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千万别乱捡》scapulae

6、6.豆腐

　　展昭刚接下的这个案子，是个法律援助的工作，通过法律手段为几位农民工兄弟讨薪。这样的案子展昭接触过的并不算少，能闹到司法途径上，多半都是没有劳务合同被黑心老板钻了空子，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无奈之举。这样的案子最大的难度便是取证，若是没办法举证证明农民工兄弟们确实为那黑心老板工作过，即使律师的口才再好，相关的法律法规记得再牢靠，法庭上说到天花乱坠也都是零。展昭这次要对付的黑心老板，是当地某局局长的儿子，取证过程更是异常艰辛，甚至是多次收到威胁短信和恐吓电话。不过若是以为这点困难便会让展昭退缩的话，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展昭正是那种越挫越勇知难而上的人。所以虽然过程复杂了些，但终究展昭还是拿到了他想要的那些证据。离开庭也没剩下几天了，展昭现在要做的，就是整理好法庭上能够用得到的资料，做好充足的准备，在法庭上给那嚣张的官二代一个最沉痛的打击。

　　身为鼠仙的白玉堂，即使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家，也对必须要变成猫的这件事儿十分的抵触。好在整理材料的工作在家也可以做，展昭便索性以被猫抓破了相，没办法出门见人为理由，让助理将自己要用的资料全部搬来了家里。虽然这事儿在自家助理同志的各种修饰夸大之后传回事务所，定然会成为以公孙副主任为首的一众人等多天的笑料，不过自己这会儿躲在家里，倒是当真可以讨得一个耳根子清静。展昭家的房子并不算大，又为了白玉堂调整了一些家具的摆放位置。所以即使当展昭在书房里关起门来专心工作的时候，也可以保证白玉堂能够维持着人类的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或是去厨房寻些水果零食来吃，又或是自行回卧室睡觉。

　　随着工作渐渐进入收尾阶段，展昭也更加的废寝忘食起来。白玉堂前些天吃饭时念叨着，想去尝尝电视广告里那家咖啡厅的甜点。趁早完成了工作，便可以陪他去了。听白玉堂说起过的麒麟山，虽说仍是未改古时候的建筑风格，却也俨然一副妖精城镇的样子，酒楼茶馆一应俱全。白玉堂在修炼的休息之余，也会经常走走逛逛。这次让他陪着自己在家一宅就是这么多天，确实是也有些憋屈了。

　　完成工作的那一刻，展昭终是忍不住困倦的侵袭，趴在桌子上开始小憩。展昭用手机定了闹钟，从下午四点睡到六点，还来得及出门去趟超市，买些食材给白玉堂做顿晚饭。这些天让他跟着自己吃了几天的外卖，也很是让他有些过意不去。甚至是睡着前，展昭还在盘算着冰箱里应该还有上次两个人一起去超市时，买回来的半块豆腐和一点儿鲜肉，或许可以做个汤，不然就该坏掉了。

　　展昭是被一阵烟味呛醒的，外边的天色已经黑透了，书房里没有开灯，仅是没遮窗帘的窗户透进了些许别人家的灯光。门缝里射进来的昏黄光线被争抢着钻进来的烟雾，分割成了不均匀的一个个小块。展昭摸到了书桌上的手机，按亮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他定的闹铃似乎是被白玉堂按掉了。展昭摸索着拉开了书房的门，紧接着一阵浓烈的烟味便扑面而来。展昭咳嗽着拉开窗子，大口的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复又想起那个从刚刚起就没见到踪影的白玉堂。不等屋子里的烟雾散尽，展昭便焦急的在房间里四处的翻找起白玉堂。直到在卫生间的浴缸旁见到了那只黑一块白一块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小猫，展昭才算是终于放下心来。

　　展昭蹲下身来，和那小猫说话，“比不是最讨厌变成猫的么？这是怎么了？”小猫抬了抬眼皮看了看他，似乎是没什么精神，“我这些天恢复了点法力，即使是和你在一起也可以维持这个样子了。”

　　“这是好事儿啊！”展昭还是没能明白他究竟闹些什么别扭。“我想给你做点吃的……”小猫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展昭，复又将小脑袋埋进两个前爪间，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我想洗个澡，猫儿你先出去吧！”

　　想必白玉堂是不会亲口将自己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儿告诉展昭的，不过好在展昭自己抓住了关键词，“做点吃的”。所以出了卫生间，展昭便直奔了厨房。原本桌明几净的厨房，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磨砂玻璃门被熏上了一大块黑色，水蓝色的地砖上还有一堆旧报纸燃烧过的痕迹，想必这就是那一屋子烟的罪魁祸首。旧报纸灰烬的旁边还放着一口炒锅，按照白玉堂离开展昭九尺就会变成猫的说法，白玉堂应该是拿不到放在料理台上的炒锅的，这大抵和白玉堂恢复了些法力有些关系。展昭揭开炒锅的盖子，一股川菜特有的香味便满溢了出来，锅里竟是一道尚留着余温的麻婆豆腐。

　　白玉堂洗完澡，换上了干净舒爽的睡衣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展昭已经将晚饭摆好在桌子上了。两碗米粥，一份麻婆豆腐，都是白玉堂的杰作。想来展昭是已经发现那被他搞得一片狼藉的厨房，白玉堂尴尬的扒拉扒拉自己尚未干透的长发，道，“那个……厨房，我明天会收拾的！”展昭突然对他微笑了起来，弯弯的眉眼，温润的声线里透着满满的宠溺，“我的工作做完了，明天一起收拾吧！然后下午还可以一起去你想去的那家咖啡厅吃甜点。”白玉堂突然有了一瞬的恍惚，总觉的记忆中还有个什么人也曾这般对他好过的。却并不是九百多年来与他最亲近的那只，教给他修道成仙的法术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