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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十七章 ...

  •   父亲和苍双曕在山下僵持了两日,之后,黑衣黑面的尘封骑着马出现在父亲身旁。他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一根翠绿的长笛。三叔望之,大惊失色,连忙问我:“丫头,子季给你的笛子可带在身边?”我点点头,尘封嘱咐说笛子不可离身,所以我一直随身携带。

      三叔急道:“快,快拿出来阻止子季!”

      我纳闷:“阻止他什么?”

      三叔不及解释,只催促我说:“别问,快,快,吹响笛子阻止子季。”

      好吧。

      三叔的表情像要发生天塌地裂的大事般,他紧张的手臂发抖,额头渗出大大的汗珠。我不敢迟怠,赶紧从小囊里取出玉笛,放到嘴边吹响。

      听到笛声起,三叔放松下来,似失去精气神般,一下子瘫坐在地,嘴里不住的说:“幸好,幸好……”我奇怪。

      山谷高阔,笛声悠扬。父亲和苍双曕双双从对方身上收回眼神,二人循着笛声的方向齐齐朝山巅观望。一曲终了,尘封却没有反应,他低着头,盯着手中的玉笛,似在犹豫要不要吹响。

      三叔见状,急道:“丫头,快,再吹一遍!”

      我被他的紧张情绪感染,闻言,立刻再次吹响玉笛。

      这一回,尘封听见声音有了反应。他抬头向我望来,举起手臂挥了挥手中的笛子,然后收入腰间。三叔望之,长舒一口气,撩袖擦拭额头的汗珠,连呼:“好险,好险……”

      原来尘封送给我的这个袖珍笛子不是一支普通的笛子,它不止是信物,更有虎符之用,不但能调动梁国驻扎在边境的精锐兵马,还可驱使无处不在的燕国神秘异人。“丫头,子季会异术,你手中的笛子被他施过术,未经他认可之人不仅吹不响笛子,反而会受累无端丧命。”

      我惊骇!怪不得父亲叮嘱我不可将笛子轻易示人。

      尘封腰间的长笛与我手中的短笛是为子母笛,功用同效。苍双曕侍兵马用强,对父亲无礼。尘封大怒,欲以笛声调异人回击。三叔后怕,说若任由二王相持下去,战争将不可避免。

      我道:“三叔,带我下山吧。”

      经过夏九家时,我驻足。向二楼望了望,只觉与长孙烈的一切恍如梦境,再甜蜜再美好,梦醒了终究是虚幻一场。三叔问我要不要上去看看?我摇摇头。苍双曕婚旨在手,我的命,被他定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八角坪的,因为三叔给我蒙上了眼罩。他说不能看,我会害怕。我相信三叔的话,从小到大,他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他说我会怕,那我肯定会怕。既然怕,何必要看呢?下山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快,等揭下眼罩,我已站在二叔的怀里了。

      日色朗朗,阳光明耀的让我一时睁不开眼睛。

      二叔见状,用手臂支起斗篷帮我遮住强光。

      片刻之后,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淡淡的环视一圈,除了肃穆的兵士,场中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父亲和尘封在看我,三叔在看我,方啸和林顺在看我,还有,昂然于马上的苍双曕也在看我。

      望着眼前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孔,我只觉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凉。

      犹记得出生伊始,我因是女孩而令祖母失望,后被法师批命,说肖虎之人生于戌时,是贵女命。因为这句话,我本被嫌弃的命运立刻发生了大逆转。从此祖父疼,祖母爱,锦衣玉食,备受珍视。

      清风林初见苍双曕之时,阿姆便曾感叹我的命运。与他云州再会之后,阿姆更是笃信法师对我的命理批言,私下不止一次的说,命就是命,谁都躲不开。彼时我笑她迷信。阿姆不懂迷信为何意。我解释后,她吓了一跳,说我这样想会冒犯神灵。我不以为意,阿姆心里愈加惶然。为了帮我“赎罪”,她跪在佛像前连续诵了三日的经,祈求佛祖宽宥我的无知。

      现下看来,或许阿姆所言是对的。我与苍双曕就是彼此的劫数,不化开,谁都逃不过。至于长孙烈,阿姆亦曾有言,说他不是凡人,下界给我看两眼就够了,劝我不要奢想其他。

      二叔说:“阿囡,去给王爷行礼。”

      我将目光移向苍双曕,气质本就刚毅的他穿上战甲后更是霸气尽现。他望着我,双目凌厉,脸上隐忍着的怒气似能将我燃为灰烬。

      我垂下眼睑,行至他面前施礼。

      苍双曕下马,在扶我起来时,他不动声色的钳住我左手腕。刹那间,一股钻心的痛感袭遍全身。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抬眼怒视他。正要说话,突然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后,我被尘封丢进了父亲怀里。

      怎么回事?

      父亲拥着我,轻轻抬起我的左腕,修长的手指在痛处轻轻揉抚,问道:“阿囡,是不是很痛?”

      闻言,我鼻子一酸。可想想当下情形,不是哭的时候,于是憋回眼泪,摇了摇头。父亲不信,也难怪他不信,适才苍双曕用了不小的力道,瞎子都能看出来我手腕上有被明显捏过的痕迹。以痛感估计,淤青是跑不了了。

      二叔过来,问父亲怎么回事?

      父亲没理他,转头对尘封说:“子季,来而不往非礼也,康王既有盛情,你我亦不能失了礼数。”说罢,不等尘封回应,他从二叔身上扯下斗篷往我头上一盖,抱起我,腾空而起……

      *******************************************************************************

      我被父亲抱回八角坪。

      没多久,尘封回来,二叔和三叔也来了。我往他们身后望了望,没有看见长孙烈的身影。是了,一别即永远,我与他,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和二叔还有尘封在书房议事,三叔把我拉出来,说大人讲话,小孩子不可偷听。我无语,不着调的人找个理由都这么不着调。三叔抬起我手腕,问还痛吗?我点点头,说差点痛死。三叔愤然,说这帐他记下了,一定会帮我讨回来。

      虽然清楚他这话基本算是空头支票,我听了心里还是热乎乎的,问他:“康王退兵了吗?”

      三叔摇头:“你在这里,他不会退兵。”说着,他突然咧嘴笑起来,“丫头,适才子季帮你讨了个公道。”我问:“怎么说?”三叔道:“子季断了康王的左臂。”

      什么?

      三叔见我惊愕,赶忙安抚说:“别担心,康王没事,子季又给他接上了。”

      我松了一口气。

      三叔打趣:“怎么?心疼了?”

      我白他一眼,说:“他若成了廉王那样,咱们杨家的灾祸也就不远了。”

      三叔讪讪的住嘴。

      今时不同往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是父亲和二叔。

      我和三叔望了望,各自叹息。

      三叔说:“丫头,看样子你阿爹不同意你嫁给康王。”

      我苦笑,不同意又怎样,还能抗旨吗?

      三叔望着我,若有所思的说:“其实你嫁给康王也不错。”

      我无语,太会叛变了,白他一眼,鄙视道:“墙头草。”

      三叔看看左右,起身坐到我身边,耳边小声说:“康王请下婚旨后,叔突然觉得,天下女子无谁比你更配执掌凤印。”我骇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如若传扬出去,罪名等同谋反,诛九族。“三叔,你再胡言我就去告诉二叔。”

      三叔一听怕了,讨好的笑笑,说:“丫头,咱们不是约好了?你我叔侄俩的私房话无论死活都不能外传给第三人听。”自从上次被我出卖后,三叔吃一堑长一智,说话再也不给我留狡辩的空子。

      尘封下楼,见我和三叔抱头私语,笑,对三叔说:“瑜瑾,瑜文让你和阿囡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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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至三楼,看见父亲和二叔相对而坐。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二叔,额边青筋隐冒,气息微喘,气得不轻。三叔用手肘悄悄碰了下我,暗示气氛不好,提醒我说话小心点。

      等我们坐下后,父亲望着二叔开口:“我的女儿,我若不放,谁也带她不走。”

      三叔一听,插话提醒:“长兄,抗旨大罪,可灭满门。”

      父亲冷然:“皇帝不敢!”二叔闻言变色,嗓门提高:“你想干什么?”

      父亲冷笑不语。

      二叔被激怒,倏地站起身,指着父亲质问:“你想挑起战争吗?”

      我心头一颤。父亲没有否认,冷漠回应:“我不允许有人强迫我的女儿!”

      闻言,二叔怒极反笑,指着我,向父亲咆哮:“你口口声声阿囡是你的女儿,那我是谁?我是你女儿的谁?我难道不是你女儿的父亲?”

      父亲一听,神色瞬间颓然!

      二叔的话捅到了他的心窝,提醒他是个抛弃女儿的父亲,是他的兄弟养大并宠爱着他的女儿。

      我不忍看下去,想劝劝。三叔阻止我说:“丫头,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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