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叫做大大的女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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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叫做大大的女侠
忙忙慌慌一晚上,程掌柜累的不清,却是眼睛也不敢合上,生怕这姑娘出了什么意外。毕竟是在自家店门口倒着，要是有个万一，还真是有嘴都说不清。
鸡鸣三遍，包子叔的包子铺准时开张。热气蒸腾而起，把包子叔的面目都笼罩在氤氲的水汽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有早起小贩儿过来，要俩包子，并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米粥，悉悉索索的喝着，偶尔抬头看看天色，寻摸着今天要去哪边碰碰运气。
一会儿，辚辚马车声由远及近，正停在旁边的客栈门口。这么早来投宿？包子叔走出铺子，眯着眼睛打量起来。
却是沙子当先跳下来，也没看见包子叔，只回头冲马车里叫道：“唐大夫，您快着儿点行不？”
那马车帘子被一只葱白的手掀起，它的主人探出头来，却是个正值双十年华的女子，做妇人打扮，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催命的小鬼！”
沙子急得直跳脚，又不敢发脾气，只好说：“姑奶奶诶，这救命的勾当啊。”
那女子跳下马车，拍拍双手：“再急的病，这会儿要晚也晚了，要不晚，你急着一时半刻也没甚意思。”却抬头四下打量一下：“这儿就是有名的茶马古栈？旁边这是？这家的包子倒还有名，去，给我买几个包子来！”说着，慢吞吞往客栈里走去。
沙子拿她无法，只好跑过来买包子，包子叔却手脚麻利的包了三包出来：“怎么，有客人病了？”
沙子接过包子点点头：“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就躺我们店门口，我们掌柜的心好，就给抬进店里了。”
包子叔点点头：“想来你们俩人都没吃饭呢，也是忙乱了一夜。我迷迷糊糊也听见了，虽没听真切……”他还想说什么，又摇摇头，“你快进去吧，别给钱了。”
沙子正满身上下摸铜子儿呢，巴不得一声儿，扬扬手里的包子：“谢了，包子叔，回见哈！”话音未落，就急急的跑进客栈里去了。
包子叔淡淡笑笑，回来收拾了桌子，将小贩留下的铜子儿一拢，也不查数，尽数扔到了灶台旁边的竹篓里。
这边厢程掌柜坐在客房里，正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听见蹬蹬蹬上楼脚步声，知道是大夫来了，忙迎出去，却是一愣：“您是，大夫？”心说，这哪里是大夫，接生婆还差不多。
唐大夫荆钗布裙，收拾得干净利索，为人倒也爽利：“我就是大夫，带路吧。”
程掌柜做个恭请的收拾：“大夫您请，您如何称呼？”
“糖不甜！”
“唐不田？”这是个什么怪名字？难道是她家没有田？
却见唐大夫进屋直往病人床前走：“我生下来就爱吃糖，吃的多了，再甜的糖都不甜了，就得了这么个诨号。”说着，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了药枕，将黑衣女子的手放在药枕上，细细的诊起脉来。
程掌柜看她架势倒还不错，便默默去外间给大夫倒上茶，又让沙子把回来的包子盛在盘子里。没有米汤一类，倒是有点子小菜是事先做好的，切了丝来配菜。
一会儿，唐大夫从里间出来，看程掌柜一番布置，点点头，坐下来吃起东西来：“你们昨天处理的还不错，要是晚发现一会儿，或是昨天没有降下温，转成肺痨就不好办了。”说着，边吃边拿出笔墨来，刷刷刷开了三张方子，“这里三张方子，都是不同时间吃的。你那伙计可识字？“见程掌柜点头，她又道，“这还罢了，第一张方子，是第一天到第三天吃的，每天一副，一天三顿。第二张方子，吃两天，也是一天三顿。吃完这两副药，就该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要断病根，第三幅药就得连吃十天，早晚各一次。既然你哪伙计识字，一会儿就跟我回去取药吧。我会在药包上注明是第几张方子的药，切莫弄混了。”
程掌柜在心里默默盘算，却有些发愁：“唐大夫，这前几天还好说，这最后一张方子的药……您看，能有快点儿的法子么？”
唐大夫手上筷子一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病去如抽丝的道理你不懂？要不信我，也不要大老远的把我老人家搬来这里！”
程掌柜眼珠一转，忙笑道：“哪里是不信您，这不是，我这小店过两天要被全定下来，这，这位姑娘在这里也不方便的紧。”
唐大夫冷哼一声：“看你这掌柜的倒是个好心肠的，今次诊金不多，十两！”
真TM贵！程掌柜腹诽一句，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大夫的药还没拿来呢。只好肉疼滴摸出贴身的十两银子来。那大夫把银子往箱子里一扔，又自顾自吃喝起来。
里间却传来一阵呻吟声。原来，刚才程掌柜用了针，让病人从昏迷中慢慢苏醒过来。此时正是她真正清醒了。程掌柜去扶起那姑娘，也不提钱的事儿，只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侠!”
“我是问你的名字？”
“我就叫女侠。”多说了几个字，浓重的关外口音透了出来。
程掌柜扶额，不知该说什么好，问了这许多次，绝不会听岔了：“好吧，女侠，你没有姓氏么？”
“@###@%5”一串外邦语言冒了出来，然后那姑娘说，“我妈妈是女侠，所以，我也是女侠！”
程掌柜顿时多了些好奇，不过，想到人家姑娘刚醒，也不好多问，只笑道：“倒也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女侠！”
出来时，那大夫已经走了，叫了几声沙子，果然也不在了。程掌柜本来腹饿如鼓，此时看着那半冷的包子，也失去了胃口——这一天，过得真是莫名其妙！
斜对过的门开了，原来是楚竹姑娘出来，程掌柜忙出去打个招呼，楚竹笑道：“掌柜的忙了一晚，我们都听见了。”
“哦，影响二位姑娘休息了，真是不应该。”
“哪里哪里，人命关天么不是。”楚竹道，“程掌柜真是好心人，不如先去歇息吧。我去给我家姑娘买早点去。”
程掌柜点点头：“嗯，就楼下的包子还可以吃的，东西也干净。你去了，就说是我这儿的客人，他自会记账的。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空闲做早饭了。”
楚竹笑着点头：“那我就生受了！”说完，自己往楼下走去。
程掌柜见那女侠似是又睡了过去，想来没有大事，便往自己屋里行去，想要好好歇歇。却听见蹭蹭蹭的脚步声上来，她没好气的转过身：“这又是谁啊，一天天不得清净！”看见上来的，却不是别人，正是包子叔。
包子叔手上拿着食盒，憨憨笑道：“想着你忙了一夜，肯定吃不下包子这么不好消化的。我给你熬了小米粥，还有腌好的小菜，你要不要吃一点？”
程掌柜是真饿了，也不和他客气，接过食盒，淡淡笑道：“如此，多谢你了。这个月酒钱我全给你免了。你快回去吧，猫熊是个不着调的，别把你的包子都送了人。”说完，实在没有了应酬的力气，转身挥挥手，进自己房间了。
包子叔早就习惯了，也不多说什么，自己下了楼，到后院，把水缸里水挑满。看柴火似是不多了，想了一想，还是顺手劈了些，码好，才洗洗手，往包子铺去了。
说话间，五天时间就过去了。这期间，黑衣女侠虽然时不时冒出些怪腔怪调，人倒还是蛮活泼的。每天早上起来，喝了药，就自动收拾收拾屋子，还要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也洗了。掌柜的哪里敢劳动她，只给她找了自己的一套衣服换了，略有些短，也勉强穿得。
那女侠不是不懂事的人，可自己身上盘费用尽了，也没有办法，不然不会饥渴交加下生了病，吃了不少苦头。掌柜的一直不来问她的身世，她又不好白吃白喝，心下十分愧疚。
这一日，掌柜的送走一个十来人的商队，累的不行，坐下来歇口气，女侠讨好的给掌柜的满上一杯茶，坐下来，要主动说说。
程掌柜再精明，也不过是个女人，哪有不喜欢听闲话的，况且是这闲话的主人主动来说的，就一问一答，知道了这女侠的身世。
原来，女侠的母亲还真是个女侠。当年她的父母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后来厌倦了江湖之事，便归隐到了关外的一个小城。可惜，她母亲生她难产死了，父亲也伤心难过，不久就病逝了。是他们在当地帮助过的一位老人，把女侠拉扯大的。那老人家深受二人恩惠，抚养女侠也是尽心尽力。女侠的父母虽然曾经劫富济贫，可是义薄云天的性子，并没有留下多少财产。不过是女侠手上的这把剑，还有一本武功秘籍而已。
老人会的汉话不多，从来都是管女侠叫女侠，管大侠叫大侠的。（这话别扭不？抠鼻。）她也不知道小女侠的名字是什么，就让她叫女侠了。
程掌柜听着，差点拍桌大笑，忙问道：“那你会武功么？”
“不会！”女侠很伤心的样子，“其实我看不懂汉字的。不过我们那里汉人多，我倒是学了些汉话。”
那武功秘籍什么的，也就没用了吧。程掌柜倒是有些同情起这个姑娘来：“你怎想着回来南边了呢？”
“我是汉人呀！”女侠的小脸鼓鼓的，“我总不能一辈子没有到过南边吧！”
程掌柜有些吃惊：“但是，你没有钱，又不识字，多危险啊？”
女侠一扬不离手的剑:“我虽然不会武功，也没有钱，但是，我要学我父母，行侠仗义！”
程掌柜暗道：你别仗义到把自己仗义没了。但是，她实在喜欢这姑娘，就说：“小丫头，这世上的是，哪有那么简单？”
女侠低下声音去，“我也知道，出来我才发现，没有钱去哪里都不行。我爹娘留给我的积蓄，全都花光了。其实，奶奶也说了，让我留在楼兰，找个人嫁了，可是，”她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就算那里再好，也不是汉人的地方！我要当个汉人，我要当个女侠！”
程掌柜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好拍拍她的手：“小姑娘，你可不要太冲动了。这样吧，你先在我这里住一段日子，养好身体，再做下步打算吧！”
女侠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没有钱。”
程掌柜大笑道：“没钱怕什么，你给我帮工，我还给你钱，这样你也能凑够去南边的路费！”
女侠兴奋的点点头：“掌柜的，我什么都会做的，我不怕吃苦的！”
程掌柜拍拍她的脑袋：“小丫头，你先养好病再说！”
从此，女侠就在店里住了下来。不过，这称呼是个大问题，天天女侠女侠的叫着，她自己不觉得，旁人就恨不得笑破肚皮了。程掌柜笑了几天，也觉得这样不好，边对女侠说：“你看，你爹是大侠，不如我们叫你大大怎样？也亲热些！”
女侠无可无不可，就应了下来，从此，世上多了位，叫做大大的女侠。
就在大大快要痊愈的时候，朝廷派下来查账的各路官员，也浩浩荡荡的过来了。程掌柜带着小二把店里店外好一通收拾，特意将三楼最大的房间里的家具换了崭新的，就等着那位传说中的女的大理寺卿出场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叫做大大的女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