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之瞳》绿童

36、施暴者

　　墨语精神恍惚地跟着雷宇上了车，辗转来到一处地下仓库，她只是傻傻地跟在后面穿过昏暗的走廊，直到一阵痛苦的喊叫声把她拉回现实。

　　“什么东西！？”墨语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拉住雷宇的手腕。

　　雷宇看到她瞪圆的双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待会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大喊大叫的，能做到？”

　　墨语咽了咽口水，点头，两人继续走着，几乎走到最里面才有人出来接应他们。

　　“雷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见是雷宇，马上点头哈腰，又惊奇地看着墨语。

　　“你们的动作太慢了，所以我来看看到底什么原因。”雷宇冷冷的责备那人，却不看他，那人一听，马上道歉，说是已经尽力。

　　雷宇不理会他的辩解，带着墨语直径朝那不断传出喊叫身影的房间走去，他让到一边，超铁门上的玻璃窗歪了歪头，示意墨语来看。

　　透过灰蒙蒙的玻璃，只见里面只有一盏小小的老吊灯，墙上挂着各式金属做成的玩意，上面斑驳的颜色不知是生锈还是干的血迹。一张椅子上绑着一个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人，椅子对面的桌子后坐着的人双肘撑在桌上，头靠在合十的手边，似乎在祈祷，似乎对面残酷的凌虐与他无关。

　　身材矮小结实的施刑者不知吼了句什么，那椅子上的人仍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便恼怒地转过来对桌子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头都不抬，只是挥挥手，施刑者便又准备挥鞭子，却发现门外有人正透过玻璃看着他们，便告诉桌子边的人，那人抬头，迎上墨语恐惧的双眼。

　　那人竟是阿一。

　　“阿一？”墨语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一猛地站起来，双脚却定在原地，他看到了墨语眼中闪烁的恐惧，不知该如何解释。

　　雷宇推门进去，留墨语一个人站在外面。

　　“雷宇！你带她来这里干什么！？”他只好向雷宇吼着，不敢再看墨语的眼。

　　“是她硬要跟来的，进行得怎么样了？”雷宇平静地问道，下巴提了提。

　　“唔……他死活不肯说，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你不敢确定，不敢面对而已。”阿一眼中尽是轻蔑，但又忍不住看向门外，却没有看到墨语，便马上冲了出去，雷宇紧跟在后。

　　阿一冲进隔壁的办公室问到：“刚才那女孩去哪儿了？！”

　　那男人呆呆地摇摇头说没留意，阿一便摔门走了，沿着楼梯一直找上去。而身后的雷宇却打了电话，自然是没人接，却仍然冷静地跟上去。

　　地下室并非处于闹市，是平日里在外面看不到人影的工业区，很快阿一便大概搜了个遍，但还是没有发现墨语的踪影，气恼地回到地下室入口处，猛地拉开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的门。却发现雷宇安稳地坐在轿车里，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听音乐，就差没有配上红酒了。

　　阿一不由得更加来气，钻进车内猛地把雷宇按到一边，一把揪起他整齐洁净的衬衣领子，恶狠狠地骂道：“她不见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手机！你——”

　　话还没说完，雷宇就把手机屏幕送到阿一的脸前，只见一副简易地图上有个小小的红点正在一闪一闪发着光，旁边清楚明白地写着“墨语”。阿一放开雷宇，一屁股坐下，脸不由得有些发烫起来。

　　雷宇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领子，将手机给司机看了看，司机便心领神会地朝红点处驶去。

　　原来墨语一个人跑出了工业区，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在一条四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了，整犹豫着要前进还是要退回去，身后突然想起汽车鸣笛声。

　　轿车停到路旁，雷宇下车，对有些窘迫的墨语说：“回家吧，我也要下班了。”说完便替她拉看车后座的门，墨语看到车后坐着的人，却停住了。

　　但雷宇挑起双眉，好像不知道他俩现在的尴尬似的，“嗯？不想回去？”虽然是问句，但那表情明明就是在说：“要么坐下，要么我就把你扔在这公路边。”墨语只好乖乖坐了进去，整个人贴在门边。

　　路上，雷宇看了看后座上沉默的两人，识相地戴上耳机，甚至还轻轻跟着哼唱起来。阿一就像受了鼓励一样，伸手拉了拉墨语的衣袖，对方却冷漠地甩开，依旧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

　　阿一鼻子重重地呼气，说：“我还以为你很清楚我的工作，现在又接受不了了？这个问题我们到底要讨论多少次？我早就说过，接受不了就停止，没有人逼你。”

　　听着阿一有些恼火的话语，墨语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已经很努力去接受了，上次是眼睁睁地看着阿一被施暴，但是她没料到，阿一的另一个身份也是个施暴者，而且是一个那样冷血的施暴者。

　　“到底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干脆一次性告诉我吧。”

　　阿一见她又在硬撑，不免有些心疼，放轻了语气：“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也根本没这个打算。”

　　“呵……是吧，没有必要让我了解，没有打算跟我坦诚相待吧？那你干嘛还管我能不能接受呢！？”墨语提高了音量，她是真的生气，为什么连阿一也要把她当成外人呢？自己还傻傻地说以后要一起分担烦恼，似乎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瞒着你也是想保护你啊！”

　　“保护我？又是这个借口，我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们每个人都争着来“保护”我！”

　　“好，你就那么想知道是吧，那我告诉你！”阿一板过墨语的肩，“你刚才见到的，只是我工作中一小部分而已，我曾经杀的人伤害的人多得数不过来，每一种刑具的使用我都了如指掌，那是因为我无数次用它们来折磨别人，为的就是从他们口中获取信息。这种事我已经干得麻木了，没错，我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

　　他不顾墨语的惊慌，继续说到：“还有，你真的以为那次毒品事件是被人陷害的？呵，雷霆集团干的就是毒品走私，甚至军火走私，只是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彻底，加上用钱去压着，这次的意外绝对是人为的，而且这个人就是——”

　　前面的雷宇突然摘下耳机，喊了阿一一声，问起最近的工作来。阿一的话被打断，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便回答起雷宇来，其实他也清楚，雷宇不过是尽量在帮蓝若雪而已。

　　墨语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知道得越多，胃里的酸液就涌动得越厉害，她几乎要吐出来。

　　就这样又平安无事地回到了雷霆府，墨语主动和阿一说了句抱歉，虽然很是突兀，也很是勉强。

　　几日后，毒品的事也平息了下来，主要是因为他们根本审问不出个结果来，而且的确是个意外，不知雷宇又花了多少金钱和精力，总算是把舆论压了下去。

　　但雷宇的心还是很不安，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找蓝若雪一趟。

　　夜晚，在蓝若雪的住所内，雷宇连续灌了几杯白兰地下肚，终于接着酒胆问了出来：“毒品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蓝若雪淡淡地看着他开始泛红的脸，平静地回答说没有。

　　“你知不知道……外面关于你的谣言一直都不少，现在是更加厉害了。”他的眼中写满了关切，不由得靠近蓝若雪，抓住她的肩膀。

　　“既然你也说那是谣言，怎么还来问我？”

　　“因为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答案，只有你才能平复我的不安，一直都是这样的啊……”雷宇越说越是动了情，抛开了平日里的冷漠的伪装。

　　蓝若雪别过头，但还是挡不住雷宇嘴里醉醺醺的酒气，她倒不觉得反感，不知怎的，她的心有些乱，气氛突然暧昧起来。她忍不住迎上雷宇迷离的目光，心软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嘴便被雷宇滚烫的唇覆上。

　　她想要挣脱，可雷宇酒劲起来，似乎连力气也大了很多，她硬是没挣脱。相抵交缠的唇舌间，遗留的酒香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浓郁起来，她有些醉了，她想要醉。既然放弃了反抗，她便变得主动起来，开始解雷宇衬衫的纽扣。雷宇受到了鼓舞，便愈是吻得绵长热情。

　　雷宇停下来抓住蓝若雪正在费力解扣子的手，发现她的手居然有些颤抖，他便安慰似的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把她横抱起来，双眼不舍离开她紫色的双瞳，一步步走向卧室，用脚轻轻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