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燃》原舒音

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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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单真平静度过了一个半月。

　　之后的某天，临近中午休息时，她的办公室走进了一位不速之客，单真认出是KTV的那个女人。

　　“你好，单医生，你应该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露。”女人说着不等单真有任何反应时就在她面前坐下，脸上带着胜利者挑衅的笑容。

　　“有什么事吗？看病请挂号。”单真万万没想到丈夫的情人会找上门来，那天便看出李露和方中华关系不一般，单真选择平静面对这令人难堪的场面。

　　李露笑不起来了，没料到单真会是这番表现，她意识到不能小看眼前这个女人。

　　“我是来看病的，不过刚才已经看完了，说起来也不能叫病，我是来查怀孕的，很幸运，还真是怀孕了，这是检查报告。”李露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到桌上，食指按住纸张缓缓推到单真眼前。

　　单真瞥都没瞥一眼，冷冷说道，“我是外科医生，妇科我不懂，你到底有什么事？”

　　“单真，我们开门见山好了。”李露没了好心情，耐心更没了，“我怀的是方中华的孩子，识相的就早点离婚。”

　　“我离不离婚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有病人在外面等，没事请出去。”单真说完站起来，走到门前拉开门板。

　　“离婚是迟早的事，你会后悔的。”李露狠狠地说道，抓起桌上的检查报告塞进包里，走出去之前不忘瞪了单真一眼。

　　李露一走出去，单真立刻关上了办公室门，她哪里还有心情上班，随便找个理由下午请假走了。即便与方中华关系再糟糕，但得知丈夫情人怀孕试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单真直接回了家，进屋就倒在客厅沙发上，实际上她已经气得不行了，那个女人怎么能嚣张到如此地步，这个社会真的已经没有道德底线了吗？

　　单真不停地深呼吸，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她睡着了。

　　李露从医院出来后去了超市，买了菜和一瓶红酒，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和方中华的爱巢，自从和方中华同居后她便辞职不干了，每天过着轻松闲适的生活。

　　睡掉整整一个下午，李露才起来做好晚饭，再洗去身上的油烟味，换了一身新衣服撒上香水坐等着方中华下班回家。

　　方中华准点到家，进门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只见李露穿着性感小礼服坐在沙发上，见到他进来，李露欢欢喜喜蹦到他的眼前。

　　“好了？医生怎么说？”方中华揽住李露问道，这几天李露嚷嚷着不舒服，今天早晨说是要去医院来着。

　　“你猜怎么回事？”李露笑嘻嘻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方中华回答道。

　　“给你看样东西。”李露转头走进卧室，从包里拿出化验报告交到方中华手中。

　　方中华看了一眼并未看清楚，反倒觉得李露有些神经质，“这是什么玩意？写的什么？直接告诉我，我可不想猜。”

　　“你个笨蛋，连这个都看不懂。”李露娇嗔着，夺过化验报告，“这个上面说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

　　“什么？你什么了？”方中华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把化验报告抓了过来，放在眼前仔细阅读，上面确实显示李露已经怀孕。

　　“你不高兴？”李露发现方中华并未显示出喜悦的表情，她问道。

　　“不是，当然不是。”方中华摇摇头，也说不清自己此时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他一直想要孩子，毕竟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同学的孩子有的都到了上中学的年龄，而他连个影儿都没有，每次同学聚会他就怕提到有关孩子的问题。同学都打趣他是新潮丁克家庭，而他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你是怎么了？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李露撅起嘴，说道。

　　“不是不高兴，当然高兴，只是太意外了。”方中华这才笑了起来，眼前更该高兴孩子这件事，其他的以后再说好了。

　　“我们好好庆祝一下，来，看我做了什么？”李露边说边拽着方中华走进餐厅。

　　餐桌上，有李露精心准备的饭菜，还有一瓶已经开瓶的红酒。

　　“你有了不能喝酒。”方中华拿起酒瓶说道。

　　“我不喝，你喝，咱们今晚好好高兴一下。”李露接过方中华手中的酒瓶，为他倒上。

　　吃完饭，方中华体贴地提出洗碗，李露深知这个时候是自己一辈子中能享受的最后时光，为何不好好利用呢？方中华洗好碗，两人看了一会儿电视节目，李露怀孕后容易疲倦，两人早早上床睡觉了。

　　李露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方中华怎么都睡不着，喜悦过后是他和单真的婚姻该如何处理，离婚是唯一可行之路。

　　考虑过后，方中华觉得不能再和单真拖下去了，一旦李露肚子大起来，他在人前不好解释。

　　单真料想到方中华一定会和自己联系，情妇怀了孕，他们的婚姻算是走到头了。

　　方中华把单真约到一家茶馆，找了间僻静的包厢，从服务生进来到茶点送上桌，单真始终一言不发，她打心眼里都不想看见方中华，又何况是要和他交谈，不！想都别想。

　　“喝点儿茶。”方中华感觉有愧于单真，显得比过去殷勤。

　　“有什么事吗？”单真喝了一口热茶，努力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

　　方中华沉沉吐了口气，然后不得不说，“单真，我们离婚吧。”

　　“离婚？为什么？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单真轻轻笑了一下，李露找她示威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原来还有一丝离婚的心被破坏殆尽。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可以找个别的人继续生活。”方中华心里有不妙的感觉，“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单真又是嘲讽的一笑，冷战时他没想到要好聚好散，外遇时他没想到要好聚好散，分居时他没想到要好聚好散。现在，他和情人有了孩子才想到要好聚好散。

　　“不，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没有再婚的心思，谢谢你这么替我着想，我不离婚。”单真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方中华，看见他面部在抽搐，心里感觉很爽。

　　“单真，何必呢！过去你不是想离婚的吗？现在怎么又不想离了？”方中华感觉越来越不妙，这种情况下对他很不利。

　　“我也不明白，你现在又为什么想离了呢？”单真反问。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我们俩都好。”方中华尴尬笑了笑，他当然不能让单真知道李露怀孕的事情。

　　“对我好还是对你好？方中华，你从来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你觉得保持这段婚姻对你更有利，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你能不能说句真话，想离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单真越发瞧不起对面这个男人来，他既不尊重她也不尊重李露，只想着推卸责任。

　　“我真的是为了你着想，你年纪不小了，赶紧再找个不是更好？”方中华还是不肯说出李露怀孕的事情，他可不想在单真面前示弱。

　　单真呵呵笑出声来，假使李露没来找过她，或许自己会蠢到相信方中华的一番鬼话，但她再也不会相信这个男人了。

　　“不。”单真摇着头，“天下男人都一样，我不想再给自己找不痛快。方中华，你知不知道我见过你孩子的妈，说的更准确点，是她找上门来的。”

　　“什么？什么时候？”方中华大吃一惊，问道。

　　“她刚从妇科检查出来就直奔我的办公室，拿着化验报告。”单真收起笑容，冷冷回答。

　　这个小（女表）子！方中华暗暗骂道，为了逞一时之快把事情都弄糟了，单真抓住他们两人的把柄，不会轻饶了他们。

　　“你真该好好教教她如何做人做事，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方中华，我是不会离婚的。”单真说着站起身来，“一定是你告诉她我不能生，所以她才得意洋洋跑到我办公室，我想我应该在你之前就知道她怀孕了，从这点上来说你们俩真像，都那么的自私，只想到自己，从不顾他人感受。”

　　“方中华，好歹你也是个要到爸爸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说她怀孕了你要离婚，却反过来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还有你那个小三，同为女人，非要拿孩子这件事来刺激我，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变成这样的！”

　　方中华仰头看着义正言辞的单真，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示弱不是他的作风，不如将错就错一路硬到底。

　　“既然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方中华也站了起来，瞪着单真说道，“我可以在财产上多让你一些，房子你也可以拿走，怎么样？”

　　单真又是摇头，方中华真是无药可救，还想用钱来解决问题，“方中华，我不要钱，我从来要的就不是钱，这你也很清楚，怎么还笨到用钱来砸我。”

　　“那你要什么？你说。”方中华有些失去耐性，急切地问。

　　“我要什么？我要你跟我道歉，为这么多年对我的折磨道歉。”单真一字一句说道。

　　方中华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这个女人何时都懂得让他难堪，他手指着单真，“单真，不要给你脸不要脸。道歉？凭什么给你道歉，难道搞成这样你没有责任？难道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你想过要和我家人好好相处吗？你想过给我这个做丈夫的面子吗？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是我老婆，别总想爬到我头上！”方中华吼道。

　　单真不想再和方中华说下去，这就是他们俩一直以来症结所在，她只能是方中华的老婆、女人，只能站在他的身后，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不离婚。”单真说完想往门外走。

　　“你！”方中华气急了，拉住单真的胳膊，“单真，别逼我，把我弄急了对你没好处。”

　　单真甩开方中华，直直给了他一句，“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