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妲己》漠小倩

6、再见馨儿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么。”拉起被雨水淋得透湿的小婢女，苏妲己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天月宫走去。
　　静静的天月宫里没有一个人影，宫门大开着，四周漆黑一片。苏妲己谨慎的试探性的小声叫到：“有人在么？”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静。
　　“难道都出去找我了？王后上哪去了？”苏妲己转身问身后的婢女。还没等婢女回答，四周的灯火如长龙一般延绵不断的亮了起来。
　　苏妲己惊讶的回头，愣在原地。只见寝宫的地上跪满了黑压压的一屋子人，正前方的几案后，王后一袭墨色狐衣，满头珠釵的寒着一张脸跪坐在自己面前。身旁，申公豹一脸担忧的雀雀的立于身后。
　　“没长眼睛的狗奴才们，见到王后还补快快下跪请安？”王后身后的另一旁，一名年长的婢女狗仗人势的嚣张着。
　　“奴婢，……。”
　　“奴才，……。”
　　“妾身给王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妲己一行人，齐刷刷的屈身跪下。
　　王后一脸的端庄大方，而她尖细的嗓音里却隐隐透露着不悦之意。
　　“苏妃娘娘，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后宫嫔妃，既然目无宫规，夜不归宿，你可知罪？”王后，厉声喝道。
　　“王后娘娘，妾身初出冷宫，对着宫中的事物概不知，妾身是茶足饭饱后，前去御花园散步，哪成想既然在御花园中迷失了方向，被困于园中，方才遇到前来找寻的奴婢猜的以解困。”
　　听到她这番答话后，王后的脸上略显不消，讽刺道：“呦，看来妹妹在那冷宫中过的倒是快活，除了冷宫竟连自家的花园都不认得了，这让人怎么放心日后你一人散步。申公豹，日后若闲来无事，多往这天月宫走动走动，带着咱们的苏妃娘娘多熟悉熟悉，自己的家门。”
　　听王后这般说道，申公豹一个箭步，渡于王后面前，单膝下跪道：“臣，遵命。”
　　苏妲己也起身上前一步，再次屈身跪下道：“妲己多谢王后娘娘厚爱。”
　　见这下马威也给了，狠话也放了，王后满意的点点头，故作慈爱的道：“还不快将娘娘扶起。”
　　本就立于苏妲己身旁的申公豹快婢女一步将妲己搀扶起来，拱手付腰的行礼后，便回到了王后身旁。
　　“今儿个折腾了大半宿儿妹妹也累了，早些歇着把，姐姐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罢，两名婢女搀扶着起身，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出了天月宫。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拆散了跪便满屋的奴才们，待他们陆陆续续的出去后，苏妲己从腰间的束带中掏出了方才申公豹塞给他的布条，布条上面赫然的写着几个大字‘杀李靖’。
　　苏妲己不由下的倒抽一口冷气，她虽然早已经知道姬发此次前来便不会轻易而归，只是没有想到他竟如此沉不住气。
　　将布条放入火炉中，看着它化为灰烬，苏妲己褪去略带潮湿的衣服，跳入冒着滚滚雾气的浴池中，洗去满身疲惫，然后沉沉的睡去。
　　次日，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夜的小雨，在鱼肚白斑逐渐显现时才渐渐停歇下来。
　　苏妲己一袭红衣立于窗边，身后童声婢女小心翼翼的禀报：“娘娘，丞相大人在门外求见。”
　　“传。”妲己慵懒的声音响起。
　　“是。”
　　“传，丞相大人觐见。”
　　“臣申公豹，参见娘娘。”寝宫内只有申公豹与妲己两人，申公豹依旧毕恭毕敬的抱拳行礼。
　　“不知丞相一早便如此慌张，所谓何事。”妲己没有回头，依旧任立在窗前眺望着天月宫内十里梅花林，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春季美景。
　　“回娘娘，臣奉大王之命前来请娘娘参加今个晚上的宫宴。”
　　“丞相回去回了大王，就说我初出冷宫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习惯了冷清，不喜热闹，这宫宴热闹非凡，妲己冒然前去怕是失了礼数。”
　　“娘娘，今个儿的宫宴不同往日，不只后宫嫔妃，还有朝中大臣以及家眷，李靖也势必回来参加，若是今日娘娘不予出面，怕是日后行起事来多有不变。”申公豹的话句句说中要害，可他的面上依旧摆出一副是不关机的神色，乍一看去城府极深。
　　妲己回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眸子，那双看不出喜怒的眼睛里却赤裸裸的写满了‘忠诚’。半晌儿，妲己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便转身离开。
　　一入夜，大殿内便被布置的格外喜庆，林立在殿内的十二跟汉白玉柱子上皆镶嵌着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将大殿衬托的耳目一新。
　　殿内的正前方的高台上设有两台几案，是预备给大王和王后的，高台下分井然有序的摆放着上百台几案，一直延伸到大殿外。
　　妲己一身淡蓝色宫装，简单大方，发间没有丝毫的镶嵌佩饰，看上去清冷高贵有雅致。当她带着两名婢女走进大殿的时候，大殿内一些妃嫔，官员，一集家眷早已经陆续归位。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独自找了个偏僻的暗处落座。
　　宫中但凡有宴会，各宫的娘娘们都会盛装出场，因日常难得见到大王，所有都想抓住此番机会，比锐龙颜。所以放眼望去，在在场的女眷无一不彩绣锦辉，缤纷靓丽。
　　妲己方归座不久，便改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异常，众人皆是敛气息声望向殿门外，神色带有几丝期待和好奇，妲己也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去。
　　只是一眼，她便认出了殿门外的女子，馨儿！
　　只见李靖一身白袍双手小心谨慎的搀扶着身旁，小肚微微隆起的粉衣女子。
　　“你看，你看，那个就是老将军新纳的妾侍。”
　　“就是她啊，听说是个绝色美人儿，比那妖妃妲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之前头说老将军娶了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我还不信，今日一见却有此事啊。”
　　“唉？你说，为什么前来赴宴的不是老将军的正牌夫人，却是这区区一个妾侍？”
　　“你有所不知，听说这可是个厉害的主儿，嫁进门的第二日那正牌夫人便被赶出了门。”
　　“竟有此事……。”
　　……
　　“姐姐…。”轻柔的女音在妲己的上方响起，妲己错愕的抬头。那是一张白羽般精致细腻的脸庞，一双浓密的大眼大有着出水芙蓉之意，那是一种清纯的美。
　　“馨儿！”这一声‘馨儿’妲己唤的竟是如此撕心力竭，话出口的同时流水也一同滑落。
　　“姐姐，不哭，馨儿能在见到姐姐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馨儿郁葱般的小手，如水凝触碰般抹去妲己脸上不断增多的眼泪。
　　“对不起。”冷宫中思念了整整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的人儿，今日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千百句感谢的话语，千百句道歉的言辞，终化作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