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歌行（民国多配对生子）》苏玉璃

22、第 22 章

　　被虚蟜引进罗府后园的时候，笑剑钝已经听到了刀无心的声音：“啊？雅少？他来做什么？君曼睩你帮我挡一下！”
　　抬头看见熟悉的人影一闪就要消失在角门之后，笑剑钝忍不住高声：“无心！”
　　知道已经被抓了包，刀无心顿住身形，往这边看了一眼却又立刻移开目光：“雅少……”
　　君曼睩上前，看着笑剑钝的年纪实在叫不出前辈，改口道：“先生。”
　　笑剑钝微笑道：“曼睩小姐，我是来接无心走的。”
　　君曼睩道：“刀无心才到天都，我正说带他好好玩一玩，这么急就要走吗？”
　　笑剑钝歉然道：“曼睩小姐美意不该拂逆，不过实在是家里有些事要无心即刻回去。”
　　本来钉在角门处的刀无心一直不肯挪步，听见这个忙凑过来：“啊？家里出什么事了？”
　　笑剑钝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路上说吧。”
　　“哦。”刀无心应声的同时转向君曼睩：“那我先回去了，以后有空再来。”
　　君曼睩点头：“好，我送你们。”

　　出了罗府大门，刀无心又是一愣：“雅少，你开了堂哥的车。”
　　笑剑钝不回答，径直上了车。
　　刀无心见状，也坐了上去，问道：“什么事呀？”
　　笑剑钝板着脸看了刀无心好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你呀……不知道我们和罗家的恩怨吗？就这样贸然跟人家走了……”
　　刀无心愣愣的想了一会，才怯懦道：“我忘了……我和君曼睩是同学，正好遇见就……”
　　笑剑钝责备道：“做什么也不多想想，连累你荊衣嫂子大半夜的还在为你担心。”说着，已经发动了车子。
　　刀无心不好意思道：“我错啦。不过，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家里没事。就是以为你被罗喉扣押，大家都在担心，现在恐怕你父亲那边都知道了，回去有你解释的。”
　　刀无心微低了头应声：“知道了。”发觉车子行驶起来，他拍了拍腿边座椅空处：“雅少，要去哪呀？”
　　一边转着方向盘掉头，笑剑钝一边道：“回家去。”
　　“啊？”刀无心长大了嘴，随即小声道：“雅少，我还不想回去呢……”
　　笑剑钝把车子停下，柔声：“还在为昨晚的事烦恼吗？”
　　没想到他会这样大方的说出来，刀无心脸“腾”的红了，支吾几声也说不出什么来。
　　笑剑钝继续道：“无心，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等你想通了，告诉我答案就好。答应我还是拒绝都没有关系，我绝对不会逼迫你。”
　　“可是……”刀无心声音几乎都被吞在喉咙里：“你在旁边我没办法想嘛……”
　　笑剑钝叹气道：“无心，你很怕我吗？”
　　刀无心摇头：“没有。不过……”他转头看了笑剑钝一眼，却又立刻转头，不敢将目光与对方相对。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的存在会给你压力。那还是依照原来的计划，你去傲天，我回双桥。”说完，汽车马达重又轰鸣起来。
　　刀无心意外道：“雅少，你不是说……？”
　　“先送你去能找到车的地方。”笑剑钝回答着，车子驶上了大路。

　　将车停下，笑剑钝道：“你慢慢想，什么样的答案我都接受。”见刀无心点头表示听到，他继续道：“五天够了吗？等把灯节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去傲天找你。”
　　刀无心茫然道：“我不知道……”
　　笑剑钝无奈道：“那到时候再说吧。你路上小心。”
　　“好。”刀无心答应着下了车，走出几步又回来拍着车窗叫：“雅少雅少！”
　　笑剑钝重新打开车门问：“怎么了？”
　　“那个……”刀无心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你有没有钱啊……”
　　笑剑钝忍不住笑出声，取出钱包递过去：“你不会没带钱吧？”
　　刀无心不好意思的点头：“还好在这遇到君曼睩，不然就丢脸了。”
　　笑剑钝想了一下，道：“你去罗府也是因为没带钱吗？”
　　刀无心老实承认：“是。”
　　笑剑钝有些失落，道：“无心，你现在这么怕我么？”
　　刀无心忍不住挠了挠头发：“其实也没有……当时就是什么也没想就出来了。”
　　笑剑钝道：“那你去吧。慢慢想。”

　　疏楼龙宿镶满珍珠的汽车停在无佛寺的院子里，一群孩子立刻迎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叫着：“校长！”
　　“校长来了！”
　　“呀，女先生也回来了！”
　　等太史侯也下车来，月灵犀问道：“先生呢？”
　　那个叫做慕归心的孩子抢着道：“两位先生在偏殿帮我们整理卷宗。”
　　月灵犀回身向两人道：“我先进去。”
　　打完招呼，孩子们该做什么继续做着什么，疏楼龙宿一划指了指宽敞的院落。向太史侯道：“此地本是一座寺院，前朝时毁于战火，吾收来略作修缮，收养些有天资的孩子授课，以期将来为吾所用，学长以为如何？”
　　太史侯四下打量片刻，道：“好地方，就是略显空旷了些。”
　　疏楼龙宿笑道：“不过十数个孩子，再多院落便是浪费了。”眼见月灵犀和曲怀觞出现在门口，他转过话头：“吾们过去吧。”
　　太史侯点头，不过行了几步，曲怀觞已快步迎了上来，深深一躬：“岳父。”
　　简单的两个字叫太史侯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哼”了一声，当作没看见一样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月灵犀进来在曲怀觞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将人带走，弦知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状，仍是弯腰埋首在卷宗之中。片刻之后，他听见月灵犀道：“前辈，我父亲来了。”
　　掀起书页的手一抖，轻薄透明的宣纸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弦知音暗暗深呼吸一下，将几乎拽下来的页脚抹平放好，才抬起头来：“太史……”
　　相较于弦知音，太史侯则没有这么平静，月灵犀闪身之后看清了偏殿里人的面容，他全身一震，勃然大怒：“是你！”
　　弦知音仍是静静的，缓缓开口道：“太史，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太史侯显是已经气急，身上都微微颤抖着，额角青筋一连跳了几跳，他猛然转身：“灵儿，跟我回去！”
　　一踏出殿门，疏楼龙宿迎了上来：“学长这是？”
　　太史侯铁青着脸，不发一语，大步离开。
　　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月灵犀被这忽然的变动震惊，停了一下才想起来要追：“父亲——”
　　疏楼龙宿横伸手臂拦住：“灵犀留下。”接着又回头吩咐要追出去的曲怀觞：“怀觞汝也是。”
　　月灵犀惶然不解：“校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如何恐怕只有汝父亲和屋里那位学长知道。不过汝们要想知道真相，还是问学长比较好。不然，以汝父亲的个性，他会告诉你吗？”
　　月灵犀觉得有理，却仍道：“可是父亲他……”
　　疏楼龙宿继续道：“放心吧，汝父亲那里，吾自有安排。现在汝们先照顾房内那位前辈要紧。”
　　闻言转身，月灵犀才发现，弦知音虽是扶了桌脚勉力支撑，却也已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下。
　　“前辈！”月灵犀叫着冲过去扶住弦知音。
　　在曲怀觞的帮助下把人搀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用丝帕替他抹了抹额上汗迹，月灵犀道：“前辈，我给你倒杯水。”
　　刚要转身，她的手已被握住。弦知音迎上她询问的目光，低声：“这么多年，我却不知，我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

　　太史侯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一团，涨的几乎要爆裂开来，胸口更是仿佛被塞了一块大石，闷的喘不过气。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景下，他又遇见了那个人。他有满腔的怒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在愤怒什么。
　　他机械的迈着脚步茫然而走，直到被一个人拦住：“太史先生，真是巧啊。”
　　听见声音，太史侯茫然了一阵才将目光聚焦在面前的白衣人身上。又想了片刻才意识到是在疏楼龙宿家里见过的剑子仙迹。
　　“你要做什么？”太史侯直通通问道。
　　“呃。”剑子仙迹道：“四下走走，没想到遇见了太史先生。”
　　太史侯已经冷静下来，道：“是疏楼龙宿叫你在这里截住我的吗？”
　　虽然被戳穿，剑子仙迹仍是坦然而平静：“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的确是想来这里走走，也不算是他刻意安排。”
　　“哼。”太史侯道：“是就是。何必另找借口。当年在学海无涯我并不知道疏楼龙宿原来还这么热衷于别人的家事。”
　　“耶，学长这么说就是冤枉吾了。”
　　回头看了眼赶上来的疏楼龙宿，太史侯道：“去无佛寺见到……见到他，难道不是你安排的吗？还只叫他佛公子，故意隐瞒他本来的名字，故做神秘。”
　　“如今诗意天城都知道无佛寺佛公子，吾不过随众人称呼罢了。学长并没有追问，若是学长问了，吾又怎会刻意隐瞒呢？”看太史侯冷着脸不说话，疏楼龙宿又道：“两位学长并称学海双璧，吾以为必是交情匪浅，本打算给学长一个惊喜，没想到惊有了，这喜么……”
　　剑子仙迹见状，故作意外问道：“咦？难道龙宿你好心做成了坏事不成？”
　　疏楼龙宿接道：“此事不提也罢，吾看学长面色不善，还是先回别苑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