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楼保育院纪事（团子文）》苏玉璃

2、之二 剑子挨打

　　之二剑子挨打

　　从太学主那里回来，疏楼龙宿又在书房翻看了一番典籍以期找到解决好友缩小之法。当他怀着失望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天已是蒙蒙亮了。
　　但他并没有睡多久就醒了。
　　“主人还在休息，我们先回去吧。”门外是穆仙凤刻意压低的声音。
　　“绒宿——！”随着一个水当当的童音之后，“啪——”的一声门板也被拍了一下。
　　“先生！”穆仙凤似乎想要责备什么，却还是只是低声：“轻些啊……主人最近很累，叫他多睡会儿，我们莫要吵到他。”
　　侍女的体贴关怀叫龙宿皱起的眉头松了些，他坐起身来，向门外道：“凤儿，汝们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穆仙凤一手一个牵着两个白白嫩嫩的团子进来：“主人。”
　　两人已经换掉原本阔大的衣服，没了昨晚宽袍大袖的滑稽样，银螺团子伴着面孔没有表情的脸看上去更加像一个拼命表示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了。
　　疏楼龙宿赞许的点头：“凤儿依然巧手，短短一夜衣服就都做好了。”
　　穆仙凤抿着唇笑，才要开口，右手边的白毛团子挣开她的手蹒跚着向龙宿的大床晃过去，一不留神踩到自己垂到地上的衣襟，整个人向地面扑了上去。
　　“呀！先生——”穆仙凤惊呼着伸出手，却是怎么也赶不及了。
　　疏楼龙宿左手掐了个诀运上劲道一挥，在那张小脸将要亲到地面的一瞬间，将人托了起来。
　　穆仙凤几步走到团子身边，蹲下来叫了声“先生”，帮他将衣服下摆往腰带里塞了塞，道：“衣服有些大了……”
　　那张稚气的小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惊慌的表情，甚至现在，已经开始扯着嘴角安慰的去摸穆仙凤的头发。看着粉色脸颊上那个小小的梨涡，疏楼龙宿又一次怀疑：这个白毛真的失忆了吗？
　　而地上那小小的一团当然不知道龙宿的怀疑。现在，他推开穆仙凤托扶着的手，扑到床边来。因为不过几岁孩子的身高，床对他来说高了些，他巴住床沿，努力的踮起脚，下巴正好可以搁置在床上。他就这样仰着头，一双乌亮的眼盯着龙宿看。
　　龙宿保持着拥被而坐的姿势不动，低着头和他对视。忽然，那团子毛茸茸的头晃了晃，开口：“好友——”
　　那声音稚嫩甜软，带了孩子特有的童音。可那两个字传到龙宿耳中，他先是惊喜——只是那么笑还没在脸上展开就停住，然后换成了怀疑。怀疑眼前的到底是不是剑子，怀疑这个团子的失忆到底是真是假。他小心的隐藏好表情，仔细看着那张脸。
　　那张脸的主人也同样看着龙宿，雪白眉毛下乌溜溜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里有期待的光。片刻，不见龙宿反应，那团子又叫了一声：“好友。”
　　这次，不等龙宿反应，另一个稍沉稳些的童声唤道：“好友。”这是银螺团子。
　　佛剑也这样叫，龙宿忽然有些放心。他暗里松了一口气，弯下腰一手一个将两个团子抱上来。
　　一到床上，白毛团子立刻眉开眼笑，自动自发掀开被子坐到龙宿腿边，将松松软软的身体倚了上去。
　　龙宿看了看白毛团子，又看了看银螺团子，问道：“汝们恢复记忆了？”
　　“记忆。”白毛团子无意义的重复了一下龙宿刚才说的最后两个字，看上去并不似已经恢复，反而像孩子在呀呀学语。而一边的银螺干脆摇了摇头。
　　“主人……”龙宿正疑惑着。一旁穆仙凤小心开口：“是凤儿告诉先生和大师应该这样称呼主人。凤儿做错了吗……”
　　疏楼龙宿摆了摆手：“没什么，汝做的很好。”
　　穆仙凤这才放心些，展颜道：“那凤儿把早膳送过来。”
　　龙宿颔首，看着穆仙凤出去，顺手把门带好。忽然鬓边发丝被人扯了两下：“绒宿，好友。好友，绒宿。”白毛团子抬着头看着他兴奋的叫。
　　龙宿皱眉，这白毛团子，这么兴奋做什么？虽说知道是凤儿教的喊自己好友，可实在是过去被骗的多了……即便是这样一张可爱单纯、仿佛掐一把都会溢出水的脸，他还是下意识的要堤防一下。
　　而一旁那个雀跃的白团子因为连叫了几声没有得到赞赏，嘴巴扁了扁，有些气馁的样子，身体却是缩了缩，更加往龙宿怀里钻进去，继续小声叫着：“绒宿，绒宿，好友……”
　　看他叫的可怜，龙宿忽略掉自己名字里的那个错音，拍了拍白毛团子的背。得到安抚的团子舒服的眯着眼用小脸在龙宿胸前蹭了蹭，才抬起头，忽闪着大眼睛笑了起来。
　　因为样子实在可爱，龙宿忍不住又去摸了摸他的头，才下床来打算穿衣。只是，他才把缀满珍珠的护肩拿在手里，小团子就不明意义的咕哝了一声，里面明显有抗议的味道。回想昨天那嫩嫩的胸膛上深深浅浅的红印，知道团子是被硌怕了，便将护肩轻轻又放了下来。果然，那团子又开心了起来，也不管自己已经到了床边，就要往龙宿身上扑。
　　眼看着那团白毛要掉下来，疏楼龙宿伸手托住，重新坐了回去。小剑子见状自是开心不已，抓着龙宿垂到前面的头发就又凑了过来。疏楼龙宿把一团软滑抱在怀里，看着另一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银螺团子，叹了一口气：“剑子汝啊……”
　　“怎么就不能学一下佛剑呢？”龙宿在心里补充着，却没有说出口。而被腹诽这的主角，却将全副注意力放在龙宿的头发上，玩的不亦乐乎。
　　反正也碍不着什么，龙宿也不去管他，伸手取过案上的烟斗吸了一口，慢慢的将烟气吐出。闻到烟味，剑子吸了吸鼻子，好奇的看过来，看着龙宿吸一口，吐一口，又眉开眼笑起来。

　　房门再次被推开，穆仙凤提着大大的食盒走了进来。龙宿见状把剑子放在床上，去一边净手。
　　才把手弄湿，床上就传来“咔咔咔”的咳嗽声，转过头去，只见小剑子把他的烟斗双手捧着，几乎呛出了眼泪。而他的旁边，一直入定的佛剑也被烟气熏的揉起了眼睛。
　　疏楼龙宿正要出声，小剑子却在看到同伴的反应之后，忍住自己的不适，又将烟斗一头放进口中吸了一口，凑到佛剑团子面前，把一口烟都喷了过去。
　　佛剑团子有点生气，却也只是瞪了他一眼。剑子乐此不疲起来，有一次如法炮制。
　　几乎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盘膝打坐的佛剑向前倾身，直接将剑子按倒，抬掌便打。
　　“啪，啪，啪，……”一下一下，肉肉的手掌拍在肉肉的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剑子挣扎了两下，可惜刚才实在是猝不及防，现在佛剑又是完全压在身上，失了先机之后竟是不能反抗。
　　龙宿见状，这才缓缓道：“佛剑，停手吧。”
　　打屁股的声音停了下来，佛剑一脸严肃的看过来，似乎在问：“为什么？”
　　而在他身下的剑子，也抬起头，一脸期盼的看过来，等着“绒宿好友”为自己求情。
　　龙宿的眼只是在那双渴望的脸上一扫，取过桌案上碧玉戒尺递了过去：“用手打会痛，还是用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