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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1章:地下迷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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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地下迷宫
“我这是辐射病。知道日本核爆炸、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吧,就和那差不多。二十多年前,我爸妈被调往四川研究一批出土文物,当时我妈怀孕了,那时候条件还艰苦,不像现在这么讲究,就在那段时间里接触到了放射源,据说那是一样古怪的祭祀器皿。起初,没人想到他们每天研究修复的是颗不定时炸弹,直至数年后,参与那次研究工作的人一个个接连发病,潜伏期有长有短,但症状都一致,渐渐的,这两件事才被联系在一起。我妈6年前发病,大大小小跑了几十家医院,有的说是癌症,有的什么都查不出,发作时痛不欲生,靠吃止痛药坚持了3年。我妈走后半年不到,我爸也发病了,他只坚持了几个月,自杀了。我是在今年年初突然发病的,吴悠,你根本想象不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现在想想,我妈真的伟大,她坚持了3年,最后的日子里,时刻都在痛苦中度过。她说她不会放弃,她说要尝试各种治疗,她说想留给我希望,她说她对不起我……”
他努力压抑情绪,平静的表面下或许是不能触及的伤痛。我静静听着,琢磨这番话有几分可信。
“我爸妈查找多年,得知当年那件文物就是这个奇家所有,既然奇家能传承下来,那么一定有抵抗辐射的办法,这是我如今唯一的希望。你别怪我自私,我只是想活下去。”说着,陆一彬从我手里拿走手电。
“无私的那是佛,人都是自私的。”我说。我没把药扔了,绝对不是我不计前嫌、以德报怨,那不是笑话吗,我不想一个人呆这鬼地方时,还要面对一具尸体。
陆一彬一怔,笑了笑,“就冲你这句话,提醒你一句,出去以后,小心姓李的,他们所图比我多得多。”
图就图呗,关我屁事,我去美国我妈那儿待着还不行吗?
“来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咦……”陆一彬扫视完一圈,掠过那些已腐朽的破铜烂铁,最后落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坑洞上。这些坑洞有几处很浅,像是为了放置物品而挖,有几处却是极深。
这些一进来便发现了,我不知陆一彬在奇怪什么,走到他边上,发现光束汇聚在一处坑洞下的岩壁上,那里被人用利器刻了个符号,不知为何,我看着有些眼熟。
陆一彬把手电筒调到最亮,往坑洞里照,岩壁被打磨过,但并不光滑,留下了可以攀爬的着力点,尽头处是灰白的石灰岩,但并不是终点,岩洞有弧度,更深处通往哪里,谁也不知道。陆一彬看我,正要开口,我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指指耳朵。
我似乎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屏气凝神听了会儿,声音时断时续,至少有两个人在说话吧,其中一人嗓门较大。我觉得这声音像光头老疤,算算时间,姓李的他们也该下来了。
很快,说话声停止了。
看陆一彬反应,似乎犹豫了,估计他自己都没料到会突然发作耽搁时间。
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忽然闪烁了下,暗了些许,在这鬼地方,这一下反差来得特别大。又是下水又是被摔,这只手电筒似乎有点儿承受不住考验了。
“走。”陆一彬调头往回,同时将手电光又调暗了一档。
没有光亮,寸步难行。我挺庆幸,这小子没发疯。
走过一次,往回走就显得快一些,心情也截然不同。然而,奇怪的是,本以为会中途遇到姓李的一行人,却迟迟未见。而更奇怪的是,回到石阶前,我放在那里的手电筒却不见了!
地下河依旧幽深,静静流淌。
“和我们离开前一样,没人来过。”陆一彬断言。
的确,姓李的,老疤,黑大个,三个人从水里爬上来,多多少少会留下水渍和脚印,眼下却是没有。而这一路上没有岔路,我们也的确没遇到他们三人。
“那放这儿的手电筒呢?”把手电筒拿走却不上来?这说不通。除非有什么突发状况?可他们三个人呢,即使遇到水里的怪东西,也不至于一下子全被拖下水吧?我们往回走这一路,丝毫动静都没听到。
“水面上升了。”陆一彬道。
我也注意到了,水面略微涨了些许,但这他妈的又不是海边,不可能一个浪头打过来把东西卷走。
这事情太诡异了!
“这里可能有别的入口吧,不然空气不会这么流通,不管他们了。”陆一彬道。
这理由太牵强了。
我拍拍脑门,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吴悠啊吴悠,你这时候较什么真呢,就当手电筒是被水里怪鱼叼走了吧……
再次折回,陆一彬加快了脚步,他动作灵活得像只猴子,相比之下,我就显得十分笨拙。或许是想得太多,我越发觉得这里邪乎。我奶奶信仰佛教,常说有西天极乐就有阿鼻地狱,有佛就有鬼,做人行的端坐的正自然不怕,可陆一彬这小子好像是来偷人家东西的吧,我靠,这里……不会闹鬼吧?
胡思乱想间就回到了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坑洞边,“我先下去,你跟上了。”陆一彬指了指那个下边刻了记号的洞口,倒退着爬了进去,
事到如今,我反对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这回好歹有陆一彬在下面垫背。这洞挖得几乎垂直,光线明暗不定,我手脚并用在岩石上摸索着力点,我发现我还是高估自己了,没几下就手臂酸胀,好像要脱力。陆一彬这小子倒是动作灵活,很快就离我两米来远了。他速度一快,我这儿更暗,更看不清了。我有点急了,脚来回晃了几下没硌到,我眯眼往下瞅,我脚离突起的岩体大概还差十几公分,我松开一只手,脚看准了往下落,谁知鞋底一滑,没踩住,整个人便是往下一坠,我靠!完蛋!鼻子撞到石头,顿时酸痛得七荤八素,失去知觉,千钧一发之际,我不知哪来的爆发力,整个人的重量硬是靠另一只手撑住了,手臂肌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右脚往右,再往上一点。”这时,陆一彬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我依他所言,果然右脚踩住岩石,手也攀住了,我咬牙,“到底了没?我撑不住了踩死你。”
“快了。”陆一彬回道,他趴那儿不动,像是等我。
这位置不上不下,着实尴尬。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淌下,我没工夫擦,任它流到嘴唇上,一股子血腥味。
没事没事,不会有比这更倒霉的了。我在心里对自己道。
我借陆一彬肩膀踩了两脚,实在太他妈累了。
又往下爬了一段,感觉有了点坡度,没那么费劲了。
终于,听陆一彬开口道,“好了,到底了,下面有点高度,我下去了,你悠着点儿。”说完,他往下一跳,我就见手电光一下子离我远了,然后一晃人不见了,只剩下淡淡的光圈。
我靠,这叫有点高度,是很高好吧?
在心里预演了一遍如何受身缓冲,我眼一闭,正要跳,突然动作一僵。
“咳咳咳……咳咳……”
有人咳嗽,但这人绝对不是陆一彬,好象隔着什么,都有回音了。我不敢动,下边晃动的手电光也是一滞,不是我疑神疑鬼,陆一彬也听到了。屏息等待数秒,陆一彬走到洞口下面,冲我摆手。我也确实快坚持不了了,以后再也不装壁虎玩攀岩了。
“啪”,尽管我小心又小心,落地声还是大得让我心惊了一下。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我赶紧先打量四周。这又是一间石室,不太规整,一面洞开,大概算是门,里面空空荡……
“咳咳……”又来了。
陆一彬指了指右侧,示意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那里只有一堵墙,灰中带黄,我俩蹑手蹑脚走近,等了许久,那咳嗽声却像是知道我们的举动,再没出现。
陆一彬摇摇头,转而注意起地面,地面上有一些黑色线条,不过因年代久远,很多地方都被腐蚀模糊了。
“这里原来有东西。”我用气声对陆一彬道。这痕迹,看来是放了很多年,后来才被人拿走,看形状,是个圆底的东西。
“阵法。”陆一彬手指划了一圈道。
“……”我手一哆嗦。
“迷信。”陆一彬又道。
“咳……咳咳……”
这回我听得真切,这声音好像只与我一墙之隔。
出去。陆一彬打手势,一只手伸进口袋,我知道他那里是把手枪。陆一彬走到姑且称之为门的地方,等待几个呼吸,猛地探出身去。我躲在后边,手心也不禁出了汗。过了会儿,陆一彬打手势示意我可以出去。我探头往外,便见这是一条曲折的通道,不止两条岔路,望不到首尾,很多地方长年累月已被溶蚀,显露出喀斯特特征。光照在上面,有种说不清的违和感。
这什么奇家的藏宝地,简直像地下迷宫。
我正惊叹,陆一彬拉下手枪保险,轻微的声响被放大,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手电光中,右侧十来米外显出与我身后一样的缺口,看去一片漆黑。黑暗中,光亮反而会成为靶子,如果那里有人,无疑我们已经暴露了。
“嗒……嗒……”脚步声和心跳搅得我烦躁。谁在那里?不可能是姓李的他们。
“咳……”这声音听来有些虚弱,压抑着,像是苟延残喘的病人。
难道是和那几个越南人一伙儿的?还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人?我想到上面那些锈迹斑斑的金属器皿,不由毛骨悚然,脑中浮现一个骨瘦嶙峋、形如僵尸的老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