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战壕》牛奶配香蕉

11、季东野 残酷的温柔

　　从我记事开始我们家就是一个很混乱的地方，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爸妈见到见不到都会吵架，见不到就在电话里面吵几句，最后以爸爸挂掉电话、妈妈狠狠的对着电话咒骂一句结束，见到之后说不了两句就开始吵架，有时候爸爸会气到一把推倒妈妈。开始的时候我会坐在地上哭，看着两个最疼我的人在面前吵，他们两个也会因为我的哭声停下来，然后各自回到房间去，最后过来拍拍我的是我的姐姐，季靖。
　　慢慢的再长大一点，我开始了解他们吵架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女人，爸爸在外面的情人。时间久了，姐姐厌烦了妈妈每隔一段时间的吵闹，开始对她指手画脚，说她是个不中用的妻子，也是个不知道怎样保护我们两个的妈妈。而我，也从开始的想要利用哭闹来制止这种事情变成懒得再去插手。
　　再后来，我才发现，这种成长环境对我到底是多么的致命。

　　我第一个男朋友名字叫蓝晨。
　　我当时在S市第一中学读高中，那年我读高一，十六岁。
　　因为家里的原因，爸爸每天都派车送我和姐姐上学，虽然不是很理解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我还是一贯的沉默着。司机是个很沉稳的大叔，每天四趟，风雨无阻，从来没有落下。每逢遇到下雨天我总会对他说：
　　“你不用接你的孩子放学么？”
　　司机大叔会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里面杂糅着一些温柔，但是一闪而过，回答我的是：
　　“这是我的工作，孩子他妈妈会接他。”
　　然后我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姐姐不出意料的冷哼一句，然后继续翻看手里的杂志。
　　这天又是一个雨天，我站在学校门口等着司机开车来接，但意外的是，司机大叔今天迟到了，到此刻刚好十分钟。姐姐一贯收拾书包很慢，有时候会晚半个小时，所以我就一个人打着伞站在学校门口。这个时候跑过来一个女孩，梳着两个辫子放在两个肩头，没有打伞，但还是一脸笑容的看着我，衣服湿的透透的，带着一股寒气向我靠近。忽觉不爽的我皱了皱眉头，等着她说句话什么的，好让我有个借口打发掉她。
　　“你是叫季东野吗？”
　　认识我？
　　“你是？”
　　我还算友好的歪了歪头，抛出一句平常的疑问句想要一探究竟。
　　“我叫蓝筱唯。高一五班的。”
　　“然后？”
　　“我要做你女朋友。”
　　我当时的眼神里面肯定有一丝惊讶、一丝费解，当然还有一丝惊艳。这个女孩可以这样跑到我面前跟我说这样一句话，本身就很让人惊喜。
　　刚好这时候司机大叔开着车终于到了，我闪了一下身，从她身边擦过，打开门上了车。坐到车里我隔着玻璃忍不住看那个还站在门口但是羞得满脸通红的女孩，她挠了挠头，跑着离开了，我想这件事应该就这样结束了吧。
　　回过头看着后视镜里大叔仓皇的眼神，问了一句：
　　“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女儿没办法回家，老师给我打了电话，所以……”
　　“嗯。没事。”

　　本来以为就这样结束的被告白在第二天又出现了。
　　我被人从教室里面叫了出来，看着那个依旧红着脸的女孩。她今天梳了一只马尾在脑后，显得精神了许多，校服裙子被她抓的有点褶皱。
　　“季东野，昨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了没有？”
　　“嗯？”
　　我歪了歪头看着她，还没太清楚她到底说的是哪一件事。
　　“做我男朋友啊。”
　　她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着急和娇羞。
　　原来是这件事。我笑了笑，然后把手放到她刚好到我领口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小姑娘，好好学习。”
　　放下手转身走进教室，却听见她在门口叫我：
　　“季东野！你这是拒绝我咯？”
　　“……”难道不够明显？
　　“不能考虑考虑？”
　　“……”嗯。
　　“我不是闹着玩的，我很认真的！”
　　“……”
　　“你！”
　　我没再停下听她讲小孩子的玩笑话，走回座位准备下节课。
　　“季东野！你等着！”
　　旁边的同学唧唧喳喳的讨论着我，我笑了笑继续看书。倒想看看能等来什么。
　　然后我就等来了第一个让我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

　　那天是个很晴朗的下午，三点钟的课外活动时间，太阳斜斜的照在操场上，还有我和他的身上。
　　我正在操场上走路，耳朵里面塞着耳机，看着眼前很多的人踢足球的踢足球，跑步的跑步，耳朵里嗡嗡的想着金属摇滚，突然才觉得安静了。脑袋里都是昨天晚上爸妈吵架的内容，看来爸爸是真的有情人了，还有一个孩子。
　　刚好想到这里，感觉身边多出一个人，连忙回过头去，才发现是一个穿着白衬衣带着黑框眼镜的干净男生。我不紧不慢的摘下一支耳机，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该死的，他太高了，高过我一个头，我只能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镜片反光让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哪里，所以只能紧紧的盯着，确保他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可是，他却没有低头，也没有看我，伸手拿起我刚刚摘下还拿在手里的一只耳机塞到了自己耳朵里。
　　我刚想张嘴问他是谁，对方却先出了声：
　　“嘘，别说话，陪我走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温柔，说完之后眼睛笑得弯弯的看向我，一瞬间就好像被定在那里一样，他看进我的眼里，他的气味飘进我的鼻子，然后我的心涨的满满的，被一种叫做喜欢的感觉。
　　就这样并排享受着耳机里面的摇滚乐，我和他走了一个小时。太阳已经埋进大地半个脸，操场上也不见了很多刚刚在运动的人。我抬起头看向他，他好像感受到我的眼光，伸手摘下了戴在他耳朵里的一只耳机，停下来转过身面对着我。
　　“你是……”
　　他弯起嘴角，微微低下头看着我：
　　“我妹妹让我来找你，说你欺负她了。看来我听了非常片面的说辞啊。”
　　脑子里飞快的寻找适合他妹妹这个角色的人，然后我无奈的笑了。
　　“笑什么？”
　　他好看的眉毛微微拧了一下，一样好笑的看着我。
　　“你妹妹很可爱。嗯……很可爱。”
　　“然后呢？”
　　“就是个……嗯……小妹妹。”
　　“嗯，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呢？”
　　我学着他的口气和咬字反问他，然后他笑的更好看了一些：
　　“季东野，你好。我叫蓝晨。”
　　蓝晨。蓝，晨。

　　之后的几天，我开始期待着那个女孩子来找我，或者他也会来，然后我还能搭上几句话，那也不错。但是一个星期，蓝筱唯也再出现，蓝晨也是。
　　一个星期之后的一个下午，那个长得干净的帅气男生站在我们班门口整整等了半个小时。其实放学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他了，但是不能开心的太明显，我故意和同学换了值日，慢慢吞吞的做起值日来。中间姐姐打来电话问我怎么还没放学出来，我抬头看了看依旧倚在门框上的他悠悠的说了一句：
　　“今天有约，你们先回。”
　　意料之中季靖的一声冷笑，然后是半句对司机大叔命令的话。
　　我挂掉电话看着班里最后一个同学走出教室，蓝晨好像漫不经心的转头看了看教室里，然后走了进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继续安静的打扫着卫生。最后当我拿着垃圾桶走回教室，想着终于完成值日能跟他单独呆一会儿的时候，我发现教室里已经没人了。其实，整栋楼也没有几个人了。
　　我闷闷不乐的拿起书包，锁好教室的门。转身往楼梯口走去时，蓝晨刚好迎面走过来。
　　“打扫完了？”
　　他笑的真好看。
　　“嗯。我还以为你走了。”
　　“锁门了？”
　　“对啊……”
　　我看向他的双手，又看了看他微微拧了一下的眉毛，完了，我把他书包锁在里面了。刚想开口道歉，他先一步走过我身边说着：
　　“没办法了，那只能翻窗户了，书包里可是有必须拿着的东西啊。”
　　说着他脱下校服外套扔给我，然后抬手巴住比他还高半头的窗沿，胳膊一使劲翻了进去，幸好，我没有尽职的把窗户也锁上。
　　不到两分钟他就把书包从窗户里扔了出来，趁着它掉在地上之前我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是他不太好进入窗户的身体，明显身体的尺寸比小小的窗口大了点。蓝晨先把腿伸了出来，然后闷哼了一声，胳膊一松，人就到了地面，嘴里咬着一个小盒子。
　　他伸手把盒子从嘴里拿下来扔给我，我把外套递给他，然后两个人从楼梯口慢慢的向下走。
　　“那盒子里面是送给你的礼物。”
　　他边穿外套边对我说。
　　“礼物？”
　　“嗯哼，看看喜不喜欢。”
　　我把书包递给他然后打开了那个还算精致的小盒子，结果出乎我意料的是，里面躺着一枚戒指。他这是对我表白？脑袋里面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瞬间心里涨开了，脸也有点红。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询问着。
　　“收下了？”
　　“嗯？”难道，这是个任务？他妹妹？
　　“好的，我知道了。”
　　他依旧笑着，但是眼里好像闪过一丝什么。
　　“收好吧，一定不能丢。”
　　我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他突然轻笑了一声，手在我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
　　心跳的很快，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不敢动，怕他下一步转身走开。而他的手也没有拿开，一直放在我的头顶，我感觉得到他在看我，我手里捏着那个盒子，关节有点发白。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轻叹一声，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自行消化为他不知道如何帮忙他妹妹追我。
　　刚想抬头笑着安慰他一句，然后果断拒绝掉，他的手却从我头顶拿开，拽着我的胳膊轻轻一带，就这样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