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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惊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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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仪定定地注视着他,良久才倏地红了面颊。
承光延朗声大笑道:“徽儿,你也会害羞么?”他反手紧握徽仪的手,笑容清俊。
“再这么抓着我的手,我可要生气了。”徽仪微恼道。
承光延带着一丝玩味地笑看着她,眨了眨眼:“本来就是你把手放上来的呀。”
“那我后悔了,行不行?”徽仪轻声说着,眸中闪着调皮之色。方才,她终于明白了她所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复仇,想要小缕好好的,想要面前这个男子与她携手共度。所以,她作出了决定,亦坦然于此。
“不行。”承光延肃然道,“你既然选择了,那么就不要后悔。”
徽仪凝视着他清俊的容颜,温柔道:“我不会后悔的。是你说的,你和我一直在一起,我们永远不孤独。”
承光延淡然微笑,牵了她的手向前走去。
徽仪浅浅一笑,此时的承光延在她面前,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少年王爷,不再是世人眼中冷漠凌厉的政治家,只是一个有心爱的女子在身边的普通人。
她乐于享受着眼前的温暖,亦明白他们之间,自始至终,都只不过缺少的是迈出那一步。承光延在等待她不再逃避,她又何尝不是在等待他再次伸出双手。
她忽地抿嘴一笑道:“王爷如何知道娘娘曾向我提及尧王妃的事?”她从未点明,而承光延也只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竟能知晓冯太后所说的话么?
“青琉宫的宫女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承光延挑了挑眉,“我以为你猜得到。”
“猜是猜到了,不确定总是不安心的。”徽仪拉了拉他的衣袖,神色微窘。
承光延笑看着她:“我若是事先知道,你也不必回绝了。”
“啊?”徽仪低呼一声。
“傻丫头,三弟和纾宣抚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事是他们解决不了的。你若是答应了,日后婚事有变,母后便白白欠你一份人情,岂不大有益处?”承光延为她细细解释。
徽仪了然,复又笑言:“你不怕我答应了么?”
“你如果答应了,我们还会在这里么?”承光延举起徽仪的手,微微摇晃,“不存在的事情,就不用假设。”
徽仪微微不安,不存在的事情?她从不愿冒这样的风险。
“对了,徽儿,萧收到了么?”承光延停步询问。
“收是收到了,可我不会吹呀。”徽仪奇道,“送我竹萧作什么?”
“我们兄弟三人皆精通音律,难道未来的青王妃要不会吹萧么?”承光延若无其事地回答,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徽仪脸色微红,仔细想想,又气道:“原来你那时候就知道我的答案了。今日还作这郑重的样子作什么?”
“无论你答不答应,不管你顾忌什么,我都认定,你一定会是我的王妃。”承光延正色道。
徽仪不禁微笑起来,原来他早就认定自己了么?心底一片暖意盎然。
“可我总要有配得起你的身份,娘娘不就是因此不愿尧王爷迎娶宣抚么?”徽仪怅然。
承光延凝神冷笑:“纾宣抚如何能与你相比?你可是当今太后的侄女,帝师沈祈的女儿,给你郡主的身份,也不为过。”
“郡主?”徽仪一惊,这是只有王室的女子才可有的封号,纵使她是冯太后的侄女,也不能罔顾纲纪啊。
承光延又暖然笑道:“岳王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恢复你父亲名誉也是迟早的事情,凭这两个身份,已经足够了。”
徽仪喜道:“如此,父亲不用在背负叛逆的罪名么?我和小缕也不再是贱民了吗?”
承光延伸手覆上她的嘴唇,自负道:“那是自然,堂堂青王妃怎么会是贱民?”
“好了,别再这么说了。我不习惯。”徽仪躲开他的手,笑着回答。不知为何,青王妃这三个字,让她生出莫名的恐惧,仿佛是前世焚烧的烙印,隐隐作痛。
“那便不说这个。”承光延敏锐得感到她的不安,转开话题,“母后的寿宴,你要以什么身份参加?”
徽仪怔怔:“不是舞姬么?”
“慕弦往年皆是以顾家二小姐的身份参加,身份尊崇,顾鸣诚怎么会让她以舞姬的身份参加盛宴。”承光延若有所思。
徽仪也感到一种微妙的情绪。凝妃既要她献舞,又任凭她模糊不清的身份持续下去,究竟想要如何呢?
思索片刻,她才问道:“若是以青王府的侍女之名呢?”
“不可。”承光延断然否定,“若是如此,你婢女的身份就被定死了,要扶持沈家更是不易。”
徽仪微微蹙眉,默默道:“那索性仍以侍书女官的身份参加吧。”
“也好。不知母后是否另有打算。”承光延亦略感奇怪,却又不知何处不妥。
徽仪此刻听他忽然提起冯太后,不由想起冯太后对她的叮嘱,寿宴前去青琉宫又有何事要交给她呢?如此看来,这件事,青王似乎并不知情。徽仪越想越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掌控着她的命运,始终挣脱不掉。
正苦苦思索,却忽然感到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徽仪抬首,正对上承光延关切的眸子。承光延本就是无情的皇子,今日却屡屡现出温情之态,一念至此,徽仪不禁对着他会心一笑,忧虑尽去。
“别想了,还有一件好事,想听么?”承光延也轻笑起来。
“什么?”徽仪讶然。
承光延并不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徽仪明了他的心意,笑瞪他一眼,柔声道:“光延,告诉我好不好?”
温暖的笑容在承光延的脸上铺展开来,他笑道:“真是听得我心都软了。”
徽仪又无奈笑道:“这可是你非要我叫的。”
“很好听,我很喜欢。”承光延直视着她的眼睛。
徽仪蓦然垂首,脸上红成一片。
“寿宴当日,我可以带小缕进宫。”承光延终于施然开口。
徽仪惊醒般抬首道:“真的么?我可以见到小缕么?”徽仪欣喜异常,她已经有一年没见过小缕了,不知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有人做饭给他,他生病的时候有没有人照顾?
她既担忧又欢愉,不禁叹道:“不知小缕愿不愿意见我。”当日她不曾解释一句便进了宫,她时时便想,小缕可曾怪过她?
“你们倒真是姐弟。连感叹起来都这么像。”承光延失笑。当他对着那个温和谦逊的少年提出同样的问题时,小缕亦是急问姐姐好不好。
徽仪抿嘴笑道:“这是自然,小缕和我,性子再像不过。”她神色骄傲,仿佛在展示绝世的珠宝。
“你放心,衣龄代你打理着扇庄,小缕的生活并没有问题,他也十五岁了,哪里还需要你的照顾?”承光延抚了抚她的长发,柔声说着。
“那便好。”徽仪颔首,她忽地想起什么,慧黠地追问了一句,“你刚才的动作,是不是也把我当作湄儿了?”
承光延笑看她一眼,道:“你也见过湄儿了?”
“是啊。”徽仪憾然道,“湄儿的身子何时能好?”
承光延神色隐有所触动,他坦言:“只怕是无法好了,自她出身起就带着的病根,如今要治愈,谈何容易?”
徽仪默默无语,她又想起那个笑容温软,渴望阳光的少女,也许承以湄注定一生都只能困在宫中,在房间里仰望太阳。
承光延安慰她道:“湄儿会永远平平安安的,我保证。”
徽仪微微一笑道:“我相信的,只要有你们兄弟三个人护着她,谁能动她分毫?”
承光延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冰冷彻骨,他又笑道:“徽儿,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能和湄儿一起跳舞,你们两个都是我最担心的人。”
徽仪心酸,湄儿如今的身体怎能再起舞?她郑重道:“我也会护着湄儿,她也是我的妹妹。”
承光延了然一笑,执了她的手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