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弟弟的哥哥》源远无长

8、你永远是我弟弟

　　带着莫名的惶恐不安，林玉夕回到家中。平时他就不爱说话，苏静林一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不过对弟弟异常熟悉的林子夕却能觉得弟弟的沉默跟以往不同。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子夕偷偷溜到弟弟的房间里。他们上学以后就不在一个房间睡了，有时候苏静会去林子夕房间照顾他。
　　“弟弟，你睡着了吗？”
　　“没有。”
　　“弟弟，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七岁的林玉夕心里已经知道很多事情，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爱来之不易，也渴望着父母的关注，也是因为得到的太少才会胡思乱想，林子夕能够发现他的不一样让他心里暖暖的。
　　“没什么。”
　　“弟弟，我是哥哥啊，你怎么能对哥哥撒谎呢？”
　　“哥哥，我是你亲弟弟吗？”
　　“是啊，哥哥看见你长在妈妈肚子里，还听见你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哭了。”
　　“真的吗？”
　　“是的呀。我记得很多事情，你小时候我全记得呢。”小小的林子夕不知道林玉夕问这个问题背后隐藏的不安和难过，可是他却愿意炫耀自己曾经做过的丰功伟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学会了搅拌奶粉又怎样教着弟弟走路，时不时记得问一句哥哥是不是很厉害之类的，林玉夕把头埋在哥哥的怀里，乖乖点头，在这些温暖的絮絮叨叨中，他慢慢进入甜美的梦乡。
　　苏静自从林子夕出事晚上睡觉很警惕，林子夕一出房门她就起来了，看见他进了玉夕房间她本来想跟着进去的，可是听见两个孩子的对话，她停住了。玉夕问自己是不是子夕的亲弟弟，让她愧疚，这个孩子肯定是听见什么闲言闲语了。她知道自己太忽视玉夕，可是对于更有感情的和因为自己才遭受痛苦的子夕，她没办法不偏心，也许她应该分出点精力关心小儿子。子夕的话，让她惊喜，他是个聪明善良的好哥哥，他能够记住两三岁时候发生的事情，随口说出让玉夕有最有安全感的话。他的子夕，明明那么聪明，现在却记不住老师教的知识，甚至慢慢遗忘以前学到的。一开始的时候，她幻想着林子夕只是不适应教室里多人上课的教学模式，亲自教育林子夕的时候，一开始情况有所改善，他能够缓慢的接受新的知识。可是就如同老师所的那样，他变得越来越不能集中注意力，一个月后，他甚至无法重复刚刚听到的，慢慢遗忘四五年级的知识。
　　让苏静心里更坠入谷底的是，帮会的情况在慢慢变差，□□生已经屡次挑衅林一帆，就差公然说出要另立门户的话，魏荣光等人也是小动作不断，维持了一年多木帮的表面团结，怕是再维持不了多久。
　　一个念头闪过苏静的心头，似乎是子夕的情况变差，帮会的问题越严重，仿佛是有人用子夕来拖住她，不让她参与帮会的事情。这样的想法太过可怕，苏静骇得支撑不住身体，顺势跌落在地板上。
　　她摇摇晃晃走进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试着理性思考，如果刘子秋一直在残害儿子，那么袁林呢？他是同伙还是受人欺骗？他是同伙，当初针对半山别墅的那次刺杀，他参加了吗，或者是他一手策划？苏静佩服自己居然能够这样冷静了。当人遭受的打击太过严重，超过一定的承受底线，冷静从所有的愤怒与伤心中超脱了。她，似乎亲手导致了儿子的悲剧。
　　一直到林一帆回来，苏静都沉浸在这种痛苦中。
　　“还没睡着，想什么呢？”
　　“一帆，假如，假如说子夕都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会怪我吗？”
　　“什么样子？”林一帆已经因为忙于自己的事情，很久没有关注两个儿子了。 “他的智力在慢慢降低。”
　　当男人品尝了权利跟欲望的时候，他对家庭的眷恋就会稍稍放下。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爱自己的儿女，他用低沉又略带伤悲的语气回到，“不是你的错，也许这就是他的命运，其实聪明也不能让我们活得更加快乐。”经过历练，林一帆现在已经能够很有威信，帮会里的元老再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辱他，而且他也有了自己的亲信。他这样的语气，令苏静感受到一点安慰，她果真没有看错人，为了这个男人值得一切的牺牲。可是，日子刚刚变好，却出现了那样的叛变。难道，老天真的不让她过舒适的日子吗
　　“一帆，你知道吗，袁林他策划，至少参与了子夕的半山别墅的事。”
　　“你也知道了？我今天从魏华那得到消息，他跟刘老走得很近，也许是他的人，也许是跟他合作。”
　　听到丈夫的话，苏静有些失控，她哭诉到，“他到底有多可怕？他弄来的刘子秋，弄得子夕时好时坏。”
　　“阿静，阿静，你要冷静，不仅是刘子秋，连以前的那个家庭教师也是袁林一手安排的。”
　　“一帆，我要为婶婶跟子夕报仇，我要杀了他。”
　　“会的，我们会报仇的，半山别墅的事不会这么久算了。”
　　林子夕林玉夕还睡一个房间，一早林子夕就醒来了，拿着对讲机跟弟弟说话。
　　“弟弟，弟弟，大懒虫弟弟，起床了，我们出去玩游戏，好不好？”
　　林玉夕睡得迷迷糊糊，随口说道，“哥哥，我要上课呢，你去找嬷嬷玩吧。”
　　“嬷嬷，嬷嬷。”林子夕念着这几个字眼，努力回想，突然感觉到一阵痛苦。他抱住脑袋，在床上打滚，脸上冷汗涔涔。
　　“哥哥，你怎么了？哥哥--哥哥--。”
　　苏静林一帆听到声音，赶了过去，林子夕抱着头在床上打滚，林玉夕无措的拉着林子夕的胳膊，满脸惊慌。
　　“子夕，子夕，一帆你快打电话给杜医生，快，快呀。子夕，我的子夕。”苏静抱着林子夕，一遍一遍念着他的名字，她宁愿这些痛苦都能加在她身上。
　　过了十多分钟，林子夕才缓了过来，在苏静的轻拍下进入睡眠。半个小时后，杜明成，原先给子夕动手术的那个院长过来了。
　　“他之所以听到特定的词汇就头痛，是因为他的大脑启动自我防御体制，阻止他想起不愉快的回忆。小孩的精神状况不稳定，比起原来差了很多，你们家长到底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另外，我建议给更小的那个进行心理干预。”
　　“谢谢你杜医生，玉夕一切正常，子夕就麻烦你了。”
　　“你们拿枪指着我，我不过来能行吗？我这也没有合适的机械，只能粗略估计，我先走了，以后不要随便用药，送到正规接受治疗，他还有可能会改善。”
　　可是到下午的时候，子夕的头痛又发作了，不得已只好又请了杜明成过来。
　　“你们抓我来，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到北京或者国外医疗水平更高的地方去接受治疗，另外问一问你请的江湖郎中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药，也好对症治疗。”
　　苏静去找刘子秋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不仅是他，袁林也消失了，林一帆忙着儿子的事情，一时腾不出时间过去找他，因为□□生他们蠢蠢欲动，也不能发动别排人马找他，袁林的事情暂放一边，只能等着这边安定了再报仇。
　　苏静送医生离开，回头看到林玉夕站在床前，静静看着林子夕，神情呆滞。苏静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孩子太多，自他出生就没有好好照顾他，在医院的时候她光顾着照看子夕，更是忽视了他。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要狠下心，着手培养玉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