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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与柯扬的初次相遇,对时蕾来说并不是一件回忆起来很欢乐的事,便由着时间将它慢慢淡化了。可是对柯扬来说,却是值得牢记,铭刻在心,辗转回味也不觉厌倦的大事!
那个夏天的不平静来源于一场特大洪涝灾害,等到洪水慢慢褪去,迟来的暑气一哄而上,将临近开学的日子沾染得格外闷热潮湿。
一中的录取通知早已发放,柯扬此时关注的是分班情况。操场一侧的墙壁上用大红纸张贴的是今年的状元榜,一中的教学质量有口皆碑,今年又当仁不让的囊括了本市的文理状元,理科状元孟骋更是全省第二名。同一面墙用白纸张贴的则是本届一中高中部录取及分班名单,按照中考名次排列的录取名单中,柯扬赫然排在一班的榜首位置。
周围挤满了看榜的学生和家长,诸多议论传入柯扬的耳中,
“柯扬,就是实验中学的柯扬吗,市数理化竞赛次次拔得头筹的柯扬。”
“何止数理化竞赛,他英语也十分了得,去年三好学生夏令营中他能和欧洲学生直接对话,口语流畅的让人嫉妒!”
“这么优秀,三年后会是第二个孟骋吧!“
“我在市中学生运动会上也见过他,八百米跑了第二名,你们说,他这第一名的分数里有多少是加分啊?”
听到这里柯扬心里稍稍不舒服了一些,转而一想,中考加分无论多少成绩最多只能加五分,除掉这五分我也肯定会比说这种话的人考得好,最看不起就是这种一无所长还要揣测诋毁别人的人。
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自己名字下面一位:时蕾。看起来应该是个女孩的名字,只是初中时无论是数理化竞赛还是夏令营中都没有出现过的名字,中考成绩却仅仅比自己低了两分,别人都可以无视,这个人却不可以忽略,如果自己没有加分一定会被她踩在脚下的。那么她会是个怎样的人,一个没有业余爱好一心一意学习的呆板眼镜女?死读书读死书不爱运动的四肢简单的弱小女子?也许她学的是只会读写,听说却一塌糊涂的哑巴英语?柯扬不由得在心中丑化她许多遍以安慰自己的榜首位置并不是含有水分,却忽略了这种思路和旁人的议论有着异曲同工的揣测诋毁。
被柯扬丑化揣测着的时蕾此时走在一中校园的路上,推着辆与她纤细身材不相称的高大自行车,车后架载了个塑料袋,最上面盖着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所过之处周围人无不投以鄙夷的目光。
时蕾很尴尬,谁会想到男生的运动鞋会如此的气味“销魂”,否则她怎么会轻易答应帮堂哥把一堆脏衣服带回家。今天早早跟饭店老板结了帐,揣着辛苦攒了一假期的钱心情舒畅的来看分班榜,顺便探望了一下即将升入高三在补课的堂哥时修,结果被他塞了这么一枚臭气蛋。
等时蕾推着车来到操场时,柯扬早已跟一帮男生打起了篮球,他之所以徘徊在附近不想立刻回家的一个原因是他非常想看看那个石蕾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在未入一中校门就给他迎头一击,以至等不及到开学就来观察看榜的人群猜测那个“应该是ta的人”。
初中时代里的所有著名的同龄人都被他一一设为对手去研究,去击败,终于以全市第一名的头衔进入重点高中,而现在,那个“第一”,却有着不可言说的虚弱。
柯扬和乔安旭,齐渊一伙。乔安旭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初中时期柯扬在所有的竞赛上都见过他,原是一中初中部学生,鉴于每次竞赛都被柯扬以微弱优势压制,无奈获得万年老二的称号,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以队友而不是敌人的身份开战。
齐渊是体育特长生个头高大,又受过专业训练,带球又快又稳,以一敌二冲过对方防线,在篮下一个跃起并未投篮,顺手从后腰处将球扔给没人看管的乔安旭。乔安旭占据最佳投篮位置,却只是表情严肃的原地拍球。
“喂,你倒是投啊!”柯扬一边阻拦要冲过去防守的对方球员一边急迫的催促乔安旭不要浪费好时机。
酝酿成熟的乔安旭左手托球,右手扶住左手手肘,以手腕为支点用力一推,一个标准的空心涮篮率先为本组得分。
乔安旭跑回后场途中与齐渊和柯扬对掌,被柯扬装作转身阻挡对方球员错过了。心中暗忖:耍酷给谁看啊,旁边又没有漂亮姑娘围观!
一场名为三对三的业余球赛生生被柯扬扭曲成了个人花样表演,无论是断球还是投篮,都花哨十足,倒也给他吸引来一群看榜的女生关注。
“嗨,你小子给点团队精神行不行!篮球是集体活动不是个人表演昂得斯代?”齐渊一手揽着篮球一手食指戳着柯扬麟。
“那么认真干嘛,又不是正规比赛,大家玩个开心呗。”柯扬最反感被别人指着说教,更何况那家伙的烂英语也好意思这么大声吼出来。
“那不要把你的开心建立在大家的不开心上!”齐渊狠狠把篮球往地上一扔,面目狰狞。
“大齐,休息一下。”乔安旭拉走脸色不豫的柯扬,“走,去洗把脸。”
乔安旭看着把自来水泼得满头满脸的柯扬提醒,“刚出过汗,你这么洗小心感冒。”
“没事,习惯了。”柯扬说着又掬起水来灌下几口。
“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第二。”乔安旭细心洗去汗水,聊起T恤下摆擦干,“你出手果断,可以不计后果去拼。我比较保守,总要思前想后万无一失才做行动。”
柯扬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谢了,就当你是在夸我!”
“可是一旦失误,你失去的可要比我多得多……”乔安旭看着柯扬的背影做出最后论断,可惜那个骄傲的少年根本无心去聆听一个同龄人对自己的评价。
“嗨,来一场,谁输谁请吃冰怎么样?”齐渊拍着球一脸挑衅的看向柯扬。
“来就来,谁怕谁!”柯扬斗志昂扬,“怎么比?”
“喏,”齐渊指了指随后跟上的乔安旭,“二对二,你俩一组,一球两分,十五分钟。”
随着篮球在两人中间向上一抛,一场没有哨音的比赛开始,任何时候,柯扬都不允许自己失败,就算是一场游戏般的球赛,也迅速进入战斗状态,目光追随着跳跃的篮球,奋力跃起去抢主动权,可惜无论身高还是弹跳能力都远远逊于齐渊一筹,篮球被齐渊手腕一转,拨到他方队友身前。
柯扬飞快的转身追赶,却漏掉了齐渊到篮筐下接应,对方轻易进得一球。齐渊捞起篮球很不客气的砸给柯扬,“接下来看你。”
乔安旭开球,看柯扬被齐渊盯得死死的,没办法接应,只得沿着场地周围转圈,以期望用迂回的方式接近篮筐。
一方是齐渊高大的身躯以几乎压倒的方式压制着自己,一方是畏首畏尾的乔安旭在那傻转悠,柯扬急中生智,“看,那边有美女!”装作专注的模样看向贴榜的墙壁,齐渊被成功晃点扭过头去放松了对他的压制。
哼哼,逃脱的柯扬飞快的跑到几乎迂回到另外半场的乔安旭身边截下球转身就往回运,看到齐渊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又慌忙把球扔还给乔安旭,伸长手拦住他。
乔安旭没接稳,一个溜手,球滑向一边。
不能给他罚球的机会!揣着这个想法的柯扬飞快的跑过去把球往场内截,自己却因为惯性的原因冲出了场,慌乱中只想抓住点什么抵抗往前的冲劲以免撞上贴着红榜白榜的墙。于是他抓到了什么?软软的,柔韧的,带着些许汗味或是别的什么说不出的味道,却并不让人厌烦。“杨柳蛮腰”几个字就映进脑中。自己抓住的是个女生的腰部,柯扬从未有过与女性如此亲近的经历,一时间懵了。在他看来女生分为两类,一类是娇柔软弱的如花朵般是需要人呵护的,可惜自己没有那份精力,另一类是对手,可以当做男生看待的竞争对手,而与对手,是无法产生暧昧关系的。所以十五岁的柯扬,还是个对异性了解甚少的傻小子,如此亲密的接触,让他心中荡漾着罪恶的快感,不忍放开。
“对不起,这位同学你没事吧。”乔安旭拉开柯扬依旧搭在某敏感位置的手,向遭到狼袭的女生道歉。
齐渊则向犹自懵懂的柯扬挤眉弄眼的嘲弄:“哈,美女手感如何?”
轰得一声羞恼冲上头脸,柯扬转身面红耳赤的冲出校门。那时的他并不清楚被他“轻薄”的女生就是他期盼瞻仰的时蕾真身。
正在专心看榜的时蕾被推得一个踉跄,车子也被碰倒在一旁,时修的脏衣服臭袜子什么的散落一地。等她稳住身形扶起自行车时始作俑者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本想帮她捡捡东西的乔安旭面对时修的一双臭鞋不忍下手。
时蕾淡淡的回他一句“没事”,尴尬得把地上的东西胡乱塞进袋子里,心中对时修怨恨又加深了一层。
回到家天已经黑尽了,时蕾把一张张或零或整的纸币整理好,1200元计算了很多遍该怎样分配使用,书费学杂费大约700,一个月生活费200左右也只能撑不到三个月,若是节省些也许能捱到寒假去打下一份工。跟妈妈伸手要是万万不能的,她已经为这个破碎的家付出了太多,每当看到她露出没能照顾好自己的表情,时蕾都心酸的要命,可是再苦再累妈妈也不允许她辍学去打工,甚至家务都不要她多插手,只要求她好好学习,去读全市最好的高中,将来考最好的大学。
妈妈总对她说,“小蕾,你值得更好的,你命中有贵人相助,一定会得到更好的生活。”时蕾也相信,自己会让妈妈过上更好的日子。
本文开端背景是高中,会尽量贴近那个时代,写得真实可信。谨以此文纪念那段青葱岁月中或悲或喜,或尴尬或愉悦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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