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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章 ...

  •   转眼进入八月,农庄上下忙碌,准备迎接十五中秋节。

      大早,我带着智睿去地里摘玉米,远远看见两匹骏马飞奔而来。智睿望之,很是兴奋,撒腿跑开迎上去。我追不上,只好在后面大呼小叫,让他小心点,靠路边走。智睿边跑边回头冲我挥手,大声说知道了。

      我气喘吁吁的停住脚,长久缺乏运动,偶然这么一跑累死了。随手把竹篮子往路边一扔,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撩袖,擦汗,扇风。缓了缓,站起身望向前方,智睿的小身影还在跑,依稀奔来的人马看不清面目,不知道是谁。

      我坐下,心里想着三叔不在,这个中秋节咋过?有了去年过年的冷清经验,智睿早早给我打了招呼,他要热闹,至于怎么热闹,让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加上襁褓里的智婉,拢共三个人,能有什么乐子可言?

      所以我这个人不爱过节是有理由的,以前在京府嫌闹得慌,来云州好不容易清净了,随心了,身边又有个随着年龄增长不干寂寞的半大孩子,一日三变的要新花样。起先我给阿姆商量,中秋节就别分什么主仆了,大家围桌吃饼赏月,多热闹多好。阿姆闻言,虎着脸问我从小学的规矩哪去了?好吧,规矩铭记在心里。

      “阿姐,阿姐……”智睿的声音飘来。

      我站起身,望之。

      愕然!是林顺。

      林顺带来了苍双曕的书信和礼物,我把信拆开,第一句话是让我把圆形木匣子打开。我失笑,依言打开,只见匣子里面躺着一对成色极为罕见的碧色玉镯。接着看信,第二句话让我把方形木匣打开。我照做,映入眼帘的是一支散发着淡淡木香的木兰花簪。

      我惊讶,他怎么知道我喜欢木兰花?

      第三句话,苍双曕问我喜欢这两样礼物吗?说这对玉镯是他十六岁生辰时母妃所送,让他将来送给心爱之人,他说保留了这么多年,终于为它找到主人;又说在农庄时,常见我望着木兰花发呆,招来紫荷一问,方知我从小喜爱此花,于是亲手刻了这支簪子,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能戴给他看……

      阿姆见我望着木兰花簪出神,将笔墨搬到我面前,轻轻的提醒:“阿囡,别愣着了,快写吧,林侍卫等着回信呢。”

      苍双曕毫不掩饰我上封两个字的回信内容让他大为光火,他在信中霸道的要求我每月必须给他写两封信,若是敷衍抑或不听,他就派方啸带着一队侍卫来农庄驻扎,一来为我的安全着想;二来专门飞递我给他的信件。

      我与国舅爷庶长子的亲事,没等祖父和二叔拒绝就被苍双曕给轻松的搅和了。信中,他警告我,要我忘掉曾经向他打听的事情,安分的呆在云州等他来接,否则……

      否则怎么样他没明说,只让我自己想后果,怎么想都不过分……

      叹口气,我认命的提笔,把近两个月生活的点点滴滴揉进笔尖,化为墨迹。半个时辰后,我让阿姆把林顺传进来,受礼之后,我一言不发,把信交给他。

      林顺接过厚厚的信封,凝重的表情瞬间轻松,他恭恭敬敬的给我行了一个礼,说:“多谢小姐成全。”我笑笑不言,转脸看向阿姆。阿姆会意,取过圆形木匣放到我手上。

      我道:“林侍卫,方匣我收下了,回京后请向王爷转达我的万谢之意,只是,这份礼物过于贵重,我不敢受,烦请林侍卫带回去,交还给王爷。”

      苍双曕回京不久,皇帝分封诸皇子,大皇子封为廉王,苍双曕封为康王,三皇子是顺王,四皇子为荣王,连年纪幼小的五皇子都封了爵位,是为醇郡王。皇帝封完皇子封大臣,祖父已晋升户部尚书,官居正一品。

      林顺望着圆形木匣,原本轻松的脸色立刻爬上几丝恐慌。他后退几步,试图躲开我伸向他的手臂。那样子,仿佛我手中托着的不是木匣,而是熊熊烈焰,灼得他不敢观视,不敢靠近。

      林顺向我深深揖礼,语带请求的道:“王爷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请小姐不要为难林某。”

      我微微一笑,“林侍卫的意思是让我为难自己吗?”

      林顺恭声说:“林某不敢。”

      我道:“林侍卫只管带回去,因何要你带回去,我在信中讲的明明白白,王爷不会怪罪于你。”

      林顺不信,躬身垂首,不应不接。

      我起身,近前,将手直接伸到他眼皮子底下。

      林顺吓一跳,赶紧退开几步,再次开口请求:“请小姐不要为难林某。”

      我打开木匣取出玉镯,高高举起,问他:“林侍卫,你说我手一松会怎么样?”

      林顺眼望着玉镯,大气不敢出一声。

      我淡淡的道:“玉镯落地之后,我会再给王爷修封书信,只说没收到。”

      林顺终于妥协,接过圆木匣子,施礼告辞。

      翌日,三叔回来,得知苍双曕专门派人送来礼物,大吃一惊。我把信和留下的方木匣子取出来给他看。三叔神色凝重,问我有没有给二叔写信说这事?我摇头,昨日才把林顺送走,尚未写信。

      三叔一听,拉着我来到书房,他亲自磨墨,对我道:“给你二叔写信,写完即刻飞递京城。”

      *****************************************************************************

      忐忑不安的过完中秋节,我没等来二叔的信,意外的等来方啸和六个侍卫。礼毕,方啸交给我两封信,一封是苍双曕的,一封是二叔的。方啸说,王爷让他不必回京了,留在我身边并其他几个侍卫一同护我安全。

      我一阵眩晕。

      是夜,我望着摆在桌案上的两封信,愁眉苦脸的问三叔:“你说二叔是何意?”

      三叔眉毛一挑:“你不识字?”

      我捶他一拳,生气道:“我在正经问你话。”

      三叔这才放下手中的漫画,说:“丫头,你二叔信里不是说的清清楚楚,一切有他呢,让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什么都不要想,照你二叔的话做便是。”

      我指指苍双曕的信,问:“他呢?”

      三叔瞥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他不是也说了,等你及笄之后再议亲事,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改变很多事,至于让你经常给他写信之类,叔以为,不是大事,应了他便是。”

      我点点头,又指向书信旁边的圆木匣子,问:“这个怎么办?”退回去的玉镯方啸又带回来了。

      三叔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看着我,说:“收好!你若实在不喜欢卖了便是,值不少银子呢。”

      我惊讶于三叔前后迥然不同的态度,苍双曕的前一封信让他大惊失色,火烧屁股似的让我给二叔写加急快信;这一封信,苍双曕除了松口表示等我及笄之后再提婚事之外,其它要求一样霸道。比如给我细致规定每封信不得少于五张纸等。可三叔看后却没事儿人似的,对我的担心惶恐视而不见,一旁捧着智睿的喜羊羊漫画看得津津有味。

      我摇头叹气,真是个不着调的家伙。

      方啸住下了,我心烦了。这个人从来的第一天就跟我较劲,我本来把他和另外几个侍卫安排住在外院。他不肯,说他们是受命而来,外院离我的居所太远,无法尽责,让我重新安排。那语气那表情跟大爷一样,大爷啥样他啥样,他跟大爷一个样。

      我心里不爽,回了句我的地盘我做主,甩袖离开。哪知回屋还没坐下,老崔匆匆忙忙的来了,说方啸带着人住进二院了,他拦不住,问我怎么办?我火大,欲直接杀过去赶人。阿姆拦住我,说她早看出来了,方啸和林顺不同,不像是一般的侍卫,劝我冷静。

      我回想了下,觉得阿姆所言有几分道理,问她可有好法子?阿姆说以不变应万变就是好法子。难道要我忍下这口气?阿姆劝,二院本来就是客院,平素空着亦是空着,由他去住好了。

      我还是憋着一口气,想想,有了主意。趁阿姆不在,我把紫荷找来,悄声交代她办一件事。紫荷闻言吓一跳,摇头说不敢。我脸一拉。她哆嗦着出去了。

      一连两日,没见方啸出现。阿姆觉得奇怪,老是念叨,说三叔不在,我作为主家,应该去看看他,别是出了什么事。我不理她,能出什么事,不就是吃了点泻药吗?紫荷害怕,半夜三更把我喊醒,说禾卡的药一向邪性,方侍卫会不会不好啊?我白她一眼,翻个身,继续睡。

      又过了两日,还是不见方啸人影,我有点坐不住了,让智睿去打探打探。没多久他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与方啸同来的侍卫,向我行礼自称叫秦立。秦立看起来有点不淡定,我刚问了句怎么不见方侍卫,他就跪下了,求我救救方啸……

      我心头一跳。

      待去看了方啸以后,我自责了,床上躺的哪是人,分明是个衣架子。不过几日功夫,原本高大健朗的他已经瘦得脱形。紫荷看到方啸这副模样,惊恐的紧抱我手臂,身体瑟瑟发抖。

      我心里奇怪,前些日子我有些便秘,禾卡就给开了剂润肠通便的药。我吃了以后神清气爽,感觉舒服不少。方啸身上只不过多加了一剂量,怎么就成了这个样?

      方啸有气无力的望向我,艰难的挥挥手,示意人都下去。

      室内静悄悄,我有些心虚,不敢与他目光相对。

      方啸虚弱的问:“小姐,可否给方某解药?”

      解药?我心下大惊,又不是毒,哪来的解药?面上佯装平静,“方侍卫所言何意?”

      好吧,我卑鄙,我不想承认这事是我干的。

      方啸没说话,望着我,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

      我逃也似的离开二院。

      阿姆正在责问紫荷,看见我回来赶忙问方啸怎么样了。我摇摇头,说不好,把情形说了一遍。阿姆闻言,气得说不出话来。事已至此,我也有点慌了,谁能想到禾卡的药这么邪性?

      阿姆见我慌了,她反倒镇定了,她想了想,说禾卡好像有个小徒,不妨去找找看。对啊,禾卡说过他收了个徒弟。我当即去找老崔,把事情简述一遍,让他赶紧去找人。

      两个时辰后,老崔脚步匆匆的领着一个面带菜色的瘦弱女娃来见我,说她就是禾卡的徒弟,叫朗达。我不敢置信的看老崔,没找错人?老崔说没错,就是她。我望了眼阿姆,征询她的意见。阿姆说事已至此,只能试试了。

      所谓人不可貌相,估计说的就是朗达和禾卡这类人了。

      方啸喝下几副药后,身体明显好转起来。我悬着的心放下,悄悄问朗达怎么回事,不过两剂通便的药,怎么就像能要人命的毒似的?朗达闻言,笑的天真无邪,说那本来就是要人命的毒啊……

      我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心里一万次的诅咒禾卡没衣服穿,一辈子裸奔于世,这个打着悬壶济世幌子的所谓名医其骨子里竟是个‘年轻有为’的用毒高手。朗达说,她师傅的每一味药都是毒,不懂的人乱用只会致命,救不了人,何况……

      何况什么她没说出来,我明白意思,她想说何况我本来就是存着心思“害”人的。

      苗医果然不靠谱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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