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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三:悲催公主奋斗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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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上的力道刚刚松了一些,我就拼命地大口呼吸,贪婪地摄取活命的氧气,接下来就是嗓中抓挠一样的瘙痒,猛烈的咳嗽和吸气混在一起,难受极了。
我捂着胸口,呛得眼泪直流,艰难地调整呼吸,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正靠在一个人的怀里,那怀中满是苹果的清香。
一只暖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发,头顶随即飘来温柔质感的声音:“没事了,没事了,你慢点吸气,慢点……”
我胡乱地抹着脸上碍事的泪水,直勾勾地看他,结巴了半天,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你……你……”。
也许是我那双愤愤的眼睛和呛得红肿的鼻头充分彰显了我的怨气,他脸上甜笑越发像午后的暖阳,手不停地为我拭去泪水:“对不起,我来晚了,还好,你没事,不哭……不哭了……”
他轻声细语的安慰让我的眼泪跟开了闸似的,哗哗地流不停,几十天的担惊受怕,噩梦纠缠,让我绷紧的心弦一时间断成好几截,我抱着他的脖子,从呜咽抽泣,到掩面而哭,再到嚎啕大哭,算是将公主的仪态毁了个干净。
我一边哭得歇斯底里,一边还不忘在抽泣中语无伦次地说着:“你……你再晚点,就……就可以直接去……上帝那找我了。我……我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每天……都被扒皮。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可她……居然真的……找过来了!怎么……怎么办啊?!……”
此时,围在身边的小矮人们见了这位弥漫贵族气息的王储真是殷勤不少,又是递纸巾,又是送水,还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安慰着,不大的小屋被吵得喧嚣鼎沸。
就这样乱七八糟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止住了哭泣,宣泄过后的心情果然好多了,我揉着肿得睁不开的眼睛,吸着鼻子看他。
他长出一口气,挑着眉毛,口气是少有的正经:“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吧,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害你?”
“是我的母后,”我沉着声音说:“她一直想杀了我,为了保命,我逃到森林深处,可还是躲不掉,告诉我,我怎么办?我怎样才能逃开她?”
我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表情,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依靠,我试图从他的面容中找到那熟悉的从容浅笑,寻求些许安心,哪怕片刻都好。
可是他的表情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惊讶中透着……透着几许古怪。
而下一秒钟,他眼底的莫名很快消失,换上的又是安然若素的神色:“菲奥娜二世有一面魔镜,可以照出世界上任意角落,大海无尽的深处,天空遥远的彼端都逃不过魔镜,更何况你不过就躲在她国家境内一片大森林的深处而已。”
他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来,稍微弯下腰,一手背后极其绅士地向我伸出手:“不过,我还是可以对付她的,跟我来吧。”
他拉着我的手,领我到屋外空旷的草地,歪着头比了比房子,又向后拉我退了几步,站定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冲我眯眼一笑,跑到屋子四角分别放置了四个苹果。
再回来时,他用手轻轻遮住我的双眼,调皮地念道:“1,2,3,开~”,当手拿掉的一瞬间,我目瞪口呆,嘴乍成O型半天吭不出一声。
眼前的小木屋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木屑都不剩!
“怎么样,女人?安心了么?”他见我半天不表态,率先发话。
“那个……你把房子变没了,可人还在,意义在于?”我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扑哧一声,笑颜绽放:“我用巫术划出个神域,域中的一切都被我隐藏起来,你走进那个区域也是一样会消失的,这样就可以逃过魔镜。”
“恩,好吧。安心一点点了,不过……”我扭捏地用脚尖踢着一旁的小石子,红着脸低着脑袋说:“也只是一点点。”
他很明了地拉起我的手,声音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笑腔:“房子的门我是看不到了,你带我进去,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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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贵为一国公主,有着皇族最纯净的血统以及与生俱来的显赫地位,从小到大却没一天是真真正正的安心快乐。
虽然皇宫里由上至下,人人对我都很友善,可多数时候我仍然是如坐针毡,冷汗直冒,只因背后总有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睛,阴魂不散地盯着我。
而那之后,他陪着我的七天让我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心的平静,只不过他掌心的余温还没有来得及消散,时光就匆匆而过。那时的我怎么都想不到,我拥有的快乐竟然只有这七天……
那些日子里,他每天都会翻着新花样地给我做苹果餐,苹果派,苹果汤,苹果酱……没有他做不到,只有我想不到。
我一边惊叹他在苹果为原料的烹饪上那惊人的造诣,一边暗自庆幸长此以往我的瘦身之路将会相当好走。
白天,我们在大片凉爽的树荫下,看蚂蚁搬家,蝴蝶飞舞,芳香的野花香,清新的鲜草味混着他身上甜甜的苹果香,让我在他的怀中只知道傻笑。
晚上,我们躺在草地上,看满天星斗,在碎碎的闲扯淡中自然睡去。
他似乎从没相信过我是白雪公主,不过他也再没提起过“我是谁”“我应该是谁”的话题,对此,我不止一次刨根究底想问个明白,他却总是一笑而过地把我打发了。
我的世界再没有梦魇,没有疼痛,有的只是他,我的王子。
然而,所有的一切却在那一天被毁了个彻底。
那是个最普通的清晨,普通到就在开门的一刹那,顶着鸡窝头,睡眼稀松的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抵在墙上,脖子被只手紧紧勒住,完全无法出声。
“你怎么还没死?”还是那冰冷的声音,恶毒得令人战栗,她看着我,像看一个恶心的爬虫,眼神中满是憎恶:“你的好运怎么总是用不完?我的心肝宝贝。”
我死命地抓挠她的手,指甲划过她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抠下的皮肉碎屑陷在指甲缝隙中,带出粘腻的血将一股子一股子的血腥味送进我鼻子里,让人干呕。
我惊恐万分,手下更是拼了命,只想让她赶快松手,她却好像被割断了疼痛神经一样,钳住我脖子的力量不减反增,眼看她用另一只手慢慢悠悠地从旁边的梳妆台上拿起了一枚梳子。
只是瞬间,雅白色的梳子就变得漆黑无比。
她俯下头,唇几乎贴在我耳边:“来吧,让妈妈给你梳头,像小时候那样,一边唱歌一边梳,怎么样?”
我看着这把有毒的梳子一点点移近我的头发,情急之下使出全身的力气挥起巴掌,狠狠地甩向她的脸,一声脆响后,我脚下踉跄,七扭八歪地跌坐在地上,身后的板凳顺势被我撞飞出去,猛地砸在门上,又是一声巨响。
我捂着脑袋,不顾眼前的金星四冒,爬起来就往里屋跑,嘴里还不停地大呼救命。
我慌乱又害怕,眼前还都是小星星,一个不小心一头栽进了一具软绵绵的怀抱,一双大手随即紧紧将我搂住。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蹙着眉头,惊讶地看着怀里的我。
“她……她来了,她又找来了!” 我气急败坏冲他乱吼:“你的隐术根本没用啊!”
“谁?”他很茫然。
我完全出离愤怒,扯着嗓子立刻提升八度:“你疯了吗?!还能是谁?!当然是我母……”话没说完,双肩就被他硬生生转过去,我的视线180度平移至身后。
“在哪?指给我看。” 他轻飘飘的问话在身后响起。
这一回头,让我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我的面前……竟然是一派平静!别说人影,连根头发都没见到,门都是好好关上的,而桌上的梳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首饰盒旁,除了里屋门边歪在一旁的板凳和门上的撞击痕迹以外,一切都是那么地……平和,一如每个醒来的清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不可能啊!她明明在这啊!她冲进来掐住我脖子,对了,”我急急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我使劲挠她,手上都是她的血……哎?”血字的咬音刚出来一半就被我又吞回去,因为我的手上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唔……原来如此。”他歪着头打量我:“你这梦游症犯了几次了?”
我没再理他,焦急地扭头问跟他一起跑来的矮人们:“你们应该看到了,对吧?”
一片沉默,没人吭声。
我不死心,继续问:“这次就算了,那么上次呢?她来袭击我,是你们把我救了,你们总看见了什么。”
又是一片沉默,久久,其中一个矮人怯声回答:“那天我们都在森林里干活,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子抱着你,帮你解脖子上的发带,我们没看到袭击你的人。”
这下我真傻了,脑袋瞬间凝成了一锅浆糊,转都转不动,只有心脏一个劲的突突猛跳。
这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噩梦中的幻觉又跑出来了?这怎么可能?!我再没有做那个该死的梦啊……
难道我真的精神错乱了?!
正当我几近崩溃的时候,一只大手轻轻地将我的手握住,掌心的温热扩散开来,我顺着手抬头看去,眼前还是那从容温和的笑容。
“走吧,咱们回去吧。”他的声音柔柔地,温暖宜人。
“去哪?”我眼眶不争气地湿了,狠狠地抹了把脸。
“回皇都,你母亲那。”他上勾嘴角,说得坦然:“砸了她的魔镜,杀了她。”
他湛蓝的双眸中下一刻倒影出我惊异的面孔和随后几下坚定的点头。
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结束一切,才能过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