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王女与亚由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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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亚由路狠狠的瞪着底下的女孩，要不是双手颤抖他也许早就成功的杀死了对方。恨，因为那是俱东王唯一的女儿。他就算杀不死那个男人，但是杀死他唯一的女儿还是做的到的！至于以后……杀了她，仇就已经报了，哪还管以后？
亚由路是如此相信着的，俱东王夺走了他最珍贵的家人，他最爱的母亲。那么，他就要夺走俱东王的最爱，夺走那人唯一的孩子。
天底下，是没有父母不爱孩子的。
他是如此认为。
「！」
突然，女孩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那并不是惊慌失措，想要拔掉他的手的动作。亚由路觉得烦躁，但是又很奇怪。奇怪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那位小王女，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丝的惊慌。即使被推倒在雪地上，即使被人用手锢住最为脆弱的脖子。那小小的女孩，始终一脸平静，紫色的大眼睛里面没有恐惧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亚由路面对着这样的，怪异的不如预期之中的景象感到些许的惊慌和不安。但随即，他努力的动用因为对方体温而温暖的手，开始对那幼小的脖颈施加压力。然后，小王女的手依旧没有用力拔开的意思，只是缓缓的拍了拍他的手。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够。以现阶段来说，那被冰冻了太久的手指，现在即使可以稍微活动，但是也无法良好的使上力气。他将对方平静的面容归因于此，而思及此，亚由路内心再度的燃起了怒火。
他又再次的想起了，那无助的自己。
「死吧，死吧……」
他的嘴里喃喃的念着，只等着手的力量再强劲一点，他就可以杀死眼前的女孩。
「品族之子，对于吾之死，你所求为何？」
女孩突然的话语，打断了亚由路的思考与动作。看着女孩平静的脸，一直到现在，那张脸上也依旧未出现惊慌。而对于女孩的问题，他有些楞住。
他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问这些话究竟有什么意义。况且一般说来，既然能讲话的话，为什么不是尖叫呼救？
亚由路很清楚，王的后宫之中，是布有很多的侍卫存在。不只是因为王的安全，也是避免有人逃出这个黑暗的宫闱。他悄悄的加大了力量，对方不呼救无疑是给予了自己方便。他要等在守卫来临之前，杀死她！
「品族之子，吾之死，你所求为何？」
面对女孩再次的提出问题，亚由路微微冷笑。
「为了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非吾所杀。」
「母亲是被你们的士兵杀死的，是因为俱东王的命令所以死的！所以都是一样的！」
亚由路愤怒的低吼着，母亲的死，以及在那之前的污辱，他永远不会忘记！憎恨那时候无力的自己，憎恨现在也无力无比，无法亲自手刃仇人的自己！
「我没有办法杀死俱东王，那杀死妳也是一样的！！」
微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环绕，亚由路有种感觉，那在身体里面游走的东西，就和当初……
他杀死那些俱东国士兵的时候一样的感觉。他集中注意力，想要将那股力量再次的展现出来，那道青色的光芒，那股力量。
「……咳…」
他听见女孩微微的叹息，然后随着那股叹息，自己身上的力量缓缓的消失。
「妳做了什么！？」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必定是因为眼前的女孩做了什么，才会阻止自己。
「不是吾做了什么。品族之子，你的力量是无法伤害受青龙神眷顾的王族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女孩紫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亚由路为着自己居然因为那样的视线而感到些许的恐惧，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如果可以的话……你恐怕早就的杀死了俱东王吧……」
女孩的话语，如同利刃一样的直刺他的内心。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
「这是青龙的守护吗？为什么青龙神要……」
愤恨的咬着下唇，现在的他还没有到憎恨神明的地步，但是也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公和无奈。
「青龙神的守护的用途，往后你会知道的。」女孩的话语，有种微妙的沉重，只是亚由路现在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好了，品族之子，杀死吾，你是想要对俱东王报仇？」
亚由路不语，但是他的表现其实为默认。他确实如女孩所说的，想要杀死她来做为报复的手段。
「如果是如此，那么吾可以告诉你，没有用的。」
女孩放在自己手上的手，亚由路想要将那只温暖的小手给甩掉。但是因为只要有松开的动作，很有可能就会被底下的人挣脱。所以他只好强忍恶心的，让那只手轻拍着自己的手。
「杀死吾，你不可能可以报复的了俱东王。」
女孩平淡的话语，亚由路的第一个反应是不信，但是他的内心却隐隐约约的赞同。
「说谎！」
「吾是不是在说谎，你很清楚。」
亚由路想要不管一切的将女孩杀死，这样就不用去听那些动摇人心的话语。但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也许是因为维持着太久的同一姿势，双手不听使唤。
「俱东王，并不似一般的父母一样，爱着自己的子女。简单说来，俱东王并不爱吾。」
女孩的话语，稚嫩的童声里面却有令人感觉完全相反的冰冷。
「吾的出生，是大臣的愿望，也可能是人民的愿望，但这绝对不会是俱东王的愿望。」
亚由路感觉到女孩的身体放松，就像是彻底放弃挣扎了一般。他原本想要对于对方的话语不予理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话语他完全无法忽视。
「俱东王讨厌吾，如果吾死去的话，想必他一定很高兴吧。」
「说谎！」
「吾不是说谎。品族之子，吾问你，四大国的王族对于该国的意义为何？」
「那种东西…」
亚由路想要大喊那又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却下意识的专心听着。这是他心中长久以来的问题，王于国家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些人可以这样高高在上？
「王族于四国，是作为四神的媒介。倒不是说四神藉由王族而降临，而是四神的福泽与守护，透过王族而降临于世。」
「可笑！青龙神，青龙神怎么会选择－」
「你说的没错，而这就是为什么我国目前连绵的灾难和祸乱。」
亚由路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女孩，他们现在的对话，一点也不像是一方想要杀死另一方的状况。亚由路有种感觉，这好像是在自己小时候，有一次面对村里面的祭司所有的对话。
「俱东王，并不是青龙神所愿意使用的媒介。」
「哼，妳是想说妳是吗？果然是拖延时间！」
亚由路微微的收紧了双手。
「吾是不是青龙神所看中的媒介，那只有青龙神才知道。」女孩似乎面对着眼前即将到来的死亡无所畏惧，亚由路觉得事情逐渐的超脱了自已的控制。「但是，对于俱东王来说，吾会是个威胁。」
「威胁？」
「是的，如果吾存在，那么俱东王就不会是唯一的王。不是唯一的王，那又有谁可以保障他的地位？不然你以为，当初俱东王的登基，为什么要杀死其他所有的王族？」
亚由路已经隐隐约约的听懂女孩在说什么，他原本想要否认这样的事情，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又是如此。
「但是妳是……」
面对着亚由路的问题，女孩微微的笑着。
「你是想说吾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不会恨吾？你太天真了……吾问你…」
「你何曾看过，俱东王离开这里，去看吾？」
亚由路的脸色微微的变换，但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有看过俱东王离开这黑暗的宫殿，前去看他唯一的孩子。之前的他只是憎恨着这个人怎么一直在这里，一直…对自己做那种恶心的事情。但这也证实了女孩的话并没有说错……
俱东王从来不曾，去看过王女。
「俱东王从来不曾去看过吾，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是如此。那吾再问你，吾前来的时候，俱东王又是什么反应？厌恶、不耐烦、甚至是敌意。」
「吾知道，这对你来说也许不可思议，但你知道吾并没有说谎。」
亚由路咬紧下唇，他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俱东王真的不爱他的女儿，不爱他唯一的孩子。
「吾如果死了，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喜悦的吧？只要吾不存在，那么所有人都会努力的保护他，给他搜罗更多美女进宫，只为了让他能够再次的生下王嗣。」
「但是吾的存在，就有部分的人不再以他为中心。俱东王虽然现在并不能够说已经年老，但是人并非能够踏入神的领域而永生。俱东王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不能再为王，而大臣们也是知道……吾的存在，一再的提醒他，有人会代替他，而他不再是唯一的王。」
「吾问你，杀死吾，他会难过吗？不会吧。」
亚由路不甘心的放手，整个人瘫软在一旁的地上。
他并不是因为认为对方无辜（是的，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作为是迁怒。）而放开对方，而是因为杀死对方只会让仇人高兴而放开对方。
不管做什么，他都不想要做让俱东王高兴的事情。
他瘫在地上，默默的看着女孩整理自己的服装和头饰。然后，他看到女孩回过身来，对着自己伸出了手。
「品族之子，吾问你，你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吗？」
「哼，想不想改变，又如何？」
「吾想要改变这个国家。」女孩坚定的话语，而那话语之中的力量，让亚由路不能将这段对话当成玩笑话来看待。「吾知道现在的国家，黎民百姓生活于痛苦之中，而原因是因为吾的父王，因为那些把持着朝廷的权臣和世家大族。」
女孩的声音里面有着无奈和哀伤，亚由路不予回答，只是静静的听着。
「吾想要改变这个国家，吾想要让所有的百姓都能够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吾想要成为不让他们失望的王。」
「哼……妳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就算妳最后违反这些承诺，让百姓失望，也没人能够对妳做什么。」
「那么，就让你来见证吧。见证吾是否会实现吾的诺言。」
女孩的手始终没有放下，坚定而笔直。
「答应吾，吾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女孩丢出了极具有诱惑力的条件，毕竟对于亚由路来说，能够脱离这样的状况，是他所希望的。「离开这里，到吾身边。吾会让你看看吾的承诺，如果某一天，吾走上歪道。那么……到时候，你再杀了吾也不迟。」
「如何？」
面对着女孩的问句，亚由路低笑。
「哼，反正我也没选择不是吗？」
他想要离开这里，离开那种令人厌恶的生活。
他不认为这个女孩真的能够做什么，但是……就看看吧。
看看妳这个被众人期待，被我母亲所期待的王女，能够走到哪一步吧。
我会到妳身边，然后我将要蓄积我的力量。
如果国家没有变好的话，如果还是一样的丑恶的话，那就毁灭吧。
藉由我的手，让这个国家毁灭吧。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王女与亚由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