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微书素）》苏玉璃

5、第 5 章

　　第五章

　　收费站前，素还真将车速慢下来，等待前面的车子缴费，随口问道：“羽人，愁落暗尘在定幽巢用什么武器？枪吗？”
　　“愁落最擅长暗器，一般是用一种很薄的飞刀，叫蝉之翼。”
　　“现在还用冷兵器的人不多了。”说着话，素还真将车子驶到交费亭，取款准备交费的时候忽然“咦”了一声：“我的手机不见了，恐怕是落在愁落暗尘那里。”
　　羽人非獍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已经又停了几辆车：“要转头吗？”
　　素还真点头：“我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必须回去拿。不过羽人你不必陪我了。后面有辆出租车，我帮你拦下。”
　　“也好。”
　　看羽人非獍答应下来，素还真把车子驶出去一些，拦住后面的空车抢先付了费，从前面路口又转了回去。

　　车子重新回到茅屋前时，愁落暗尘仍然坐在他们离开时的位置上，连姿势都差不多，仿佛素还真一来一回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有动过。
　　看愁落暗尘没有迎客的意思，素还真主动开口：“抱歉，我好想有东西忘在这里了。”
　　“是这个吗？”一边说，愁落暗尘一边翻过手掌，露出那款纯白色手机。
　　“是的，多谢。”素还真接过手机，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看着愁落暗尘道：“刚才好像没有说到，我是第一个到达贾子方命案现场的人。”停了一下，又加上一句：“实际上，我到达的时候正好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我怀疑那个人是凶手。”
　　愁落暗尘拧着眉毛，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是说我是和你擦肩的人？”
　　“不。”素还真笑着摇头：“那个人和贾子方之死脱不开干系，不过我觉得，贾子方被杀的时候，身边至少有两个人。一个人杀了他，另一个人砍下了他的手臂。”
　　愁落暗尘身体一震：“贾子方的胳膊被砍下来了？”
　　“愁落暗尘，”素还真叫着对方的名字，道：“我发现贾子方的手臂失踪比他的死更叫你意外。”
　　愁落暗尘固执的沉默着，在素还真以为他不打算说什么的时候才开了口：“你是在暗示我是凶手吗？”
　　“这不是暗示。在警方到达之前，我在贾子方别墅里发现了这个。”
　　看了一眼素还真手里的东西，愁落暗尘镇定无比：“那你可以把我交给警察了。”
　　把小小的飞刀残片放在桌子上，素还真笑道：“你误会了。贾子方从多年前开始，收养幼童培养训练成为杀手，很多无辜的人因此丧命，这次也是罪有应得。”
　　“那……？”愁落暗尘疑惑的看过来。
　　素还真将话题引到另一个方向：“你知道长生殿吗？”
　　愁落暗尘眼睛一亮：“贾子方变年轻之前隐约听他说过这个名字。”
　　“实际上，长生殿并不是一个新的组织。多年以前，就有长生殿的存在，当时经常有人莫名失踪，或者被人摘取某个脏器。最近我知道，他们管这样的人叫做药人。长生殿在数年前活跃过一段时间，沉寂了许久，最近又开始活动起来。燕归人就是被羽人非獍送到了长生殿，至今生死未卜。”
　　“要我做什么吗？”愁落暗尘忽然变得痛快起来。
　　“你还在误会我要挟你……”
　　“没有。”愁落暗尘接口道：“燕归人是羽人的朋友，又因为我才受伤，我自然该做点什么。何况你帮我拿回证物，我也该回报才是。你要是要挟，我反而不会帮忙了。”
　　“哈！”素还真轻笑一声：“你肯帮忙我当然求之不得。我正在查长生殿的事，本来已经查到贾子方身上，可是昨天，他死了……”
　　“贾命公在半年之前就不太经营定幽巢了，原本的据点几乎都被解散……”愁落暗尘想了一下，道：“不过有一处地方应该还在，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看会不会留下点东西。”

　　和愁落暗尘来到那处废弃的厂房时，天已经黑透。内里自然是没有灯的。
　　素还真沿着墙壁缓步推进，听着愁落暗尘的解释：“近几年贾命公觉得我们不够听话，开始训练一些神智有问题的孩子，这样可以更加完全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君怜……”说到这个名字，愁落暗尘的声音似乎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君怜出事以后，我重新回到组织，贾命公给我配了一个这样的助手，叫八方横野。八方横野会定期被贾命公召回，有一次我暗中跟随发现了这里。如果他没有发觉，这里或许不会废弃。”
　　“我们先来探查一番，能够找到线索是最好不过了。”说着话，素还真感觉到自己面前是一扇门，他摸到门把手，轻轻一拧，一推……几乎是随着房门被打开的同时，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素还真一面退后一面出声示警：“有状况！”
　　愁落暗尘同样后退了一大截，两人静静站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终于，愁落暗尘沉不住气，点燃了打火机。跳跃的微光下，大开的房门里是一个伟岸的身影。
　　素还真和他都认出了那个人：“燕归人？！”
　　对于他们的呼唤，燕归人没有任何反应。
　　素还真和愁落暗尘对视一眼，上前几步，试探性的开口：“燕归人？你怎么在这里？羽人非獍很挂念你。”
　　门内的燕归人一直维持着半低头的状态，彷如泥塑木雕。
　　然而，素还真再近一步，脚才跨过门槛，燕归人便动了，又是重重一拳挥了过来。
　　素还真重新退了回去。房间深处，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用叫了。他认不出你们，他不认识任何人。”
　　略微思量了一下，素还真扬声：“多谢提醒，不过前辈是……？”
　　“我是背九命。我孙女还好吧？”
　　“原来是前辈，小枫在羽人处安顿，请前辈放心。能否请前辈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背九命的声音透着无奈：“还不是长生殿。当年我拼命逃出去。结果为了羽人要救这小子被他们发现，又给抓了回来。这倒好，还和他关在一起了。”
　　因为燕归人遮挡，素还真看不见屋里背九命的情况，问道：“前辈被锁起来了吗？”
　　“没错，还是个笼子！”说完，传出“铛铛”两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只听他继续道：“燕归人没锁着。他被彝灿天救活之后，注射了药剂，现在没有神智。不管是谁，只要想进这扇门他就会杀。彝灿天本人来都不管用。”
　　“咦？”素还真疑惑着：“这样，他要燕归人做什么呢？”
　　背九命抱怨道：“谁知道！反正进门不行出门可以，他从后面进来就能把燕归人带走了。现在燕归人的作用嘛，就是看着我！”
　　“前辈稍待，我想办法从后面进入……”
　　“不用啦！这边整面墙，你们进不来。只有彝灿天一个人能进来。现在这个样子，我看连虫子都进不来。”
　　“这倒未必。”一直沉默着的愁落暗尘忽然开口，藏在身后的手用力挥出，有什么飞速射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燕归人用左手握着的什么东西一挡，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虽被打得一偏，那东西还是尽到了房间里。
　　紧接着是背九命的声音：“喂！你们这是打燕归人还是要杀我？暗器都掉进笼子里来了。”
　　“前辈……”素还真思索了一下，道：“这次没有准备，不能把前辈救出了。我回去再想办法。不过……我们这次到来，若是被长生殿发现，对前辈定然不利。”
　　“放心吧。”背九命瓮声瓮气的说：“燕归人什么也不会说，我也不说！”停了一下，他又叹了口气：“其实，我死不死的没什么了。只是我那孙女……”
　　“前辈放心，小枫也很想念前辈，我回去告诉她……”
　　背九命抢着道：“算啦算啦，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叫她知道好了。快去想办法吧。”
　　事已至此，也只有离开一途。素还真无奈看了愁落暗尘一眼，原路返回。
　　回到车上时，音乐声响起，素还真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前辈？”
　　夜色中，一页书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阿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