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暂时之时》颜小漾

27、爷爷 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的到来，打乱了这个世界，他们是不是都会很好很快乐。
　　坐在车里，我难掩悲伤的微闭双眼。爷爷生病的消息让我从自我逃避中拔了出来。不知道爷爷病得怎么样，真得那么重吗？心一阵阵的抽痛，这些年自己一直沉浸在过去中，只知道仰望那得不到的一份幸福，忽略了不少本该得到的爱，这回，不管怎么样，我不可以，再失去爷爷了，那个给予我关怀与温暖的人。一个星期的自闭，让我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虽然听得到，看得见，可感观以外的东西仿佛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浑浑噩噩的日子让我觉得那么的漫长，看不到光亮。说起来还要谢谢跡部吧，把我从自闭中拉出来，虽然内心里知道，其实我并没有痊愈。可这样，就够了，逃避不是我的本意，所以现在即使只是潜意识里产生的念头也不可以。
　　“你还好吧，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到大阪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呢！”跡部说得很温柔。
　　“小景，谢谢你。”声音中的平静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想要像原来一样笑一笑，可连嘴角都僵硬的没有力气。
　　“不要这么说，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也是昨天才听到忍足爷爷病了的消息，好像病了也不久，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原来我生病头两天因为无法确切的知道病情，大家虽然着急却没有太难过，直到确诊，爷爷才一时受了刺激病倒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歉意。大家，对不起，爷爷，对不起！
　　“没关系！”跡部边操控着方向盘边有点担心地看着我。
　　一路无语的驶到大阪医大附属医院，没等车停稳，我就跳了下来。尾随下来的跡部一把拉住我，“清越，你冷静点，不想让别人担心就让他们看到你健康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忍足爷爷见到也不会安心的！”
　　我一怔，是啊，爷爷看到现在的我，也不会安心呢。我对着车的前视镜照了照，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嘴角僵硬，活像过去所说的克夫相苦瓜脸。我使劲地拍了拍脸颊，顺了顺头发，用手在脸上扯出一个弧度，嘴唇微抿，喜悦窜上眼角眉梢，维持三秒。好！
　　我瞪了瞪呆楞在原地的跡部，“跡部大少爷不打算上去吗，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声音已经恢复了八成的俏皮。
　　“哦，去！”跡部甩了下头，大概是没看到过变脸这么迅速的人吧。
　　问清楚爷爷的病房，我和跡部直奔了去。
　　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里门，一个有些单薄的身形从被面下突起，苍老的面孔，花白的头发，双目紧闭，氧气罩扣在脸上。那颓败的样子，还有各种仪器“滴滴”的声音，让我几乎立刻哭出声来。原来精神矍铄的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爷爷，对不起！刚竖起的面具登时破裂。我使劲咬住嘴唇不让哭泣声从嘴里溢出，气力仿佛一瞬间被抽掉，几乎支撑不住我止不住颤抖的身体。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从身后把我揽进怀里，“清越，你要坚持住啊，只有看到你安好，忍足爷爷才会好起来。”跡部在我耳边轻喃，低沉的声音里有着安定的气息。
　　“咳……我知道了，谢谢你，小景。”我低低地说，“我要进去喽！”话尾张扬着轻松与愉悦。
　　“爷爷，小越来看你了！”我轻轻的靠近床边，握住爷爷露在外边干瘦的手。
　　“爷爷，您睁开眼看看我，我回来了！”哽咽还是止不住的从嗓子里溢出。
　　爷爷的手指动了动，眼睛慢慢的睁开一道缝。
　　“爷爷——”
　　“小……小越……小越……你来啦！”爷爷哑着嗓子，说得很困难。
　　“爷爷，我回来了，您一定要好起来，不能有事啊，小越好好的回来了，所以爷爷不能有事啊！”我抖着嗓子说完。
　　爷爷困难的眨了眨眼，一滴泪从有点浑浊的眼眶滑下，“小越，爷爷……对……对不起你！”爷爷断断续续地说。
　　“爷爷，不要这么说，小越已经好了，你看，小越好了，”我拉着爷爷的手摸上我的脸，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的手指刮的脸生疼，才一个星期不见，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小越已经好了，小越还等着和爷爷撒娇，和爷爷下棋，斗嘴呢，所以爷爷要好起来啊，您不能让小越太担心了，快点养足精神站起来吧。”我轻声说着，伴着病房里滴滴答答的仪器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爷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抓着我的手也越来越无力，最后从我手里滑着垂落在了床上。
　　“爷爷……”我看着床上的人闭上眼睛，心里一惊，“爷爷……不要啊……”声音颤抖着完全变了形。
　　我扒伏在爷爷身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的人，“爷爷……”满满的伤心与绝望从头顶灌来。
　　“清越……清越……”人声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
　　“清越……不要太大声了，忍足爷爷好像睡着了……睡着了……”声音继续在我耳边说着，温热的气息吹拂进耳朵里，也吹拂进心里。
　　我睁开被泪水冲刷的迷蒙的眼睛。爷爷——睡着了？我看看旁边的心电图，心跳七十，血压九十，很稳定。汗~~~
　　我从爷爷身上起来，转头看看站在我身后的跡部，“呐，小景，是不是很好笑啊！”
　　“没有。”跡部轻轻地说。
　　“可是我是真得担心爷爷，小景，你说爷爷，会不会……会不会就这么……”我抓住跡部的胳膊紧张地说。
　　“不会！”跡部打断我的话，拉住我的胳膊把我轻轻地带进怀里，“忍足爷爷不会就这么走了，他还要看着你长大，而且他那么爱你，怎么忍心把你抛下呢，不会的……不会的……”跡部温和的声音抚慰着我不安的心灵。
　　“很晚了，咱们先回去吧。”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跡部说。
　　到大阪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很晚了，现在更是完全漆黑。
　　“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爷爷。”我挣开跡部的怀抱，口气有点冲的说，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好，“对不起，小景，我不放心，我想在这里陪着爷爷，这么晚了，你还是不要回东京了，你去忍足本家住一晚上吧，我打电话给谦也，让他来接你。”说着想要掏电话，却发现出门根本没带电话。
　　“不用了，既然你想在这里陪忍足爷爷，那我也留下来好了，你也知道我睡觉认床的，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里陪你，好了，不要说了，我去买晚餐，你从中午开始就没有吃东西了。”跡部不由分说地出了门。
　　注视着病床上的爷爷，心里的愧疚与不安越来越深。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我，爷爷就不会生病；如果没有把我接来，爷爷也不会担心我；最终，如果不是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爷爷应该会很健康的一直活下去。
　　优优，我是不是真得不应该来这里，为了自己可能得到的幸福，伤害了爱我的人。
　　轻轻地拉上门，问了半天才问到爷爷的主治医师办公室，可到了才发现里边的人已经下班了。
　　有点失望的往回走，快到病房门口时，两个护士推着车从病房里走出来。
　　“哎，虽然是院长的父亲，可真的得了病，就算开了这么大一间医院也没有办法呢。”一个护士推着护士车有点感叹地说。
　　“话也不能这么说，老爷子得的是肺癌，而且还是晚期，本来就没有办法治好，现在能得到最好的治疗也是因为有忍足院长在啊。”抱着登记簿的护士关上门，俩人一起越走越远。
　　我呆楞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一个护士拿着两瓶点滴从身前走过，我一把拉住她，有点慌乱地问，“请……请问……你们的院长叫什么？”心里凉丝丝的，仿佛心底开了个口，冷风一个劲的倒灌进来。
　　小护士有点奇怪地看了看我，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忍足，忍足南烈！”
　　砰！像是一盆凉水在寒冬数九天兜头泼下。
　　“呀……你干什么？”一个声音尖叫着喊道。
　　我茫然若失地想要往前走，却被人拉住了手臂。脑袋里嗡嗡嗡的响成一片，外界的声音仿佛又听不见了，只能听到自己血液奔腾着在身体里呼啸。所有的感觉消失了，世界仿佛被隔绝在了身外。
　　“清越……清越……你怎么了……”谁在喊我？
　　爷爷！爷爷在哪里？爷爷病了吗？哦，她们说爷爷得了肺癌晚期，爷爷也要离开我了吗？不能，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无法接受！
　　借着被晃动的劲，我慢慢回神，眼神焦距也慢慢回来。看清面前的人，“小景，你回来啦，呵呵，我一定要坚强，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我有点歇斯底里地说着，心扭绞着纠结再一起，脸上虽然挂着甜美的笑容，看起来却很诡异。
　　“清越，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跡部晃动着我的手臂。“护士小姐，对不起，这两瓶药算我赔你了。”跡部随手丢给旁边的护士两张钞票。
　　地上水迹涔涔，玻璃破碎，一片狼藉。
　　我在跡部的支撑下缓回气，“没事，我没事。”刚才好像又差点犯病，这种时候，我不能逃避！
　　“我要回去病房了，你要来吗？”一丝微笑又爬上我的嘴角。
　　“清越，你不要这样，你……想哭就哭吧！”跡部拉住我的胳膊。
　　“可是爷爷，我喜欢这样一直笑着呢，越是难过，我越要笑的灿烂。”一段似曾相识的话语在我脑海里回响。喉咙里像是梗住了什么，我咬住嘴唇，呼吸上不来，浑身颤抖。
　　“清越……”跡部用力地抓住我的双肩。
　　“没事，真的，放心吧。”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挣开，走回病房。
　　“爷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一定要好起来！”站在病床边，我抓住爷爷的手，轻轻地说。
　　……
　　晃眼的日光透过窗户射进屋里，我揉揉有点发胀的眼起身。病床上，爷爷安静地睡着。只有仪器“滴滴”的在静谧的病房里响着。坐直身体，一件衣服从肩膀滑下。我低头看看手里攥着的衣角，对了，跡部呢？我来回环视病房，没有。起身走到外间，跡部低垂着头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眉头紧蹙，看起来是睡着了。难为这样的大少爷一直在身边陪我呢。我轻轻地把衣服盖在跡部身上，走到卫生间漱了个口。
　　“醒了？”走出卫生间，我看着抹了抹脸的跡部问道。
　　“嗯。”声音里有丝疲惫。
　　“是不是没睡好？”
　　“你觉得呢？”跡部有点没好气地反问。
　　“跡部，你帮我再请一段时间假吧，最近我不会回东京，一会你先回去吧。”我端了杯水递给他。
　　跡部看了我几眼，“上次帮你请了一个月的假，所以暂时不用请假，我再陪你呆一会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便好了。
　　“咳咳……”几声微弱的咳嗽从里间传来，我急忙跑过去。
　　“爷爷，爷爷，你怎么样？”我关切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咳咳……小越来了啊……”爷爷的脸色看起来比昨晚好多了。
　　“嗯，小越来了，所以爷爷不能就这样一直躺着啊！”我调皮地说。
　　“呵呵，只要小越好，爷爷就放心了。”爷爷的声音隔着氧气罩听起来有点浑浊。
　　“爷爷，小越会一直陪着爷爷的……”我握住爷爷伸来的手。
　　“越越！你怎么来了？”一个有点惊讶的声音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
　　“谦也哥哥！”我笑得温和。
　　“你不是病了吗？”谦也提着保温杯走进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里像病了的样子，是吧，小景！”我瞅瞅旁边的跡部。
　　“咳，你好，我是清越东京的同学跡部景吾。”
　　咦，什么时候起跡部收敛了他的骄傲？
　　“你好，我是忍足谦也，越越的表哥，多谢你对越越的照顾。”谦也微微弯腰。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谦也啊，你来啦。”爷爷的声音还是很虚弱。
　　“爷爷，你今天感觉怎么样，爸爸先去办公室取东西，一会就过来。”谦也把保温杯放在床头，“这是妈妈炖的参汤，一会您喝一点吧。”
　　正说着，门又被旋开了，南烈叔叔走了进来。
　　“小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南烈叔叔惊奇地问。
　　“南烈叔叔好，我昨天晚上就过来了。”我微笑着说。
　　南烈叔叔的脸色也很憔悴，他最了解爷爷的病情吧。可是就像那两个护士所说的，就算是院长又能怎样呢？
　　“爸爸，您觉得怎么样？”南烈叔叔走到病床边，看了看仪器上的数据，关切地问。
　　爷爷点点头，“好多了。”虽然声音还是很虚弱，可气息平稳了许多，至少不再断断续续了。
　　一会，医生和护士过来查房。在检查了爷爷的身体机能后，几人跟在南烈叔叔身后出了门。
　　……

作者有话说

　　谢谢还在看这文的亲，很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