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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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共工想起了那只旱兽，便往太上老君的炼丹室去，正巧在路上遇上了从瀛洲山归来的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见到这位多年不见的水神共工时，也是稍微愣了一会，眯着眼睛，摸起了他花白的胡子，在脑海中思索着。直到共工走至他的面前，对他说：“太上星君，多年不见。”
“哦，原来是共工上神。”太上老君这才想起，连忙行礼，“确实是有好几千年不见了，我这老头子都快认不得上神的样子了。这些时日，小神去了瀛洲采药，并不知道上神已从山中醒来，无登门拜访，望恕罪恕罪。”
“这些见外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太上星君这些年过得可好？”
“好好，在上神长眠的这些时日，天庭并无大事，除了几次妖界集结，到天庭肆虐，都让天帝亲自带兵降伏了，不成气候。老头子我便在这炼丹炉里过我的快活日子。”
共工微微皱了下眉头，“我怎么没听说有妖怪到天庭作乱的之事？为何无人唤我？”
“哦，是这样的，那段时间妖王刚灭，上神又深受重伤，在净天池中疗伤，醒后又在山中长眠。妖界已大乱，那妖王的余党便上天界来，想为妖王报仇。天帝说它们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妖怪，无需为此去打扰，便亲自带兵前去剿灭，如此数次，便平息下来，再无事故。”
共工听完后，倒有些沉思，许久后才说：“我竟想不起有这件事了。只是想不到天帝早已经能独担大任了。”
“净天池本就是可洗净元神中的杂意妄念，上神那时候元神受创，在净天池中净洗疗伤，而后忘了这件事也是情理之中。”
“凡间又如何？”
“无战无乱，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
共工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天帝比我想的能干多了。不知道在星君的眼中，天帝是个怎么样的人？”
太上老君笑了笑，摸着他的胡子，面容慈祥，“天帝是我们天界的支柱，虽颇为严厉，但治理有方又不苟徇私，无论是天界还是凡间都是一片规矩祥和，甚至连妖界都不敢犯难，这么多年来，都在栖身在冥界，出来作难的甚少。”
共工沉思了一会，淡淡地说：“看来我可以放心地走了，天界，无再需要共工了。”
太上老君听到共工这话，脸色一变，怕是说错了话，连忙说：“上神莫想太多，天上人间有如此繁景，上神功不可没，无上神之力，便无现在的天界。想当年洪荒之时……”
“当年的事，并不是我共工一人之力，而是天界所有的神将之责。如今重要的是现在天界和凡间都好，天帝治理得好。我留在天界，本也是放心不下这天界，如今时候也该到了。”
“这……还望上神三思，不可鲁莽而行。”
“共工知晓。这事往日再议，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事找星君的。”
“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在这说不清，不如到星君的炼丹室去吧。”
太上老君颔首，“是是，那我们这就走吧，请。”
当太上老君推开炼丹室紧闭的木门时，却发现角落有只被捆仙索紧紧绑着的妖怪，看起来已经是奄奄一息。
那妖怪或许是听到有人进来，原本闭着的眼睛已经睁开，盯着共工直看，眼中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它对着共工呜呜地叫了起来，那样子很是可怜。但在旁人看来，那混沌的琥珀色眼睛只是它快死了的征兆。
太上老君见到旱兽时已经完全愣住，求助般地看着共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妖怪……怎么……”
“这就是我找星君的目的，我们坐下说吧。”
待两人坐下后，太上老君就连忙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前几日我从山中醒来，便听说凡间有只妖兽在四处作乱，我便下凡去降伏。但我发现，它的本性并不坏，在凡间时也从不伤人，只是没了心智。在我将它打伤后，它口中却吐出了一颗丹药，这才恢复了心智。”说着，共工便从衣袖中拿出那颗旱兽吐出来的丹药，递给太上老君，“就是这颗。”
太上老君接过丹药时，顿时就愣住了，那丹药他可认得，名叫回生。可是他引来九重天火，用了三千个昼夜，在丹炉中练就而成。本若是成功，那丹药可是能让身受重伤的神人或妖怪的法力恢复到其正常水平，可是能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但在炼药的途中却出了事故，丹药炼坏了，已经不能用，若是乱吃，会失了心智也正常。可太上老君明明记得他将坏了的丹药收好后尘封了起来，只是后来再找的时候那丹药已经不见了，但因为是无用的丹药，他也就没去深究。可没想到怎么就进了这只妖兽的嘴里。
太上老君连忙将前因后果给共工说了个遍，“这事，小神真是不知情，也不清楚这丹药怎么会让那妖怪吃了，望共工明察。”
“星君不用紧张，我并没有归罪于你的意思。只是那日这妖兽被我重伤，可能会伤及性命，若将它放回冥界，也是死路一条。我是想让星君救治它，待它伤好后，我便带它离开。”
虽说此事与自己无关，但也是因为自己的丹药让着妖怪心智大乱，才会到凡间肆虐，太上老君怎么也难辞其咎，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共工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那就麻烦星君了。”
“小神定会将它治好。”
“需要多少时日？”
太上老君看了那妖兽一眼，便走上前，用力地摸了一下它的脊骨，只听见那旱兽突然痛苦地哀叫了一声，“此妖筋脉俱断，丹元已碎道行全无，元神也十分微弱，就算是一只刚成形的小妖也能轻易将它打败，若要恢复至原来的样子，怕是不可能了。”
共工皱眉，“我并无下如此重的手。”
“是旧伤，怕是许久之前就已经如此。而不知因何吃了那颗坏了的丹药，功力恢复了些许，但心智湮灭，才会出现在凡间作乱。现在丹药已经吐出，自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怕还要更伤一些。”
“那该如何？”
“若每日都喂以丹药，辅以汤汁，需七七四十九日才能续其筋骨，也可暂时保其性命。可是它的丹元已经碎了，这便不是普通的丹药仙草能医治得好的。”
丹元乃每只妖怪所具之物，圆润如珠，藏于腹中，其中承载的是千百年来修炼的道行，若丹元没了，道行法力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万般妖怪，多数在其丹元无存之时，也会跟着灰飞烟灭，像旱兽这般，丹元已碎，还能活着的妖怪倒是少见。
“不过净天池或许可以修补它的丹元，只是普通的神人都需经过天帝的恩许才能进入圣池，何况是一只小小的妖怪。就算天帝恩准这妖兽进入天池之内，能成功的几率也十分微小，因为不知这妖怪的丹元是碎在腹中，还是被整颗取出。不过一般妖怪会失去丹元也是因为被其他妖怪所夺走，毕竟吃了其他妖怪的丹元，自身的法力可增长许多。所以，依小神之见，这妖兽的丹元是没什么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共工沉默了一会，便微微地点了点头，说：“现在还是请星君先将它的筋骨续上，至于丹元之事，以后再说吧。”
“小神遵命。”
“有劳星君了。”说罢，共工便转身要走。
那旱兽见共工离去的背影，又是一阵呜咽声。它动了动身体，似乎想站起来，但是捆仙索还绑在它身上，它越是动弹，就越是绑紧，很快就又倒了下去，任它怎么挣扎都是无用。
很快，旱兽便明白自己无论怎么弄都是站不起来的了，它抬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共工，嘴中发出哀鸣的声音。
共工转过头来，想了一下，便走到旱兽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它额上的角，“好好养伤，我会送你回去，这些时日就在这呆着吧。不得有丝毫异心。”共工顿了一下，原本还算温和的口吻突然变得毫无温情，“但若是伤了任何仙神，便打断你筋骨，送上斩妖台，明白吗？”
旱兽这次连呜咽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是垂着眼，轻轻地咬住了共工的衣角。
太上老君在一旁看着，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了笑：“看来这妖怪倒是很怕共工上神呢。”
共工不置可否，动作颇为轻巧地从旱兽的嘴中扯过自己的衣裳，便对太上老君说：“过些时候我便来带它走，这些日子就麻烦星君了。”说罢，便不再多看旱兽一眼，转身走了。
待共工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那浩瀚无边的祥云之中，旱兽便无力地躺回了冰凉的玉石上，目光稍微有了些变化，没了之前的浑浊，多了些清明。
它在想，想很多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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