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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屉川京子重伤，被送进抢救室。
艰难的抢回一条命来，五天后虽然仍在昏迷，但情况已经稳定，泽田纲吉当机立断，将屉川京子送回并盛。
这五天，坂田泽黎都没有露面。
第六天，摩天大厦的空旷屋顶，泽田纲吉，狱寺隼人，屉川了平默默的送依然昏迷的屉川京子走。泽田纲吉亲手把她抱上直升机，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
昏迷了五天的屉川京子终于睁开眼，轻轻念他的名字，“……阿纲……”
一瞬间，难过的情绪翻天覆地。泽田纲吉背对着她，眨了眨眼，一下子难过起来。这个女孩子陪他走了十年。十年前他只是个普通的国中生，因为自己不够强多次让她陷入危险，十年后他站到了整个世界的顶点，他却依然无法保护好她。十年前他即使知道自己不够强还会拼尽全力，还会大喊着“抱着必死的信念保护京子小姐”燃起火焰，十年后，他知道大战将至，他却只能送她走。
他只给了她一场订婚宴。可还是欠她太多了。
泽田纲吉用力的闭了闭眼，痛苦的神色再也掩盖不住。他面前的大哥怔了一下，速度极快的越过他登上直升机，“京子！！你极限的醒了啊！！！感觉还好吗？！！！”而往常咋咋呼呼的狱寺隼人只是沉默的别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阿纲……”大哥就在她旁边，屉川京子并没有应话。而她明明没有多少力气，却还是固执的在叫他。
泽田纲吉抿起嘴，嘴唇抿成一条坚忍的线条，半晌他终于重新睁开眼，回过身去，表情关切举止礼貌但是眼里是淡漠疏离。
“京子小姐，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他叫她，京子小姐……
国中二年级他们就在一起了，她当时还担心早恋，不过阿纲他说连委员长都没意见就不算早恋了。这么多年，她眼看着阿纲一点点长成可以支撑起天地的大人。当时她答应了他，和他在一起，那时候阿纲红着脸磕磕巴巴喊她京子的样子她一直都有好好记得。她认识他十年，和他在一起九年，他承诺过要给她赢下来整个世界的。
她感觉自己流下泪来，透明的水珠涌出眼眶，顺着脸的弧度淌到枕头上。一开始只是一滴一滴，后来逐渐汇成细小的水流。眼圈周围一汪汪红，恍恍的刺眼。
她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她想说，既然你喜欢坂田泽黎，那就好好的跟她在一起，只要你开心我没有关系的，她想说，那天那个斯图尔特有跟坂田泽黎谈到芯片，不知道能不能对你有所帮助，她还想问他，你是彭格列十世吗？
然而一切都不重要了。
被绑架时的惊恐，听到那句彭格列十世未婚妻时的疑心，被人拳打脚踢时的绝望，还有听到坂田SAN说你是阿纲喜欢的人是那种犹如看到一线希望的心情，堆积在一起争先恐后的迸发出来，她哭的喘不过气来，最终只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
“……阿纲，你别离开我……”
她眼看着他的神色一瞬间动摇了，像是为她的眼泪所动容。心里升腾起希望来，然而那只是一瞬，泽田纲吉迅速的恢复了淡漠疏离的笑容。
他伸出手，修长的指尖抚上她的脸，他的指尖和记忆中一样，带着薄茧有些许粗糙。冰凉的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本来只是轻轻的擦去她不断滚落的眼泪，他却像是不愿让人看到他颤抖的指尖，手上大了力度抹去水珠，她看着心里难过极了，眼泪流得更凶了。
“以后……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相信别人了。听话。”
他像是在说诀别的话语，屉川京子拒绝的哭着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
当年他坚定的说着“京子，你相信我。”的表情还历历在目，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是想说，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说，不要太相信别人了。实际是想说不要再相信别人了吧。
那么你也是别人吗阿纲？
屉川京子正想出声，却听到好像有什么呼啸而至，随即嘭的一声巨响。
接下来的事情像做梦一样。
炸弹落地的那一瞬间，暖橙色的火光冲天而起，如同屏障一样在她面前展开，她惊慌失措，却透过重重火光看到阿纲回过头来，那被火光映至金红色的仿佛带着悲伤的眼。
场面一瞬间嘈杂起来，烟雾还没散去，就隐隐看见有各色的火光漂浮在空中，于此同时看到不远处燃起大红色的火焰，就在那个方向听见狱寺的声音，“不用担心，交给我吧十代目！！！”
十代目……
阿纲的视线只在她脸上落了一瞬，随即他转头看向大哥。大哥了然的点点头，“极限的不可……！！！……我知道了。”
大哥低下头看过来，一直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松开了，是许久没有听到的刻意放温柔的声音。“别担心京子，不会有事的。”
她点点头，再抬眼看去，烟雾已经消散了。那个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卓然立在不远处，额上火光摇曳，他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感觉到，他好像在生气。
对方有人在喊，是意大利不知哪的方言，她听不太懂。却听懂了泽田纲吉字正腔圆的回答，那声音让她想起某次和他去深山游玩看到的溪水，清冽冰凉，在拂过多孔玉石时发出琳琅脆响*。
可是，怎么感觉阿纲他，好像很难过呢。
“到此为止了。Abner。”
如同看了场惊险刺激的电影一样，骚乱很快被平息。泽田纲吉和狱寺隼人都安然无恙，然而泽田纲吉却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她看到他打了个电话，很快有修长的身影推开天台的门急匆匆跑来，阿纲跟他说了什么，然后那个人便登上直升机单膝跪在她旁边。是棕色的微长的碎发，温和的笑容。他冲着大哥点了点头，那温和的墨蓝色眼睛便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屉川小姐，我是巴吉尔，泽田殿下吩咐我把您平安送回并盛。”
“奥！巴吉尔！京子就极限的交给你了！！！”
“放心吧，屉川殿下。”
她不说话，只是眼神越过巴吉尔看向远处那个背对着她的泽田纲吉。“阿纲……！”她提高声音喊他，正和狱寺说着什么的泽田纲吉的背影明显晃了一下，他却没回头。
大哥的手盖上她的眼，“放心京子，泽田的话，一定极限的没有问题的。”她听到他在叹气。“不要这个样，泽田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的……在并盛注意安全，过段时间我就回去看你。”
直升机舱门紧紧关起，起飞的那一刻，她不顾随行医师的劝阻，挣扎着坐起来，透过厚厚的玻璃往外看。
那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终于不再跟狱寺说话了，回过身来，正仰起头看她。看到她趴在玻璃上看他，他笑起来，冲她挥了挥手。
阿纲，你别放弃我啊。
她看着那与印象中一样的笑容，潸然泪下。
是不是以后这温和的笑容，都不会再属于她。
*
“你本想要我做挡箭牌，逼屉川京子自己离开意大利，结果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她受重伤，直接被横着抬上直升机。哼，伟大的彭格列十世，你心疼了？”
谁也没想到，在屉川京子所乘的直升机刚刚起飞的时候，坂田泽黎会来这里。
冷淡的嗓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尖锐的恨不得字字带刺。泽田纲吉怔住了，停顿了一瞬才满脸惊讶的回头，正午的阳光直直落在不远处伫立的那人身上，长及腰部的黑发，冷漠的眉眼，阔腿裤和高跟鞋，贴身的吊带背心，整个人显得又瘦又高挑。
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的人突然出现，泽田纲吉怔在那，有些反应不过来，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脑筋好的狱寺隼人反应极快，立马就听出了坂田泽黎话里的破绽，顿时狠狠皱起眉，绿色的眼瞳直直的盯上她。“是你做的？！”
坂田泽黎歪头笑了笑不说话，并不承认也不否定。
“极限的不可原谅！！！！”屉川了平反应过来，一瞬间也怒了，黄色的火焰一下子爆发出来，泽田纲吉一瞬间清醒过来，赶忙拦住愤怒的大哥。“大哥，你冷静一下。”
然后他回过头来，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瞬，终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阿黎，这一星期，你去了哪里？”
“她伤了京子！！！泽田你……！！！”屉川了平显然怒极了，在泽田纲吉回过身的一瞬冲出来，速度极快，距离一下子被缩短了大半，眼看那充斥着愤怒火焰的拳头就要砸过来，坂田泽黎不紧不慢的开口。“定春。”
“汪！”
她面前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屉川了平的拳头狠狠砸在上面，却只泛出一圈圈涟漪。
一直纯白色小狗不知何时跑到她脚边，亲昵的蹭蹭她的小腿，她俯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然后便不再搭理。
是结界！狱寺隼人眼里的怒火已经沉淀下来，他曾跟一个古老家族战斗过，懂得结界师那独特的力量。
坂田泽黎抬起右手，结界在她手下忽隐忽现，本来是挺大的一个，肉眼可见的慢慢缩小，最后仅仅只有屉川了平那么高。
“阿纲，如果你不想这个结界一点点压缩到爆炸的话，就听我讲好吗。”她依然是商量的口吻，眼里却透出漠然来，像是根本不在乎她的结界里关着一个人。
而泽田纲吉沉着脸色，眼里像是有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这一星期她都在日本。屉川京子因伤昏迷，而她不知道是因为体内的药物，还是过分透支了力量，又或是伤重也没有醒。
屠杀斯图尔特之前已经有了预感，她把手机里的号码从上到下翻了好几遍，最后考虑了很久，给远在东京的迹部大爷打了电话。
也就是那个高傲的看起来从来不肯正眼看人的迹部大爷，肯在如今这个微妙的局势下，动用私人飞机，在多少人死盯着她的视线下把她偷运出境。
她伤重，刚见到迹部大爷就陷入昏迷，而且情况相当严重，当时能找到的所有的最好的医生都汇集到手术室，迹部大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她昏迷了五天，一醒来就丝毫不敢耽搁的冲回巴勒莫。
是因为自己手里的东西。她想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必须亲手交给他，不然怎么能放下心。
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她不过是找个理由，来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到底该如何跟自己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狱寺隼人翡翠绿的眼眸狠狠的瞪着她，坂田泽黎却仿佛没看见一样，淡漠的挑了挑嘴角，两步走到泽田纲吉面前。
定定的看着他，脑海有一瞬间空白，之前想了那么多的煽情的话，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她只好沉默的拉过他的手，摊开向上。他手怎么这么凉？太不像话了。泽黎心疼起来，垂着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神色，干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芯片，动作缓慢的放到他的手心里，然后把那五根纤长的好看手指一根根合起，把那个小小的芯片包裹起来。
“这个……斯图尔特，恩，有之前爆炸的那个芯片的复制品……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抢过来给你了……”泽黎干巴巴的解释着，抬眼却看到泽田纲吉强抑着怒气的脸。
“就因为这个……你屠了斯图尔特的全族？”
“怎么可能。”她极快的否定了。看着他依然黑透的脸色里隐约有一丝大石落地的松气。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她继续往下说。“我们是有些私人恩怨，恩，这件事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阿纲，京子小姐已如你所愿送走了，芯片你也拿到手了，我的消息渠道你也早就摸透，然后，我现在也活不了多久了……”
“活不了多久了是什么意思？”泽田纲吉打断她的话，泽黎抿抿嘴笑了，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那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现在对于你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你想得到的，我帮你拿到了，你希望我做的，我也都做了，我能做的不能做的不该做的不想做的我都做了，”就连你想要屉川京子明白的现实，我也帮你告诉了她。“所以，所以……”
该如何跟自己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她还是没有忍住，把自己摊开给他看。只要一想起他那带笑的眉眼，就怎么也不想放手。即使做了这么多对的错的，即使知道有些事触到了他的底线，她还是想利用他的心软，或者一丝内疚，在多绑他一会。而这真的不可以了。
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必须放手了。
“所以，我们那虚假的关系就到这吧。”泽黎扬着头，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还是笑起来。午后的阳光淋了她一身一脸。
墨色的眼瞳直直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最后印在脑海里。
“Sayonara。Tsuna。”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泽黎敛了笑容，后退了一步，恢复成淡漠的表情，而牢牢黏在他身上的视线透露了她的不舍。她看着他，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浮起那个十年前的小少年给她唱四季歌的模样。她现在的样子和那时的他一样吧，心里柔软的像有着整个世界一样。
泽黎终于闭上眼，睁开眼的时候决然的转过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眼泪却一滴滴的落下来。
即使是离开，我也要挺直腰板往前走。
我知道我们走到最后了，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在一起了，可是，阿纲，我还是希望，能把我骄傲的背影留在你的记忆里。
“坂田泽黎！我——”从背后传来的喊声让她心一颤，然而她停下脚步，还是没有回头。
“不用因为内疚或是心软，你对我明明不是真心的……”泽黎叹了口气，嘴角的弧度不住的往上挑。内心却是汹涌澎湃的自嘲。“你可要想好了。彭格列十世。”她听见自己如此说。“你再追上来的话，什么也得不到了。而在如今危险的平衡下，你还必须要为斯图尔特负责。彭格列十世，你可要想好了。你再追上来的话，就……”
就真的交缠不清了。
我也就真的无法再放开你了。
她说不下去了。而背后也再没了声音。
从遇见泽田纲吉开始，她说了好多次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见你了，她推开他好多次，而这，是最后一次了。
泽黎笑起来。挥一挥手消掉了屉川了平的结界。而这回无论是泽田纲吉还是狱寺隼人还是屉川了平，谁也没有再追上来。
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她不会再在自己住的屋门口看到疲倦的坐在地上睡着的他，不会再见到他在阳光下眉眼弯弯的说又见面了坂田小姐，之后那不长的日子，她必须自己面对，不会再有人挡在前面，说放心好了我会护你周全。
她也不会再给谁带来麻烦。
想到这，心里透出点悲哀的笑意来。从今以后，她又是一个人了。没有阿武，没有Joey，没有泽田纲吉。
单手拉开天台的门，她脚下一顿，还是义无返顾的迈了出去。
从今以后，她身边不会再有泽田纲吉。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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