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幽若》幽若水

8、相对

　　幽若始终乖顺地应对着皇后的热情，只是皇后看向若儿越发热忱的目光，让她从最初的喜悦越发的变得不喜，虽然自己的孩子受到皇后的关注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只是她心底油然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及至午后，不仅仅是大部分的孩子已经睡去，一众夫人也已经倦怠。就连曾经驰骋战场的幽若，因着这些闲散的日子，也越发的如那些娇贵的妇人，竟也不时地打起了哈气。只是皇后不开口，众夫人也不敢请辞。
　　此时容若早已经睡去，安静地躺在皇后的怀里，并不时地闪动着长长的睫毛，让方锦心始终不愿放手，即便她沉重的身子已经疲乏得的紧，但只要看到容若那张精致，恍惚能和另外一张脸重合的小小面颊，她就不舍得移开眼，嘴角噙着的笑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欢喜。
　　“娘娘，时间不早了，您也该歇息了，现在您的身子重，别累着了。”皇后的乳娘，赵氏轻轻地开口，虽然她也不舍得打扰方锦心难得的开心，但是却不得不打破，毕竟这一胎不容易，不仅仅是皇后自己的地位，还有牵连着方家的荣辱，所以定是要小心再小心。
　　方锦心微怒地回望了一眼赵氏，而幽若自然机灵地从她的怀里接回她的若儿。
　　“今儿就到这吧。”方锦心淡笑着开口，眼中也透露着疲惫，左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是。”众夫人跪谢，垂下眼帘，但每一个人的心底却总算是松了一气，总算是平静地熬过了，当下便鱼贯而出。

　　出了皇后的正殿，阳光依然微微有些刺眼，她取出帕子轻轻地盖在容若巴掌大的小脸上，嘴角自然地流露出幸福地笑容。随着引路的宫人，她规矩地跟随，直到一个玄黑的身影缓缓地靠近，她也恭敬地停下脚步，跪拜行礼，并无差错。
　　“你们怎么做事的，怎可让堂堂的容夫人怀抱婴孩穿过重重宫门？”陈帝怒道。
　　一时间不明所以的宫人跪倒一片，急急地磕头谢罪，其他夫人也诧异地低头不语。
　　“回皇上，不关宫人的事，是臣自己央求的，若儿尚小，离了臣便再睡不踏实。”幽儿辩解道，始终低着头，语气沉稳。
　　“哦。”陈帝打量着幽若，阴郁的脸色倒是浮起一丝温柔，“都起来吧。”
　　那些跪地的宫人此时额头已经渗出血丝，而众夫人也已经汗湿了那艳丽的宫装。幽若也随着众人起身退后，准备离去，只是却并没有她预想的那般。
　　“容夫人请先留步。”陈帝突然开口，并示意宫人带着其他夫人离去，虽然他笑着，只是却让人背后升起丝丝凉意。
　　幽若停下脚步，恭敬地转身，始终低头。
　　“容夫人可还记当年咱们在宫里第一次相识的情景，想不多转眼间，朕已经登上皇位，而你也已为人妻。”陈帝幽幽地说道，似是回想起当年。
　　幽若不禁一颤，而远远离去的众夫人中有听说过那个闹剧也是不禁一颤，却只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时光似箭，那么久的儿时，臣都有些记不清了。”幽若微笑着抬起头，既然陈帝提到了当年的事，那么她再怎么想要避开怕也是不行的了。
　　四目相对时，陈帝有那么一瞬地晃神，然后再看到她怀里的孩子，神色便又寒了下来。
　　“哦，不过朕倒是记得清楚呢，那一拳很痛。”陈帝靠近幽若，而她并没退后，所以，他已然可以从她黑亮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那恶意的笑容。
　　幽若困惑地看着陈帝，不答语，心里笃定不承认，反正那时她小，不记得也不能怪她，倒是如今承认下来，怕又扯出个欺君之类的罪名就得不偿失了。
　　“看来你到是忘记的快，如不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你就是当年幽若，朕还真不敢认，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只怪朕当年少年意气竟没有瞧出原来你也是个美人胚。”说罢，陈帝幽幽一叹，心底的可惜，心底的怒气，怕是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
　　幽若干笑着，他的话让她越发的不安，而他看向她的眼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竟让她害怕起来，因为她看到不甘，赤露露的不甘心。
　　而就在幽若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怀里的孩子醒了，哭闹起来。于是幽若只顾着哄怀里的容若，刻意避开陈帝那不悦的目光。
　　陈帝刚刚好起来的兴致一下子冻结了，于是不耐地挥手，转身离去。
　　幽若见他离去，才抬眼，看着那玄黑的背景，在阳光下额外的刺眼，也幸好，她笑看着容若，容若也不再哭闹，咯咯地笑了，这让她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