步法十分精妙，往往在最后一刻跑到她的攻击死角；她也没有反击，这种温和的退避似是嘲笑着她的无能为力一样。
　　「湼焱，妳冷静一点！」纵然耐性优于常人，被人追着逼着打了半天，初也是真怒了，而且眼前这位还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不管说甚么就是要打架。若不是理智犹在，真怕会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灭了。「我没有看不起妳！」一而再、再而三的退避，那人却不知分寸，只是一昧进攻，得寸进尺。「只是我讨厌打斗！」
　　听了初的话，湼焱却不发一言，只是攻的更密更狂，像是不要命似的，一套动作，一连变了三次。
　　直冲、横折、后仰；齿噬、爪夺、足踢。
　　一退、一格，再转身，一滑、一檔，再翻翻，一跳、一避。
　　妳攻我守，妳进我退，妳追我逃，妳逼我避，妳紧我弛，妳刚我柔，妳狂我静！
　　「湼焱，停一下好不？」又是几个起落交手过去，两人所站的位置不知转换对调了多少次。追追赶赶、逃逃窜窜的过程中，初再次抛出橄榄枝，高踪西蹿，也听不见一声喘气，一句话说的顺溜。
　　「既然妳不愿与我打，我就打到妳愿意为止！」忽尔，湼焱的爪上燃起火光，只是很微弱很微弱的一点，但是无容置疑它在下一刻就会成为化为熊熊烈火。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见那火光，初吓了一惊，电光火石，直想起昨夜那恐怖的毁灭之炎。想法一直在转，只是湼焱却没有再给她更多时间，那团红焰在一瞬间放大，如凰之姿。
　　看着那急欲飞翔于天的炎凰，初终于动容了，眼神变得凌厉，浑身气息一变，不再是那个带着恼意却依然无奈且宠溺的容让着湼焱撒娇的初。
　　红焰烈火，那是烧毁命运丝线的毁灭之炎；被红焰烈火毁灭的东西，其存在痕迹将不复存在于世上，连天神亦难以避祸。一如昨夜，当豹王的身躯消失于红炎之中，湼焱身上由豹王造成的伤势也好了大半，而那四只豹爪对山洞山壁造成的破坏亦回复原状。
　　初看着那红炎，不再退让半步，因为她怕一旦退让，这红炎绕开自己就会有机会伤害到小照儿，另一方面亦怕小照儿看见湼焱手上的火不知作何打算，这一回，她是堂堂正正的面对湼焱。湼焱的狂，已经彻底激起她的怒意，不给这狂傲的万妖之王一点教训她绝不罢手。
　　从自己发出红焰开始，湼焱就感觉到对面的气息变了，变的认真，变的沉着……湼焱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心里更加兴奋。果然不释放火焰的话，那个人就不会认真……
　　手里的火焰是湼焱的杀着，平常面对战斗她很少发出火焰，往往非到危急关头，她不会动用掌中的火焰，这是她的杀着。
　　一改刚才的速度对攻，现在无论谁也不想先动，静静的站在两边，互为犄角，紧盯着对方的每一个行动。如果说刚才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就有点生死相搏的味道在内了。

　　小照儿一直躲在大石块后，起初看着那黑白人影翻飞耍招耍的好不漂亮，又帅又好看，可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为甚么初姐姐和那个冷脸冰山变了木头似的站着一动也不动呢？冰山手指间那些红光是甚么来的？
　　就在小照儿对于初的身影未能完全遮掩而露出的些许赤光红芒百思不得其解时，湼焱与初再次动了。先动起来的是湼焱，她从来就不擅长忍耐或是等待。
　　炎凰在她一甩手间便往初激射而去，然后黑衣身影如一团狂暴旋风卷至白衣女子的面前，带着浓烈杀气，一双血眸似要置那曾给予片刻温柔的女子于死地。
　　湼焱期待着一场大战，一场能满足她那已经被低等打斗折磨得无比疲累的身体的大战，然而，事与愿违，在初动了起来的瞬间，她才知道自己一直的挑衅行为有多愚蠢。那人的一昧退避相让真的不过是不想出手，因为她一招间就能把自己制住。
　　湼焱看不清初的动作轨迹如何，只看到她像是把甚么拨开似的挥一挥衣袖，那只炎凰便在那袖风中吹散，而初的衣袖竟没半点焦痕！
　　湼焱愕然的看着初，然后下一秒，她的双手已经被反锁到了身后，当她发现过来还想再发出火焰攻击那个女子时，冰冷玉腻的手掌按在自己的掌心，那逪起的火焰便止息了。湼焱大骇，这下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回头看着初，血色眸子回复清明之余，头一次染上惧色。
　　「妳——」
　　「让妳住手妳不听，那就让我来教教妳甚么叫相处之道！」弯弯柳眉如棱剑，清冷声音不复温柔。

作者有话说

　　预告：调.教开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