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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揭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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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敬之对玉箫袒露心迹后,玉箫对敬之多多少少产生了些隔阂,虽然敬之说过会像以前一样,把玉箫当做弟弟看待不会有越轨的行为,但玉箫心里却没有以前那样的心无旁骛了,只要是跟敬之对视,眼睛就会不自觉的向两边瞟去,可敬之却依旧像往常一样对他笑意连连,好像那番表白不是他说的一样。
从郊外回来后,玉箫不自觉的开始躲着敬之,只要有敬之的地方玉箫就会退避三舍,实在躲不开了,玉箫只能硬着头皮,视敬之为空气,一脸熟视无睹。
“你们吵架了?”段云璋看着他俩之间没有了先前的说笑,不由的问道。
“没有。”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二人异口同声。随即,玉箫便心虚的垂下了眼帘。
“这不是天翰想到又要离开家了,心里不舍,正伤感呢。”敬之在一旁替玉箫解围。
“男儿志在四方,理应出去闯荡天下。你这刚离家几日啊,怎么就伤感上了。”段云璋信了敬之的话,连声教育着玉箫。
“天翰还不是担心您的身体吗。”敬之继续说道,“心里但凡有了牵挂的人,就算云游四海走遍天涯,也会日夜伤感的。”
敬之有所指的说着,玉箫心里一动偷偷瞟向敬之,却不料敬之也正看着他,眼神温柔中带着火焰,直直的钉在了玉箫的心上。触电般的,玉箫连忙转过头去。
“我这身体亏了敬之天天照顾,好得很呐,你就放心,别为我担心了。”没有注意到两人刚才的小动作,段云璋劝慰着玉箫。
“知道了爹。”
玉箫觉得再在一屋子里待下去,迟早自己会先疯掉的,“爹,我先走了,迟迟不回去有些不合适。”
像是逃离似的,玉箫说完就直接出了家门,头也不敢回。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身后敬之那两道炙热不舍的目光。
“嗯?”在花满楼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嗑瓜子的林嬷嬷,看到玉箫一天不到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心里一阵惊喜,连忙迎了上去,“呦,玉箫公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多在家待着。”
玉箫满脑子都是刚才敬之的眼神,也没听见林嬷嬷的话,失神一样的回到自己屋里。
“哼,瞧瞧,仗着有曹公子撑腰,如今这架子都摆起来了,连林妈都不放在眼里呢。”一旁看着的红莲见玉箫回屋,马上就在林嬷嬷耳边嚼舌头根。
“把不把我林妈放在眼里,我自己心里可是清楚得很。”林嬷嬷冷言冷语道,“这玉箫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林妈比谁都清楚,用不着你在这儿提醒。倒是你自己今后怎么打算的可要想想清楚,我这花满楼不养闲人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说罢便甩手走人。
红莲在一旁咬牙切齿,想当初自己也是被万人捧着的主儿,哪有挨欺负的份儿,可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被一个男人抢尽了风头,不光客人没了,就连林嬷嬷也放弃了自己。
玉箫……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我红莲是不可能出这花满楼,你不给我活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冲着玉箫房间一个劲儿的发狠。
“红莲姑娘。”一阵轻唤,让她回过头去。
只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微笑着看着她。
“你是…”红莲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
“我是来帮你的。”来人依旧微笑着。
“帮我?”红莲更加疑惑,“帮我什么?”
“当然是帮你把本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来人说明来意,“我想红莲姑娘如今可谓是一落千丈,在这花满楼里也没什么地位吧。”
被戳到了痛处,红莲不由得红了脸,“这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替姑娘抱不平。如此闭月羞花却无人赏识,反而对一个男人趋之若鹜,实在是替姑娘觉得冤啊。”
“哦?怎么,你想买了我?”红莲挑眉问道,马上做出接客的状态。
“比买更有意义。”来人语气充满魅惑,“我今天来是想助姑娘赶走玉箫,夺回在花满楼的地位。”
“你想让我干什么?”一想起前几天在玉箫身上吃的亏,红莲就一阵警觉。
“姑娘不必惊慌,姑娘只需说句话便可,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来人看出红莲的顾虑,解释道,“明天一早会有人来要花满楼各位姑娘的画像,红莲姑娘只需推荐一位画师。”
“哪位画师?”
“城东画扇面的公子。徐敬之。”说着便拿出一把扇子递给红莲,“这是徐公子的作品,到时候给你们妈妈看了就是。”
“就这么简单?”红莲打开扇子,果然,扇面儿上的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红莲看了也不觉得一震。
“没错。姑娘只需让徐公子过来,剩下的就无需姑娘插手。”
“好。”红莲想了想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便答应下来,如果失败,自己也不会失去什么,如果成功,这花满楼头牌的身价又能恢复过来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跟玉箫有什么过节吗?”红莲好奇问道。
“这个就不是姑娘可以知道的了。记得,城东徐敬之画师。”来人临走不忘嘱咐道。
曹府,酒席已经撤下,方影鸿在房间看着书,不时看向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小姐。”待半本书看完,门外有人轻唤。
方影鸿打开门,只见进来的正是刚才在花满楼跟红莲交谈的那个人。
“进展如何?”方影鸿问道。
“如小姐所料,红莲答应了。”来人把刚才跟红莲的对话一一复述给方影鸿,“如小姐所吩咐的,一字不差。”
“很好。明日你让掠影到花满楼走一遭,把戏演下去。”方影鸿笑笑说道,“然后就等着看就行了。”
“只是属下有一点不明白。”那人问道,“小姐为何不直接指定画师?反而绕一圈让红莲提出来呢?”
“徐敬之虽然画功一流,但终究只是个街头无名小卒,平白无故指定他容易让人起疑。旁人倒还无所谓,如果让慕言看出来,我这心思可就白费了。”方影鸿淡淡说着。
“那小姐怎么就能断定红莲一定会帮呢?”
“女人嘛,平日里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要是嫉妒起来,可什么都会不管不顾的。”方影鸿回头对那人说,“飞鸿,你今天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那个叫飞鸿的人听罢也不再多说什么,关门便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果然一个人就出现在花满楼。
“您说,是要咱们花满楼所有姑娘的画像?”林嬷嬷问着那人。
“嗯,我家主子说是要回去挑挑,你只管让人画了便是。”说罢,那人拿出一锭金子递给林嬷嬷,“这是定金,事成之手再付另一半。”
林嬷嬷拿着这亮闪闪的金子,眼里顿时冒出了光,心想这花满楼如今可是连遇贵人,一个个的出手都那么阔绰。
“没问题,大爷您只管让您家主子放心,保证画出来一个个貌如天仙。”林嬷嬷立时喜笑颜开应承下来,“我认识不少画师,都是一等一的棒,就让您家主子放心吧。”
待送走那人后,林嬷嬷便对一个大汉说,“去把鼎香阁金大画师请来。”
“哎,妈妈,先等下。”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红莲看着机会立马迎了上去,把林嬷嬷拉到一边。
“妈妈,这金大画师画一幅就是要十两银子,这花满楼上上下下姑娘可不少,到时候这一半儿的银子还不都得让金大画师赚走了,您忙活半天出人出力的,最后还不是替他人做嫁衣裳。”红莲在林嬷嬷耳边低语着。
林嬷嬷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便问道,“那你看怎么办?
红莲接着话茬儿继续道,“我听说城东有位叫徐敬之的公子,水平一流,不如把他请来,这样能给妈妈您省下不少钱呐。”然后又掏出了那把扇子递给林嬷嬷,“您看,这公子画的不比金大画师逊色多少。”
林嬷嬷一瞅那扇面,顿时心里一动,“就按你说的办。今天就把徐公子请来吧。”
红莲一看计谋成功,不禁喜上眉梢,“是,红莲马上就去。”
“梅香姐姐,今天什么事这么热闹啊,底下围了一群人。”听到外面少有的热闹,玉箫不禁打开门往楼下看去,无奈被围得什么都看不见,只得拽住了一位婢女问道。
“妈妈请来了一个画师正替姐姐们画像呢。”那位婢女兴高采烈的说道,“玉公子不下去看看吗?听说那位画师不仅画工了得,而且长的也很是英俊呢,所有的姐妹都下去了。”说罢便风风火火的向楼下跑去。
玉箫听后只是淡淡一笑,本来自己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而且画画……以前看某人画的还少吗……
面前又浮现出敬之的脸,玉箫猛地甩了甩头,昨天一晚上不知怎么了,尽管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但敬之的脸总是挥之不去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连做梦都是敬之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一晚上都没能消停。
“哎,玉箫,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刚想回屋继续休息,就被林嬷嬷叫住了。
“赶紧跟我下去,一会儿就到你了。”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着玉箫就往楼下走。
“什么事儿要到我了?”玉箫一脸茫然。
“当然是画像啊。”林嬷嬷一边解释一边拨开人群,“虽然你被曹公子定下了,但也让画师给你画一幅,就算给我们花满楼留的。”
“这画师画的可是不错呢,有模有样的,早知道有这号儿人物,我林妈早就请来了。”说罢拨开了最里面的人群,把玉箫领到画师面前。
“徐大画师,一会儿也给我们玉公子画一幅吧。”
“好,没问——”
放下画笔,抬眼就看见了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脸,顿时,敬之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人。
同样被石化的还有玉箫。
当初进到花满楼不止一次想过要是被敬之看到该怎么办,也想了无数种对策和理由,可万万没想到会有一天自己会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被敬之看到,而且这天来得这么快。
如此光明正大,如此措手不及,连一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被别人拉过来站在敬之的面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段天翰,玉箫,是花满楼的人,是个做□□交易的人……
连说谎蒙混过关的机会都没有,玉箫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似乎自己看不见,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就会消失一样。
可事实证明这只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天翰……”过了好久,敬之用颤抖的声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声音细小的风一吹就没了。
然而这声音却如同打雷一样响在玉箫的耳边。
“是、是你吗…天翰…?”敬之不断地问着。
玉箫刚想下了狠心说句不是,哪怕当场被他揭穿,也好过自己承认。
可谁知,林嬷嬷在一边却提前说明了一切,“哎呦,徐大画师原来认识我们家玉箫啊。真是被您说着了,他原来就叫段天翰,只不过进了花满楼才改了名儿。”
这一下让玉箫彻底绝望了,身份原原本本被揭穿,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低下头,根本不敢看敬之的眼睛,他不敢想象这时候敬之的表情,愤怒?失望?蔑视?同情?
不管哪一种,都让玉箫接受不了。
可过了一会儿,自己的脸就被人硬生生的抬了起来。
顿时,和敬之四目相对,玉箫看着敬之的眼睛,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透着凉,凉的刺骨。
他看见敬之面目表情的看着自己,眼里尽是泪水。
“我该怎么叫你……”敬之颤抖的声音说道,“嗯?玉箫公子…”
听到敬之这么说,玉箫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敬之对自己不止是失望……而是绝望……
自己昨天还一本正经的拒绝着敬之,说不能接受男人之间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自己还假装纯洁的在敬之面前装无辜……
可今天,就被敬之发现了自己在做着怎样表里不一的事情……
像是认命一般,玉箫看着敬之,安静得出奇。
似乎被玉箫一言不发的态度惹恼了,敬之突然放开手,不顾众人眼色,甩手就出了花满楼。
玉箫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被敬之弄乱的画像,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