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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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的很，没有人在说话，秒针嘀嘀嗒嗒走过，却也不觉的尴尬。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少年抬起头来。浅浅的红在眼眶周围氤氲开来。细碎的水光揉进了他暖色的眼。
之前在阿武那里天还阴沉着，不知何时突然晴了。窗外层层叠叠的红霞像海浪一样从远远的天边漫过来，连绵不绝，一脉又一脉。映红了少年有些羞赧的脸。少年伸出手指挠了挠下巴，暖色的瞳孔望过来。
泽黎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少年微扬起头，专注的看着她，像是想要表达什么。沉默了一瞬，什么也没有说，他自己先笑开了，话语间有些许懊恼。
“可恶，明明想说的话有那么多，看到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心底的柔软一点点的塌陷下去，泽黎看到面前的少年后退两步弯下腰，在她怔愣的注视下一个深鞠躬。
“泽桑，谢谢你保护我。”
“……恩，没什么。”
“对不起，我……什么也没帮上你。”
“恩，我没怪你。”
少年直起身子，暖橙色的眼眸在粉红色的光线里近乎深棕。泽黎想起之前看过的八点档，不由得有些好笑。[谢谢]和[对不起]之后，下句是不是[我爱你]？
“再给我一点时间，泽桑。我会把整个世界都赢下来，全都送给你。”
虽然不是我爱你，但如同承诺一样的话语竟奇异的于自己所想的感觉重叠。这该怎么办。轻轻松松的心情里落下了一点沉的东西，泽黎微敛下眼不说话。该相信么。
少年竟像读懂了她的想法，上前一步，急切的，睁着如同落日一般的眼睛凑过来。
“泽桑，请你相信我。虽然不知道会用多久，但我是真心的。”
“……好好好。”想不通的事索性不再想，迟疑了一瞬，泽黎浅浅勾起嘴角，心底泛起大片的柔软情绪，看着少年竟有种像是多了个弟弟的感觉。“未来还有很长，阿纲你不要着急啊。”
“嗯嗯嗯，泽桑你一定要等着我。”
“好。一定等着你。”
少年像是得到了什么奖励，眼睛一瞬间晶亮晶亮，想要说什么，却又低头看了下腕上的表。“泽桑，抱歉，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什么时间到了？
“我该回去了。泽桑，正如你所说，以后的路还有很长。无论如何，请不要对未来失望。”
该回去了？难道阿纲你是外星人不成。
想这样轻轻松松的吐槽他，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自己真是太笨了。本以为掩饰的很好的低落心情，竟被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知晓了。
“……我知道。”
泽黎抬起头，看到少年笑了笑，那笑容包容而温软，一瞬间少年的表情竟在涌进来的夕光里模糊了。
“嘭”的一声，粉色的烟雾原地爆起。
烟雾还没散去，便已经从里面传来无奈的笑意。外面的夕光黯淡了些，那声音听起来也比少年的声线沉稳多了。
“真是太乱来了。。。抱歉，小姐，让你见笑了。”
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是棕色的发丝，西装革履。夏天傍晚的热风从窗口涌进来，卷走了弥留的粉红色烟雾。
泽黎随手按开手边的灯，昏昏的日光灯亮起来。是刚才出现的那个男人。站在面前比自己还高了好多。白皙的皮肤，有些乱但明显仔细打理过的头发，落日余晖一样的瞳孔，嘴角牵起，温和的好像浑身上下都没有棱角。
“……哪里，我这个样子，才是让你见笑了。”泽黎有些傻，完全不明就里，只好讪讪的说着客套话。
什么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可泽黎觉得那个念头实在是太荒唐了。
“我是泽田纲吉。”
……
“……恩，就是这样。”
很快解释清了十年火箭筒的缘由。泽黎假装毫不在意的切着西红柿，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她牵挂的那个小少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原来那个阿纲来自十年前。
可是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有些想要见见他。也想要知道他在那里是什么样子。
“……我能去十年前么？”
“理论上当然可以。和十年前的你交换，逆穿越到那个时代。”
和十年前的自己交换……
别傻了。怎么可能能见到呢。
十年前。十年前。十年前，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油在锅里已经热了，西红柿炒蛋怎么做却根本想不起来。本能的复制最近一次的程序，却突然想起那是那个少年刚来时的杰作，又想起以后可能不会再见到那个贴心的小少年了，难过的情绪铺天盖地涌来，泽黎怔怔的愣在原地，手却已经依照之前那次失败的西红柿炒蛋的程序把小半碗水倒进滚烫的油里。
“——小心！！！”
面前有什么嘭的炸响。视线最后是迅速爆开的黑烟。千钧一发之际，隐约好像觉得自己被谁护在了怀里。
剧烈的冲击力，记忆有几秒的断层，呛人的气味和什么不断炸裂的声音里，若有似无的薰衣草的香味弥漫开来。泽黎抬起头，看到这个莫名闯入她家的人，头上燃起了似曾相识的熊熊火焰。
抿的紧紧地嘴唇，微微冒些青色胡茬的下巴。
是不笑的表情，和严厉的语气。
“做饭时走神，你在想什么啊！”
原来阿纲他长大以后，就是这个样子啊。
他头上的火焰渐渐熄灭了，突然不想再看见这个人，泽黎扭开头，像赌气一般，视线落在别的地方。
要怎么办呢？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他会在另个世界逐渐长大，工作，结婚，然后生老病死，但这些都不再跟她有关系。
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刚见面的时候她就说清楚啦，敢添麻烦就滚蛋，而现在少年给她添了些麻烦，然后很听话的滚蛋了……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泽黎抬起头。
即使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小少年是同样的一个人，却怎样也无法把那些柔软的感情附加到他的身上。
对谁都不公平不是吗。
“多管闲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帮忙一样可以很好！我没问题！”
阿纲。你听到了么。我很好。好的不得了。
你呢，好不好。
“好好好，是我做错了，对不起。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请小姐赏脸陪我出去吃顿饭吧。”
我这幅模样还要我出去吃饭。你是想看谁笑话。
“别这么不要脸。泽田先生，我跟你不熟。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真的没问题？”男人竟有些无奈的笑出来。“小姐，你这样是在逞强给谁看？”
“滚！我不想再见你！”
他有些无奈的应了声。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做工精致的名片放进泽黎围裙中央的口袋。“有事情给我打电话。虽然也许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可以听你讲。”
泽田纲吉抿起嘴笑了笑，“我走啦。”
泽黎皱着眉不耐烦的哼，“赶紧滚。”
他竟笑出声，脸上的笑意迅速蔓延到好看的眼睛里，“好好。再见。”
绝不承认有一点失落。
关门的声音响起，屋里重新回归静谧。泽黎扯下身上的围裙，恨恨的扔到地上踩了结结实实的一脚。又有些后悔的捡起来，回头，看到了焦黑焦黑的厨房，顿时觉得好头痛。。。。
简直忍无可忍！
她抓了抓因为一直没打理而像泡面一样堆在脑袋上的头发，指尖却触到坚硬的东西。龇牙咧嘴半天才解出来，泽黎对着手里小小的芯片干瞪眼。
完全都忘了它，竟然还在里面……
——“拜托你！一定要把这个芯片带出去！不能让它继续待在这，也一定不能落到密鲁菲奥雷手里！”
想到当时大无畏的男人，心里泛起些难过的情绪。当时那么多敌对的人，大概真是没有机会在见到他了。
想到这，也就想起了白兰。
大概也是黑手党吧，不，应该一定是黑手党。。。
那么之前看到的跟Ethel打架的应该也是黑手党。。。那么大小姐呢。
那么Joey呢。
烦恼的事情越来越多。又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不去想。
泽黎盯着小小的芯片看了几秒，这大概是个很危险的东西吧。所以还是先藏好。
再回过头看到厨房，哦，完全没有收拾的心情……小小的叹了口气，转身向浴室走去。
热水哗哗哗淋下来的时候，突然想起，以前跟少年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洗完澡少年会贴心的送上一杯热牛奶。虽然她每次都说着讨厌牛奶，但每次还都喝的干干净净。
这么想着，竟隐约觉得有牛奶的香气弥漫进来。
会不会再一拉开浴室的门，还会有那个小少年满眼笑意的望过来。
也还想得起，好几次精疲力竭的回到家，少年会一眼看透她说吃过饭了的谎言，送上热牛奶和面包片来。
他那回还唱四季歌给她听，他拐弯抹角的问她是不是把他当成朋友，当时少年那晶晶亮的眼神，她到很久以后，还可以很容易的记得起来。
突然就觉得有些晕眩。
模糊间好像有橙色的暖光冒出来，又好像看到了少年灿烂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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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烦人的铃声一直在响，过了很久，泽黎才不情愿的睁开眼。
还是在浴室，花洒依然在喷着热水。浴缸里的下水口不知何时被堵死，水不断的从浴缸边漫出去，她躺在浴缸里，皮肤已经泡到发皱。
大概是空腹洗澡引起的昏厥。还好不是休克。又在水里泡了半天，终于清醒过来的泽黎心有戚戚焉的叹了口气。
完全没有力气，努力了好几次才扒着浴缸边站了起来。依然头晕目眩，刚关了花洒，脚下一滑，又跌进铺天盖地的水里。
将将等身长的浴缸，却因为跌倒的位置太巧而整个人都淹没了进去。
鼻腔里迅速涌入水，泽黎在水下呛咳起来，她睁着眼看到自己长长的卷发在水里散开来，却也是显得那样无力而苍白的。
如果就这样死了会怎样。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来。
那少年会伤心么。
是幻觉么。
好像被人一把拎出水，“你搞什么搞！”，抬眼望去竟然是坂田银时，逆着那头上的光是板起来的脸。
不能这样。
泽黎撑着浴缸边把头露出水面。
是幻觉。
没有阿银。她还是一个人。即使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阿银不会知道，那少年也不会知道。
没有多余的力气扯浴巾，摇摇晃晃，浑身湿哒哒的走出浴室，找出来一直在响的手机。竟然是来自山本武的电话。
毫不犹豫的扔到一边。可电话一直锲而不舍的在响，犹豫了半天，泽黎捡回电话，按下接听键。
“你好，坂田小姐么。我是屉川京子。”
“……是我。”
“山本君出了车祸，情况不大好，你能不能来看看他？”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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