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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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在一起吧。求你了。别再哭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会让你成为公主的，阿黎。”
天阴有雨，坂田泽黎仰头望着不断落下雨水的天空，微微睁大了眼。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直白的告诉她，尽管掖着藏着说过好几次，但泽黎一直都没回应过，他也并没有要求答案的意思，这，是第一次。
然而他喜欢她，她是知道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
当年大学毕业，她在日本除了Joey没有其他在意的人，便追着他来意大利。他坦白说自己是黑手党，直言会有危险，怕无法护她周全，她摇头说没关系。但没遇见阿纲的前七年时间，他一直都把她保护的很好。从没让她为难过。
别说绑架，就连被牵连进什么袭击都没有过，她安心做她的万事屋老板，不接任何与黑手党有关的委托，暗地里帮他收集消息，从没有人知道彭格列的雨守是万事屋老板最亲近的人。
【“别想太多……阿黎，不管什么事，你只要想做，就放心大胆的去做。我在后面看着你。做不成了，就回头告诉我，我来帮你。”】
泽黎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闪而过山本武各种表情的脸。他认真的神色，他吻她的感觉，他发怒的样子，他低头看她给他取子弹时笑着说他一定不会哭。
【“阿武。你还记得七年前吗？那时候你忙于练剑和战斗，闲暇时会打棒球，我整天无所事事，就被你扯去看。等到周末一起回你家，路上要买阿婆家自制的糯米糕，还要在公车上看夕阳。那时候我没有来意大利，那时候我只亲近你和Joey，那时候我还不认识阿纲……”】
她想起那时自己跪在泽田纲吉面前脑海一片空白，力量失控火焰滔天而起，是山本武冲进火里阻止她，那时他告诉她，别担心，不管海有多深，他都陪她沉下去。
如果没有泽田纲吉出现，她也许真的会答应他也说不定。
泽黎推开他笑起来。微微扬起头看着山本武，雨细细密密的下着，她眼里一片晶亮。
“需要时就伸手，不需要就推开，那样太卑劣了，我做不到。”
“阿武，你知道我有多骄傲的。”
“很抱歉，我……”
山本武的食指点在她唇上，泽黎愣了下，看到他苦笑着看着她，短发上挂着水珠摇摇晃晃。“阿黎，我之所以跟你讲是因为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但并不想逼你什么。别急着拒绝我，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你不要总为阿纲难过。”他爽朗的笑起来，眼里的光彩比任何时候都要亮。“有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高水平人才在这呢，阿黎，你多看我一眼也是好的。”
泽黎沉默了一下，抬手拨开湿湿的贴在自己额前的碎发，没有理会阿武的说笑，安安静静敛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许久才开口。“给我点时间。”
裹着山本武的外套钻进车里，一起回家，泽黎偷偷从反光镜里看男人沉默的侧脸，看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和伤疤，还有路灯的光从他脸上跳跃着飞过去。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看他了，印象里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日本的彭格列基地，那天半夜年轻的他们去突袭敌人基地时，她在走廊跟泽田纲吉吵起来，年轻的山本武站在泽田纲吉的后面，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往前，是她从基地落跑，和泽田纲吉一起跟敌人混战，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看到他浑身是伤的出现在面前，说放心一切交给他就行。
“想什么呢？怎么看着我乐了？是不是突然发现我一表人才无比的帅。”
泽黎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山本武是在对她说话。再一愣神，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揶揄。泽黎红起脸，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缩进他大大的外套里，听见山本武轻笑的声音，想起从前那个体贴的把她照顾的很好的男人，想起他在威尼斯的河边跟泽田纲吉对峙，坚定的说“我只是想要保护我喜欢的女孩子”时的样子，也忍不住缩在外套里笑起来。
回去的时候Joey已经到了，正一脸嫌弃的打扫落上灰尘的橱柜。抬眼看到泽黎有些红肿的眼睛，再看眼旁边自顾自挽起袖子帮忙收拾菜的山本武，体贴的什么也没问。
一边忙活一边笑闹，气氛温馨的让泽黎想哭，多久没有这样普通寻常的日子了？泽黎盯着在流理台上熟练忙活的山本武发呆，眼眶微微发热，眼见着已经快控制不住情绪，山本武似是能看懂她的想法，笑了笑，指挥泽黎去门厅拿他刚刚铃声响起的电话。
泽黎趁Joey没注意到她，快速冲出厨房，抬手擦掉眼角的几滴泪。
翻出山本武不断作响的手机，泽黎在往回走的时候低头一瞄，急冲冲的脚步稍稍一顿。
「Tsuna」
曾经置身于一个不断晃动的空间，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里，摇滚乐依然震耳欲聋。有个人在争吵中缓下口气，柔声哄她，修长好看的手指穿过她海藻般的长发。他说乖，别闹脾气了，我们好好在一起。
递电话给山本武，男人抬眼看了她晃晃的一脸空白，微微有些不快的暗了眼。擦干净手接了电话，泽黎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递电话的姿势站在山本武面前，他的脸色阴沉的像外面不断落雨的天空。
嗯了几句，山本武报了泽黎家的地址，直到挂了电话片刻，泽黎才后知后觉的抬头，“怎么了？”
“阿纲和京子就在附近的商场，我让他们带上他们两人的份过来一块吃饭。”山本武随手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语调轻松且自然。
“欸？”泽黎有些愣。
阿纲？他要过来？带着屉川京子？为什么？
山本武哼了声，抬手捏上泽黎皮肤细腻的小脸，“阿黎，你给我争气一点。”
她呆呆的望了山本武一瞬，低下头去。
要怎么办？
笑脸迎人？以礼相待？这是她所能做到的也应该做到的礼节。有什么可紧张呢，她安慰自己，泽田纲吉至今只见过她一面，在他眼里，她这个人还远远比不上山本武女伴这个头衔。
……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的地位吗？曾经那个小心翼翼护她周全的人去哪了？泽黎笑了下，还没见到人便先难过起来。等下见到他，她可以好好地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吗？可以的吧。如果对泽田纲吉她还尚可以控制住情绪，那屉川京子呢？如果是面对此时拥有一切她所没有的东西她的屉川京子？
山本武大步越过她回到厨房去叮叮当当，泽黎站在原地，低着头紧紧闭上眼。
她想起屉川了平那怒急的眼眸死死盯着她，背后耀眼的黄色火焰滔天，他冲着挡在她身前的阿纲爆出怒喝，一晃眼就要攻过来。他说【“泽田！你在做什么！！她伤了京子啊！！！”】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什么事。
她从未想过，那个和她十指相扣过的男人，那个抱过她吻过她说过要娶她的男人，那个会把她烧焦的三明治全部吃掉并说好吃的男人，有一天，她会害怕见到他。
那时候他说，对不起，京子，我现在喜欢的是坂田泽黎。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背景，他还会如此坚定的选择她吗？
会有可能吗？泽黎觉得自己的指尖都控制不住的抖起来，她应该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呢，衣服妥不妥当？穿拖鞋吗？要怎样笑呢？卷发会不会太乱，现在再去发廊做个发型来得及吗？
泽黎转头对着旁边橱子上的玻璃硬挑起嘴角笑起来，她看到玻璃反射出的那个女孩头发蓬乱，一脸空荡荡的失落，眼神看着玻璃却不知道聚焦在什么地方，晃晃的，笑的特别难看。
她慌张别开眼。
回到厨房手忙脚乱的帮了不少倒忙，泽黎不停不停的望向门口，Joey看她心不在焉，在泽黎一不小心打碎装沙拉的瓶子后，忍无可忍将她赶了出去。
泽黎紧紧的盯着大门，一直在做心理准备，仿佛那门会突然打开，她喜欢的那个人会从门那边走过来一样。她不知道盯了多久，时间流逝丝毫没有感觉，门铃突兀的响了。门铃响的那一瞬间，她竟还以为是幻觉。
呆了呆，她迅速摆正表情，快步走过去开门。
她握住门把要开门的时候，在心里对自己说，门外站着的是泽田纲吉。
是她那么喜欢那么喜欢，喜欢到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泽黎闭了闭眼睛，伸手拉开门。
门外站着裹着一件男士外套对她笑的屉川京子，背景不断落雨的天空下，她视线里却只看的到大半个身子湿透的泽田纲吉。
他穿着普通的灰色T恤和牛仔裤，灰色T恤因为雨水渲染出大片的深色来。大概是有风的原因，他发型有些乱。可能是因为冷的缘故，他的嘴唇有些发白。整个人都有些狼狈的样子，眼里的光彩却依然丝毫不减。
他笑起来，语调轻快的，用她曾听过无数遍的嗓音念她的姓氏，他说，“啊，是坂田小姐啊。”
他叫她坂田小姐啊。。。
泽黎发现她真是低估自己了。在思维做出反应前身体已经动起来。她听见自己说，“欢迎，泽田先生。”她想自己应该是笑的很得体吧。就像是在订婚宴上面对这个男人时的那样。
侧身让两人进屋，递过干毛巾，简单寒暄，泽黎冲屉川京子伸出手，“幸会，屉川小姐。”
京子小姐笑的温柔可人，“叫我京子就好，抱歉多有叨扰了，黎SAN。”
黎SAN毛！叫这么亲干嘛！印象里好像以前碰到过同样的事，泽黎保持着有礼的笑容，在屉川京子转移视线的时候悄悄抖了抖。
山本武从里屋大步走出来，“阿纲，你来了。”
泽田纲吉含笑点头，“山本，我说你怎么不在本部呢，原来是出来约会，我和京子不是打搅到你了吧？”他视线落到站在厨房里抽不出手来便回身冲他点头微笑的Joey身上，唇边的笑意更明显了。“啊，还一下约会两个。”
“说什么呢你，哈，不过我确实一直都比你有女人缘。”
“喂，怎么说的这么骄傲哈哈。”
泽黎有礼的对屉川京子微笑，视线一直放在那个人身上收不回来。
他就离她这么近呢。
她怎样看他都看不够的样子，她想把他的笑容，他眨眼揶揄的样子，他眼里闪烁的光彩全部全部都印在脑海里，天知道她要用多少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走到他面前去。
多想去触碰那熟悉的温度和暖意。
泽黎把屉川京子引到沙发上坐下，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摆手，弯腰拎起两个人带来的菜，走进厨房避开那个人。
阿纲，我以前从没有这么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是不是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招呼山本武把锅子搬到餐桌上，菜和肉一样样的摆上来，泽黎在桌子上放上刀叉，想了想，又拿了筷子出来。
泽田纲吉笑起来，眼里明晃晃的笑意晶莹发亮。“坂田SAN怎么知道我们会用筷子？”
她不慌不忙的勾唇微笑，心里却紧张的哆哆嗦嗦拧出结。“阿武跟我说过你们以前是同学。”
在山本武面前放了碳酸汽水，Joey自己倒了橙汁，泽黎想也没想做了杯热可可放在泽田纲吉面前，问从洗手间出来的屉川京子要什么的时候，看到泽田纲吉微微睁大的望着她一瞬间有些呆。
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然后猛然意识到自己做的过了。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泽田纲吉对饮料并不挑剔，却在可以选择的时候会要热可可，所以她完全是下意识，问也没问就把热可可摆到了他面前。
泽黎慌忙转头看向山本武，发现他正专心的盯着即将沸腾的火锅，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泽黎微微敛下眼。
她刚才是在做什么？她是不是还想跟这个人证明一下她的好？她是不是想展现自己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让泽田纲吉抛弃屉川京子重新喜欢上她？在山本武的面前？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混蛋。
泽黎苦笑起来，阿黎，他是泽田纲吉没错，可是你别忘了，他不是认识你的那个人。
你没救过他。他不认识你。
她想起刚才按门铃时泽田纲吉大半个身子都湿透的样子。阿纲他是如此优秀如此好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对屉川京子这样美好的女孩子不负责呢？
一切幻想都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他绝对不会离开她的京子小姐。
泽黎攥紧拳头，指尖把掌心抠出深深地痕。阿黎，你想想看，从前大战将至，他是怎样用她逼屉川京子离开？
气氛有些僵，还好泽田纲吉很快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起身给屉川京子拉开椅子。屉川京子温柔的笑起来，小声的说谢谢。
刚刚的心情还没收拾好，心里便泛出大片嫉妒的情绪来。
泽黎视线紧紧黏在对着屉川京子笑的泽田纲吉身上，她刚刚还在想，她不可能争得过屉川京子的。现在却控制不住的望着那个人，想这个人明明是属于她的。
明明是说着喜欢她的人啊。怎么不打招呼就站去别人身边了呢？
以前还在大学时，她陪Joey看小说看到过一句话，原句已经记不清了，但大意是，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有多喜欢一个人，直到你眼睁睁看他爱了别人，才知道嫉妒是件多么恶心的事。
泽黎起身去厨房帮忙洗新的青菜，抬手悄悄抹掉眼泪。
如今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矫情，犹犹豫豫，什么也放不下。
曾经那个骄傲的什么也不怕的自己哪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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