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紙-てがみ (背叛同人 CP:焰愁)》starmoon

10、第十封信

　　第十封信，告白與思念

　　那個…
　　我…
　　我喜歡你。

　　咦？
　　蓮城焰椎真呆立當場，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這種場合這種氣氛這種說話，都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陌生狀況，到底下一句要應答什麼更是腦海一片空白…眼前的女孩子好像是跟他同班的同學，叫…吉野來著？吃過晚飯後突然被她拉到這寧靜的角落，然後就聽到害羞的她如此告白。
　　這應該…是告白沒錯吧？
　　焰椎真還沒有任何現實感，眼前的女孩就已經為他作出了確認。
　　「我說…我喜歡你喔，蓮城同學！」

　　喜歡…啊…
　　焰椎真疑惑地凝望著眼前的女孩，開始思考他身上到底有什麼地方能夠讓女生喜歡？性格粗暴火爆？說話冷淡沒禮貌？還是衣服不修邊幅？難道是因為頭腦太簡單了？不，都不可能的啊！那…
　　「你…在開玩笑嗎？」
　　只有這個可能性，就是那一定是開玩笑吧。

　　「不！我很認真的，請你相信我…」
　　「那個…」焰椎真頭大了，他現在應該怎麼辦？
　　「要是你還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我…我會等的。等蓮城同學你給我的…答覆。」
　　「答覆？」
　　「就是…能不能和你…交往…」

　　交往…
　　焰椎真的腦袋被轟炸似的刺激，他從沒想過這種像少女漫畫告白的情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還要他決定到底是否交往？怎麼說都太不真實了！看著吉野害羞得立即逃開的背影，她大概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來告白的吧？
　　不得不給個明確的答覆，要不然就愧對她的勇氣了。

　　但正在頭痛苦惱的蓮城焰椎真，內心一片混亂，根本連考慮告白答覆的餘力都沒有。
　　只因為一個人。

　　蓮城焰椎真步回到房間，只見晚飯後的和室相當熱鬧，同學們鋪好床被來打枕頭大戰的、躲在一角悄悄地看色情雜誌的、無聊地打鬧的…都是高中生去校外校學時必定會見到的情景。
　　今天是校外教學的第三天了。
　　不知道家裡的狀況如何？弟弟有好好的餵小焰吃飯溜狗麼？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焰椎真合上了和室的門。現在時間還尚早，他又不想窩在和室內聽同學們吵鬧，對色情雜誌什麼的又沒興趣，最後還是選擇了偷溜出去散步。
　　感受著北國吹來凜冽的寒風，夜色愈發濃重起來…地上的積雪還厚，一步步的踏在雪上落下足印，焰椎真抓緊了大衣與圍巾，在黑夜裡獨自走著走著。
　　這樣的景色不禁令他想起那一天。
　　在大雪的海邊等待著他一整夜。

　　傾聽獨自踏著雪的聲響，焰椎真閉上眼睛。

　　原因他並不知曉，但他始終相信愁生不會無故失約。
　　談不上任何相信的理由，也不需要理由…焰椎真從來沒有懷疑過。
　　也許是有什麼意外，令愁生沒辦法應約而已。
　　這是焰椎真仔細思考最後得出的結論。

　　然而若沒有任何動搖，又為何遲遲不給愁生回信？
　　焰椎真嘆了一口氣，腦海的思緒非常混亂。
　　該怎麼回信給他呢？身處在兩年前的時空的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發生的事，當然亦不會知道自己在兩年後失約了…要是絕口不提，愁生一定會感覺到事情不對；但若坦承托出的話，愁生也肯定會覺得內疚吧？儘管這件事在他而言根本還沒發生。
　　焰椎真不想讓愁生知道這樣的未來，這樣的結局。
　　「就算是這麼痛苦，讓我一個人承受就好。」

　　因此他實在想不到該怎麼回信。
　　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繼續通信下去。

　　因明瞭了，這根本沒有未來。

　　我和他，不可能相見。

　　一想及此，焰椎真的心就莫名鈍痛。

　　「好想見你呢…」
　　飄雪落下了。
　　「你到底在哪…」
　　在天涯海角的何方？

　　還是哪裡都不在。
　　只得我在等？

　　「喂，焰椎真！」
　　突然被背後的聲音嚇唬了一下，焰椎真立即驚訝地回頭張望，似乎從旅館偷溜出來的人不只有他，眼前的叢雨九十九瞪大眼睛道「啊…我嚇到你了？」
　　「不…是我在走神而已。」
　　「因為剛才有女生跟你告白？」
　　焰椎真聽後驚訝不已。
　　「我說你們也知道得太快了吧？！」
　　「不要少看十瑚的女生情報網喔，八卦的速度可快得驚人呢…而且告白對象還是這個生人勿近的蓮城焰椎真，任誰都會想知道結果吧？」
　　「所以？你就是奉命行事來跟我打聽情報的？我就說女人果然很可怕，九十九你還是不要整天粘著你姐姐了。」焰椎真說起十瑚就覺得火大，那女人生來跟他氣場就完全不對，真不理解這兩姊弟的感情為何這麼好。
　　「我一天都不能缺少十瑚啊，十瑚太可愛了…而且，我只是剛好碰到你而已，真的不是來打探情報的喔，雖然你若要說的話我也很樂意聽…」九十九無辜地從口袋拿出了零食。
　　那女人哪裡可愛了怎麼我完全看不到…焰椎真汗顏了一把。
　　「而且我很擔心呢。」
　　「擔心什麼？」
　　「焰椎真你不是才剛大病了一場？這麼冷的夜晚還溜出來散步，小心又冷病了。」
　　「才不會，我身體健康得很。之前生病只是因為情況特殊…」
　　暴露在大風雪下等了一天一夜，再健康的人也肯定撐不住吧。
　　「我就是因為知道情況特殊，所以才擔心焰椎真的病。」
　　「慢著，我現在可沒生病啊。」
　　「有喔。」九十九用手指輕點焰椎真的心臟位置「這裡生病了。」

　　也許，心是真的生病了。
　　這種病名叫思念。

　　雪花悠揚飄渺地落下，九十九和焰椎真到自動售賣機買了熱飲後，就靜靜地坐在夜裡的一隅，仰望白煙向上飄散在點點白雪中。直至到焰椎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消失在空氣中的寂寥。
　　「有這麼明顯嗎？」
　　「嗯，最近的你很奇怪…總是發呆嘆氣，連平日的火爆都幾乎不見了，我就在好奇到底是誰能夠令到生人勿近的你如此牽腸掛肚。不過照現在你這反應，令你得了相思病的人肯定不是吉野吧？」九十九邊喝著熱飲邊吃零食，輕描淡寫地道。
　　「也不是什麼相思啦…只是…有件事令我很在意。」
　　「到底是不是相思，這種事只有你自己曉得喔。」
　　焰椎真陷入沉默，他這才發現自己最近一直都在想愁生的事，滿腦子都被愁生這名字佔據了，看到愁生給他的相片時是多麼高興；說自己是笨蛋時只覺得心中一甜；連每一字每一句都仔細的閱讀珍惜…所以愁生失約的時候，才這麼覺得痛。
　　焰椎真不知道那痛楚是代表著什麼，只是覺得一旦想起他就會泛濫…盼著何時才能見面，也許一直都不能相見的忐忑與急燥，卻又那麼強烈的渴望，如此複雜的情緒…好想將一切拋諸腦後，但到自己發現時卻已泥足深陷。

　　「也許…那真是相思。」
　　好想見他，內心只僅僅有此渴望。

　　「那吉野跟你在相思的對象，你會選擇誰？」
　　九十九一矢中的地道，焰椎真瞪大眼睛，苦惱地托著頭。他對吉野沒特別感覺，也談不上什麼喜歡，按道理應該拒絕，但一想起自己可能這輩子也無法跟愁生相見…
　　或者，給自己一個機會比較好？

　　「…不知道。」焰椎真啜飲著咖啡「九十九，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想？」
　　「這個呢…大概，如果我對吉野並沒有感覺的話，我會拒絕她吧。因為我覺得，若根本不喜歡她的話就別浪費人家的時間和感情。」
　　呆望著漫天紛飛的雪花，續道。
　　「要遇上一個能讓自己甘於一生喜歡的，對方也喜歡自己的人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如果在世界上能夠找到這麼的一個人是非常幸福的。所以若果找到他的話就絕對不應該輕言放棄…因為這瞬間一旦作出錯誤的決定，延誤的可能是自己的一生。不過如果無意接受對方的感情，還是早點告訴她比較好吧。」
　　雪輕輕地降落在溫熱的咖啡上，馬上被溶化成小水點。

　　「…那如果，我根本不可能跟他相見呢？」
　　永遠無法見面的話，就算多麼喜歡也不能傳達給他，只徒增悲傷吧。

　　「這的確是很殘酷的事…但你會因為見不到那個人，而討厭他嗎？」
　　應該怎麼都不會吧。
　　「喜歡的話，就算見不到他，只要知道他活得很好就足夠了吧。」
　　但我連他在何方都不知道。

　　焰椎真低下頭來，決不讓自己再落下淚水。

　　「…要是找到了就得好好握緊珍惜，要是不能相見就努力的去找尋能見面的辦法。幸福絕對不是必然的喔，當你還能夠作決定的時候就要毫不猶豫去做，要不然…將來又有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這是什麼意思？」感覺到九十九的語氣變了，沈重而壓抑的氣氛堵住了他的思緒，焰椎真狐疑地問。
　　九十九只是瞧他微微一笑。

　　「因為我背負著一個遺憾，是那個人再也無法實現的承諾。」
　　「那個人是誰？」
　　九十九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將咖啡一飲面盡。
　　「是我以前的朋友，他…帶著一個無法實現的願望離開了，去了遙遠的地方。他離開的時候是我伴隨在身邊，但當時他最想見的人，肯定不是我吧？帶著這麼的一個遺憾永遠不能完成，想必也非常哀傷。所以我背負了他這個承諾，希望有一天能夠幫他完成，這也是作為朋友唯一能幫助他的。說起來很可笑吧？帶著抱憾結束，是好痛苦的事。所以還是不要讓自己有遺憾的機會比較好喔！」
　　冷颼颼的空氣又再回到沉默，只有雪花降落時輕微的聲響徹耳邊。

　　就算見不到，觸不及，感覺卻不會消失。
　　就算無人知曉，誰都不信，但一封又一封伴隨了名字的信件如此真實。
　　寫下的一字一句千言萬語，拍下的相片，附寄的思念，該往哪裡投遞。
　　好想告訴你，我就在這裡。
　　在你既遙遠又接近的前方。
　　走在前面的我就算回頭轉身，也無法看到你的身影。

　　愁生，愁生…
　　我如此呼喚，你會聽到麼？

　　為期五天的校外教學終於結束，從遙遠又嚴寒的東北回來後，焰椎真在回家的路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手上拿著東北買回來的伴手禮與吉野送他的聖誕禮物，沈甸甸的行季令他有要回家了的實感。
　　回家，等待著他的會是什麼？
　　最終他還是沒有給吉野答覆，他還沒準備好作出決定。

　　還是，自己在逃避呢？

　　拉開欄柵，只見活潑的小焰已經從狗屋跑了出來迎接好久不見的主人，熱切地飛撲到焰椎真的身上，令他也差點步履不穩。
　　「我回來了喔！」
　　任由小焰熱情地舔著他的臉頰，隨後就突然被牠拉到後花園的信箱前，牠一如既往瞧著信箱吠叫著，是有信了麼？焰椎真有點驚訝，因為他還沒有給愁生回信，又怎可能再收到信呢？還是因為自己太久沒回信了，害愁生擔心了？
　　帶著內疚與複雜的心情打開箱子的門，等待著他的果然是一封孤伶伶的信。
　　行季還沒有整理好，身上是一片長旅程過後重重的疲憊感，但焰椎真毫不理會，內心突然洶湧而出的衝動令他腦袋一熱，立即取出了信。

　　好想，好想…
　　就算思念泛濫無法抑止，只能化成信件。
　　我會用我的聲音讀你寫的文字，用我的手撫摸你滑過的筆跡。
　　用我的心，貼近你的信。

　　假如這樣做，就能夠接近你多一點。

　　＊＊＊＊

　　給，焰椎真。

　　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收到你寄給我的信了。
　　雖然間隔的時間還不是太久，但我很擔心…不知道你的近況如何？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你現在還好吧？抑或是這個信箱失靈了，已經再不能把我寫的信寄到你那裡了？我一直在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該怎麼辦，我又不能去兩年後的時空找你。
　　不過…要是猜想你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我會更擔心的。若真如此我還是覺得信箱失靈比較好，因為沒有任何東西比你的安好更重要。
　　吶，焰椎真…我不知道兩年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告訴我。跟你的約定我並沒有忘記，而且就算發生了什麼事也好我都會去的，我決不容許自己失約於你。但實際情況究竟如何我並不知曉…

　　兩年後的我，失約了麼？

　　請告訴我，焰椎真。
　　若事實真的如此的話，你會很憤怒很哀傷吧。
　　但是怎樣也好請你給我回信。
　　我僅僅…是想知道你是否平安而已。

　　在你給我回信之前，
　　每天每天…

　　我會一直等你的。

　　以上。
　　＊＊＊＊

　　滿滿的行季與伴手禮被可憐地拋棄在一角，口袋裡躺著的是吉野送的禮物。
　　可是那一切都不重要。
　　蓮城焰椎真仔細地叠好信封，放在掌心，閉上眼睛。

　　我真是個笨蛋。

　　「閉上眼睛，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人是誰？」
　　「那人就是你心中最在意最重要的存在。」

　　怎麼可能放棄呢？
　　跟你的約定可不單單是當日一見，而是一生的承諾。
　　焰椎真仰望天空，伸出手臂，張開。

　　就算只能跟空氣牽手。
　　那苦澀的甜蜜，我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