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誓》造画弄人

27、Meet with you27.

　　二十七.

　　无蕊微顿，缓缓问道：“那你……”
　　“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华盛楼’的场景吗？”白清饮托着下巴，嘴弯地更下了。

　　[ 回忆 ]

　　“这位小兄弟，刚刚我们走上来时我看到第一层还有座位，为什麽要我们坐第二层？难道是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出不起坐一楼的正座的钱？”雷公子直视着店小二略有些无奈的眼。
　　“这位客官，我并没有那种意思，只是……只是那一楼被一位大人物包下了，要接待另一个大人物呀。”店小二笑着，雷公子别扭地看了他一眼，问：“哦？大人物？”“是啊是啊，白丞相，白武尚丞相！”
　　雷公子欲要反驳地开口，却硬生生地一顿，垂下了眼，瞄了眼旁边坐着的无蕊。
　　“算了算了”雷公子向店小二摆了摆手，接着说：“人家大人物，我可惹不起。你去拿茶来吧，然后把华盛楼好吃的都拿过来”
　　“是，是。”

　　[ … ]

　　“原来……”
　　无蕊心中的疑惑仿佛都散了开来，一片明朗。虽然她也曾猜测过白清饮的身世，可怎会想到这会和她忽略的细节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那今后你作何打算？还是一味寻找那个男子，一味逃避着自己的亲人们吗？”无蕊说。

　　白清饮摇摇头，又点点头，重复几回又垂下了头。

　　她闷闷不乐地说：“我怎样也不会接受那桩婚事的，你也懂得，我讨厌束缚，我渴望自由。更何况我放不下他，我想要去寻找他。”白清饮垂下了眼帘。“不担心亲人们吗？”无蕊刚一出口，白清饮便变了脸色，柳眉纠结在一起，愁闷的神色中透出点点思念的意味。“我，我……”无蕊将她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清饮她又何尝不想念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人们呢？血浓于水，那亲情的羁绊是不管她到了哪一个地方都会牵引着她的心的，就好像这次回到了京城，难道不是她自己无意识地想念之情吗？
　　再说了，她一开始离家也只是因为婚事的原因。多少年的陪伴，多少年的关心呵护，哪是那么容易就忘怀的？

　　“不过……等等，对了无蕊，你那天……”她双眼一眨，小声问道：“你那天对我说，你不仅去找了那位枫前辈，还去找铸造师了。这是为何？”无蕊直视着白清饮的眼：“这个，哎，说来话长……等一会儿我们去找枫前辈，你所想知道的一切都会相继揭开。还有，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下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她皱了下眉。
　　“嗯，没错。你想想，你可以逃避一年，可以逃避两年，可是你可以逃避一辈子吗？你觉得你会一辈子再也不与自己的亲人们相见了吗？要知道，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还有，如果樊皇找你时间过长却仍是没有消息，你说他会如何对待丞相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他，他必会迁怒于丞相府的人……”白清饮颤抖着声音。
　　“没错，要知道，岳倾可是樊皇亲哥哥岳王之子，岳国的太子……”无蕊双臂叠放在木桌上，一双黑瞳凝视着白清饮。白清饮将头低着，看不清她的表情。良久，白清饮扬起了布满黑丝的头，沉声说道：“现在，我们就去找枫前辈吧。”

　　[ 樊国京城之百福客栈 ]

　　“吱呀”
　　推开木门，映入眼中的是闭着双眼侧卧在木床上的枫暮。他身上已不再是那件缝着大大小小补丁，散发着恶臭的衣服了，而是着一身烫金花纹的黑色衣衫。曾经一头乱蓬蓬的脏发如今梳理的一丝不苟，披散在宽厚坚实的肩头。经细细打理后的枫暮仿佛年轻了许多岁，如果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是怎麽也不会将他与前些日寒酸颓唐的乞丐联想在一起。

　　听见开门声，他忙支起身子来。

　　“枫叔叔，是我。”听闻于来人的声音，枫暮即刻放松了身体，转过头来，一根发丝顽皮地垂在额前。他用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无蕊，你来了啊。”“嗯，这位是白清饮。”无蕊笑着走了过来，将手中提着的餐点摆放在木桌上。这是她与白清饮在来百福客栈的路上为枫暮买的，其中有枫暮最喜爱的炸肉丸。

　　那是她还在端云庄时，全庄上下对她从没有给过好脸色看，留给她的只有无数的白眼与含蓄或直白的嘲讽声。唯有枫暮，他就像父亲一般守护在她的身边，给予她关爱，给予她呵护，让当时年幼的无蕊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
　　有一次，她被端一朔命令被人锁在了自己的房间中，没有饭吃，没有水喝。当她饿到头昏眼花，再也撑不下去时，一阵扑鼻而来的香气从窗子那里飘了过来。饥饿的她扑向那木窗的方向，竟看见本被紧紧锁住的窗被强行打开，而在窗沿旁放了一碗米饭一盘菜，和一盘炸肉丸。她知道，那一定是枫暮送来的，望着那可口的饭菜，她甚至可以回想起枫暮揉着她的小脑袋，嘴角含着温柔笑容的场景。一阵酸酸的感觉涌了上来，她就这泪水吃了那顿饭。
　　枫暮叔叔对于无蕊来说，不仅仅是端云庄护卫头领。
　　可以说，他对她而言，是给予她关爱与温暖的重要人物。

　　“见过枫前辈。”白清饮将脸上的薄纱扯下，上前一步，笑着对枫暮道。无蕊说：“枫叔叔，清饮是当今樊国白丞相之女。”枫暮愣了下，随即向白清饮点点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枫暮说，沉稳坚毅的侧脸对着无蕊与白清饮。无蕊“扑哧”一笑，说：“枫叔叔，你忘记了吗？那日在华盛楼递给你钱袋的公子……此人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枫暮从木床上下来，仔细地上下打量了番白清饮，过了一会儿略为一笑。
　　“原来，你就是‘他’。”

　　白清饮点着头，无蕊与她一齐坐在木椅上，枫暮拉开木椅坐在她们的对面。随后，无蕊将这些日子的经历与关于白清饮的事情，毫无隐瞒地向枫暮说了一遍。对于枫暮，无蕊是毫无保留的，他对年幼时的她来讲就像亲人一样。而现在，他于她心中的那个重要的位置，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无蕊。”枫暮紧皱眉头，唤了她的名字。
　　“怎麽了？枫叔叔。”
　　“这几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无蕊垂着头，没有说话，但谁又知道她眼前泛起的泪花。
　　这么多年了，真正关心过她，爱护过她的，其实只有枫叔叔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