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话】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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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饼干、故事书……安罗一个个仔细检查过，又一样一样装进小熊的书包，很是郑重地递给尚聿笙：“如果他哭闹，请你千万别嫌烦，不要骂他更不要打他，就说再哭安罗不给他买小灰灰就可以了。他如果很顽皮，你就把故事书给他看，这两本是我前天新买的，他还没看过，一定会很认真的看的。还有如果他饿了……”
聿笙微微歪着头看着她认真的介绍手中的东西和用法，轻轻勾唇：“我是个多么不称职的父亲，竟然会被孩子的妈妈嘱托如何照顾他，哄他，喂他吃东西。这会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有够失败。”
安罗一听，有些愧色：“你还不曾带他去上过班，毕竟那么严肃的一个地方，小熊会哭会闹的话，我确实很担心你会应付不来。而且你是院长，我更害怕你的同事们会觉得小熊添乱，心里一直不安。”
“妈妈安罗！”小熊忽然叫着从浴室里捏着聿笙的剃须膏跑出来，还弄得满脸都是白色的泡沫：“小熊像不像圣诞老爷爷？”
“小熊！怎么可以乱碰呢，安罗昨天不是还教过你？怎么又不乖了！”安罗担心那泡沫会被他抹进眼睛里去，急忙过去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抱起他去洗脸，还不忘回头道一声：“你看，他还是跟着我去上班好了，你真的应付不来的。”
混杂着消毒液和双氧水气味的医院住院部大厅，聿笙低下头，看看蹭在脚边捉着自己裤脚努力系蝴蝶结的小熊，拍拍他的肩膀道：“小熊，要好好配合爸爸上班。坚持到下班就给你买冰淇淋，加油哦！”
“哦——”小熊闷闷地回应：“安罗又不要小熊了……她只有晚上才要小熊……白天都不要……”
“怎么会！”聿笙一把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白天不是有爸爸么？以后白天爸爸会陪你，妈妈也会陪你的。她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怎么会不要你？”她不要我都不会不要你。
“院长早啊！哎呦！谁家的孩子啊！长得多可爱！圆圆呼呼地，还这么大的眼睛，哎呦！”大清早就息壤的住院部，中药库的吴主任路过，看见聿笙抱着个孩子似在安慰，觉得甚是稀奇。
聿笙点个头，捏捏小熊的爪子，一剑封喉：“我家的，我儿子。”
“啊——”吴主任的嘴巴顿时变成三个大。
“吴主任怎么了？啊，好像你的扁桃体有些发炎，天干物燥，多喝水。”聿笙笑着抱着小熊绕过还处于石化中的吴主任，潇洒地穿过住院部去行政楼了。
手机里有聿笙存下的几个常用号码，安罗坐在地铁里，手指翻一翻，看见了联系人署名“爸爸”跟“妈妈”，顿时心中又不是滋味了。
她正靠着座椅想眯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显示的名称不是尚聿笙也不是恋恋，更是比方才那“爸爸”和“妈妈”更令她觉得慌乱的“父母家”。
地铁中的信号不太好，安罗小心接起了，里面却时断时续。待到出了站，她几经思量，还是拨了回去。
“您好，我是阮安罗，刚刚在地铁中信号断了，现在回拨，请问是伯伯还是伯母，刚刚有找过我么？”
“安罗？”话筒很快被人接起，直接从里面传出来尚云有力的声音：“我是你尚伯伯，你在哪里？”
“伯父您好！我今天来西客站这边上班，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西客站？这样巧。我中午有个老干部战友会，就在西客站那边的泉景公园，如果你不麻烦的话，愿意一起吃顿午饭么？”
安罗握着手机，很快地，便应道：“不，不麻烦！我愿意，我会等您电话。”
“好，那这样就说定了！我们到时候见。”
电话断了，安罗却不由自主开始紧张。尚家二老已经知道他们办了手续住在一起了么？如果反对怎么办？如果要留下小熊逼她离开怎么办？这会儿，她是连后退的路都没有了。
聿笙翻着手中的电子查房试验报告，近来医院商议新兴改革的地方不少，很多都在等他决议。这几日他忙于处理家中的事情疏忽了不少，今天又是周一，累积的材料已经快要赶上小熊那么高了。
耳中没有听见小熊的声音，聿笙一个警觉，抬头看见小熊正安静地蹲在墙角用小手在地上涂画着什么。
他放下笔和纸走过去，也跟着蹲下来问道：“小熊在做什么？”
“小熊在画圆圆。”
“为什么要画圆圆？”
“安罗说爸爸在看东西不理熊的时候就是很忙很忙的时候，就是不能跟小熊玩的时候，让小熊等一等。以前熊等安罗回家，安罗就教熊画圆圆，说画满100个就能等到安罗了。所以小熊画圆圆，等小熊爸爸陪我玩。”
聿笙听了越发觉得心疼，歉疚地过去亲亲他：“好了，你等到了，不用再画圆圆，爸爸陪你玩。”
“真哒！”小熊马上笑嘻嘻地抬起头，“玩什么都可以么？”
“是，玩什么都可以。”
“那玩小熊勇士保护安罗！”
“呃……可是安罗不在啊，爸爸给你念故事书好么？”
“好！但是爸爸要学老虎叫！”
两人正在愉快地打着商量，门口有个清新范儿的小护士怯怯地红着脸敲敲门：“院……院长好！我是护士站来送报表的。”见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年轻院长此刻正蹲坐在地上跟一个小帅哥笑着玩耍，她又红着脸补了一句：“院长跟小朋友在一起好有爱啊好有爱。”
“放在那里就可以了。”聿笙指指办公桌，却不去处理，自顾翻出小熊的图书来教他认识大狗熊和红狐狸。
害羞的小护士忍不住多看几眼又酷又有型的院长，更难得见着这又酷又有型的院长还在笑啊！在笑啊！一听护士长说来院长室送报表，全站的姑娘们都抢着要帮忙跑腿，弄得年近五十的护士长很是惊奇，怎么这一会儿不用催就全勤快起来了？
“还有什么事么？”聿笙回头见她不走，随口问道。
“啊啊！没事了没事了！院长这个小朋友好可爱！他是……”
“我儿子。”
“咔嚓——”小护士一颗悸动的少女之心哗啦啦裂了一地。
可伤透了人家心的尚聿笙院长还在诧异：“你脸色很不好，孙护士长最近给你们的工作任务很繁琐么？据我所知没有几个会严重到让你们脸色苍白的病患啊。”
“是……是啊……”小护士眼中带泪的抓着门框挣扎：“院长那您忙啊……我先走了……”
“院长！紧急会议！”人事部的王主任突然行色匆匆地推门进来通知。
聿笙眉间一拧，心中明了，抱起小熊递给还在门口哀怨的小护士：“请帮忙照看一下，谢谢。”便快速又不失风度地随着王主任赶去会议室了。
“啊……我……我……”小护士来不及解释，只得泪目看着怀中突然多出来的一团肉球，而且还是个会动的肉球发愣。
“你要当小熊还是当安罗？”小熊揪揪这位新朋友的衣扣。
“啊？小熊是什么？安罗又是什么？”小护士越发懵懂状。
“那你当小熊好不好？”
“哦……好！”既然帅帅的院长发话了，那她只能乖乖地陪伴小院长，不能出了差子才行，索性就认命般地点点头。
小熊微微抿唇，伸手捉住小护士的耳朵：“小熊又不乖！不吃芹菜，安罗打打！”说罢便去抓着她的鼻子和嘴巴揉来揉去，痛得小护士叫苦不迭，欲哭无泪。
呜呜，她再也不要喜欢院长了！
☆
远远地就在约定好的饭店门口看见了尚云的司机，安罗便急忙快走几步。一入了包厢，看见尚云和蔼的向她点点头，指指对面：“来了，坐。”
“伯伯……很抱歉我迟到了。”
“哪里，是我早来了，事情结束了我也闲得发慌，就早早地来喝杯茶。对啦，我点了两个青菜，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你再看看点几个。这样仓促的约你，你也一定有很多不便。”
“怎么会呢。我没关系，我随便吃点就好。”安罗坐定，见着尚云如此，她也就稍稍减去了几分忐忑。
尚云想了想，道：“聿笙昨天打电话来，说跟你已经办了手续了是么？”
安罗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尚聿笙会晚几日才通知给父母，毕竟他们只是为了小熊的事情而去做了个形式上的公证。想到这里，安罗回想起那天他们赶在民政局下班前，匆匆忙忙地就去登了记。过程，没有浪漫，没有温馨，只有一场淋得透湿的大雨。
“是……小熊没有户口就不能去幼儿园，所以他才会跟我……”
“怎么能如此简单，如此草率就做了决定！”尚云有些愠怒，令安罗一下子安静地不敢再开口。“你是女孩子，又这样辛苦独自带着我们尚家的小孩，他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跟你办了手续，连婚礼都没有，岂不是委屈了你？”
“啊？”安罗怎么觉得事情突然有些峰回路转？
“这臭小子！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也只有小熊一个孙子，怎么能对你这样无礼！”尚云气得端起茶杯润了口清茶：“周末举行家宴，让亲戚们都知道你已过门。”
“尚伯父……我……您听我说，我跟聿笙之间，还有很多心结没有解开，我们的结合或许只是为了孩子的权宜之计。”
“安罗。”尚云看着她认真地道：“还记得三年前我同你说过的话么？女孩子，不要太坚强。很多事，或许因为你的坚强而变得遗憾了。我从未见过我儿子对一件事的决定这么果断，这么刻不容缓，只能说明他对你用情极深。你也不要辜负他一番好意，好么？”
“尚伯父……”
安罗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会儿她觉得异常暖心。
“怪不得！”尚云佯装生气：“还喊什么伯父！怪不得不许我们知道，原来是想要多省下几次‘爸爸’，是要偷懒了！”
安罗的喉咙一哑，爸爸，这个词汇对于她而言，早已经不止一个称谓那样简单，比之更多的还有数不尽的悲欢离合，数不尽的酸甜苦辣。
茶杯里的绿叶小舟层层叠叠，尚云见着她眼底的润意，叹一声：“等哪一天，聿笙该去探视一下的。”
安罗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爸爸……”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话】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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