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YI

19、画画

　　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阳光渐渐逝去，夕阳也快落了。
　　人终究是要死的，薛秋这么爱骗人还不是一样会死；无论是谎言还是真实都会消失，她要是明白这一点估计就不会这样嬉戏人间了。
　　撇过眼，不再看跟剪树的工人打情骂俏的薛秋。
　　来到厨房前喊了声：“李嫂……”李嫂不在，另一个大婶笑着：“少爷，李嫂在画房里去很久了，估计一会就会下来。要不林嫂煮一杯豆浆给您。”
　　我笑着：“那就麻烦你了。”
　　林嫂忙念着受不起受不起地忙开了，她刚开炉子又熄掉，回过头来看见我又堆满笑：“少爷，这里有烟，您先在餐厅那边等。”
　　我点了点头。
　　煮个豆浆都这么麻烦，这么一个大家子的生活照料起来不是很辛苦。像我以前那个小家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奶奶妈妈都忙都有些照料不周的，可到这么大家庭里反而是条条有顺。
　　“怎么在这里。”孟先生回来了，不见黎蓝归，估计又去应酬了。
　　淡淡笑了笑点了点头：“等着喝豆浆的。”
　　他坐到我面前来，笑着：“还以为你这么早等着晚饭的呢？”
　　“呵呵……好象才吃过午饭还没觉得饿呢！”
　　“哦，什么时候吃的。”
　　“一点半吧，十一点吃的早餐。”
　　“呵，那你一天就等着吃晚饭了。”
　　我笑了笑，他这一句话说得真是太贴切了。早上起来没一会吃早餐吃完好象嘴还没擦就要吃午饭，之后句好象在晒太阳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滑下去，除了等晚饭我也不知道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好象又快到云惜一个月假的时间了。”孟先生叹了声，我看着他。他想他女儿了吧！我爸爸会不会也时不时这么想想我呢。
　　这时一个穿西装的人走进来：“先生，天宇的李少爷在门口，您见不见。”
　　孟先生看了看他淡笑了笑：“见。”
　　那人出去了，我笑着：“要不要我回避……”
　　“应该不用，他应该就是为你而来的。”
　　咦？我看着孟先生，手收回暖套里。为我而来？
　　“少洛！真是的，还以为要去找你呢……”
　　原来“李少爷”就是李羿。

　　我还在骂孟先生见义忘子，李羿突然推起我的轮椅向二楼走去。
　　“他不在啊！”
　　“他”是指谁？黎蓝归吗。
　　“你是说黎蓝归……”
　　“是啊！你们不是一对吗？难道他去参加那个老头安排的相亲大会？”
　　我抽了抽嘴角，他够无聊的。这么八婆的话他也饶舌。
　　“别玷污了我之前对你的好印象。”
　　“呵呵……”
　　他推着我又往大落地窗那边，嗐，我都看了一天了。他突然又停下来，蹲在我面前。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
　　我直觉地想往后退了几步，手却被他抓着，这种温度不同于黎蓝归的那种，有些炽热。
　　“哎！——那你来做什么。”
　　“我弟弟听说你醒了，让我来问候你。”
　　“你弟弟，我认识吗？”
　　“呵呵，真够无情的，只不过睡了一觉就忘了你原来班上的班长了。”
　　李茂！呵，他竟是李羿的弟弟。
　　冷不防他的手又伸出来，在我下巴下摸了摸我倒抽一口气。
　　“看来你过得不错，下巴也有点双了。”
　　“哎！别动手动脚！”我打掉他的手，立马远离他一段距离。娘的！向来都是我调戏别人，变成男的就变成被调戏的了。
　　真危险。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又要靠近。
　　“哎！别走近，离我一米远！不然说你抢劫！”我慌了也不知道自己叫了什么，叫出来他笑了。
　　“你以为在银行啊！”
　　“我不管，离我一米远！”
　　“怎么了，少洛！”
　　薛秋从电梯里跑出来，难得她没抱着小孩。
　　我忙向她赶着，躲在她身后，瞥着远处的李羿。
　　他笑着：“哎！我又不是老虎，你也不是兔子。”
　　薛秋回头来笑了一下，我低下头。被嘲笑了，我自嘲地笑了笑，算了，贞节保住了。

　　李羿走了留下了一句话。“我还会再来的！”
　　谁管你来不来，你来，我还不定在呢。
　　愤愤不平后才觉察着薛秋 情况不太好，而且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你怎么……”
　　她笑了笑：“林嫂让我上来叫你去喝豆浆。”
　　她不愿说就算了。

　　喝完豆浆，李嫂过来说画房里暖气已经弄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迫不及待地想去画房。
　　“哎！少爷，晚饭还没吃呢！”
　　我停了停，回头看了看她：“等下送到画房里，可不可以。”
　　李嫂笑着：“那，少爷要我推您上楼吗？”
　　我笑笑摇头。

　　手拿起铅笔，又出现了画不起来的症状。要是别人没画过的，就算是刚刚开始，可我呢，是画了两次了。第三次重新开始了，拿着铅笔的手在抖。又要从线条开始了。
　　黎蓝归出差劬劳，还要两个礼拜才能回来。唉，被窝已经冷了三天了。
　　这几天我跟孟太太之间的气氛稍微好了一些，她不会因为我叫她突然哭泣突然神色大变。
　　昨天画的花盆景物写生被她当个珍宝一样，放大了许多倍放在餐厅上。别说，这样看起来还真是——看出不少的毛病来。
　　腿已经能离开轮椅走上几步。真亏得我每天在屋子里写生，拿着一只笔一个本子到处是一个静物画一个，轮椅走时，腿就自个儿折腾个起劲。倒还真挺好，手的腿灵活度都在上升。
　　以前最讨厌的透视，在这个重重楼梯多多角度的屋子里，练得好多了。
　　复检的时候楚教授又跟我开玩笑，说我什么时候可以给他画肖像画。
　　这老头明明晓得这只手没个一两个月根本画不了人物。
　　不过说到人物，我倒想画个黎蓝归的免得我死了他想我。
　　说到黎蓝归，他还没回来，唉……

　　孟云惜回来了。臂弯里挽着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的美国人，孟先生笑得合不笼嘴。我放下了一颗心又叹了一口气。
　　孟太太拉着那个美国人说话去了，我瞥了一眼。她以准岳母的姿态出场，和她之前对待黎蓝归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对黎蓝归的态度，让我耿耿与怀。
　　“哎！哥！”
　　我吓了一跳，孟云惜什么时候离我这么近的。
　　“什么，什么事！”
　　孟云惜脸上扬起一道漂亮的弧：“跟黎蓝归关系怎么样啊！”
　　“什么，什么怎么样！”
　　她精致的鼻子轻轻皱了一下，嘴撅了一下：“呆！一点也不把人家当妹妹连这个也不愿意说吗？”
　　我低下头，谁是她哥哥呀！
　　“那个……”
　　“云惜，又缠着少洛了！”
　　孟先生一声唤救了我。呜！他真是我的救命菩萨，他生的这个女儿这么刁酸我还真应付不过来，再加上我总是觉得对她有愧疚感。
　　“哎呀，好啦！爹地！真是的，就知道宠哥哥哪里还有我啊哇？”
　　孟云惜抱怨地向孟先生撒娇，她真的变了许多。或许我也从没认识过她。
　　看到她和她男友，我发现自己有点想黎蓝归；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暖气暖得了身暖不了心。

　　吃过晚饭我又去画画了，写生静物时在楼梯口碰见了孟云惜。只有她一个人。
　　“哥！”
　　我赶着画，要是没抬头去看就好了。
　　“哎！哥！你这样很不礼貌耶——”
　　“别吵？！让我画！”
　　好容易将这形打完，勾勒出固定线条，上浅明暗之后大功告成。
　　画好之后我又看了下，寻着几处不足的地方又加以修改。转了个弯才想起孟云惜，回头看她已经不在了。呵，还好她已经走了。
　　“哎！哥，画得不错嘛难怪妈咪一个劲地夸说哥你天生就是画画的！——”一声聒噪的声音惊了我，她不是走了。只是站在我身后，站了个人在后面，我竟然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我干笑着：“云惜，joney呢！”
　　她撇撇嘴：“他在洗澡呢！他这个人到一个地方就要洗澡，真是毛病。”
　　毛病你也要，那你也不是毛病。
　　我没敢说出来，还是干笑笑，话不投机者半句多。
　　“哥，你为什么老躲着我！”
　　“吓！没有，没有啊！”
　　“还说没有！”她一声哼，把车子也就把我转到她面前来。
　　“我是老虎啊！见了我就躲！”
　　好容易找到了车子的平衡，重新将车子纳入我的掌握之中。
　　“我，我……我去喝豆浆了！”
　　逃命似的往厨房里走着，还好这个屋子的地上没有障碍物不然像这轮椅的速度我还能翻车呢！
　　到了厨房，见到李嫂才觉得自己终于在漆黑的隧道里看到阳光了。
　　我还没说出要豆浆，李嫂先皱着眉头说话开了。
　　“少爷，您又在外面作画了！”
　　我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速写本和钢笔，笑了笑。
　　“您在外面画画总是忘了带毛毯！我过去给您拿——”
　　“哎！别——”我怕她一出去孟云惜就进来了，又想李嫂也是好意，缓和一下才说：“先给我豆浆吧，喝完了我就去画房了。”
　　李嫂笑着应了一声，倒了杯豆浆给我。
　　双手抱着豆浆，喝了一口笑了笑：“李嫂，你知道蓝归还有几天回来。”
　　“呃，表少爷呀！出去一个星期多了吧！恩……多久回来我也不知道，少爷您去问先生吧！先生应该知道。”
　　“恩……”
　　喝完豆浆想去孟先生书房里去，李嫂突地叫了声：“少爷，等下就要吃药了喔！”
　　我应了一声。
　　还没打开孟先生书房门，房门开了。薛秋哭着跑掉了。
　　“她……怎么了……”
　　从门口往里看，孟先生的样子看起来也有些沮丧。他——不会是看上薛秋了吧……
　　“咚咚……”
　　孟先生抬起头，看见是我忙揉了揉眼睛笑了起来：“少洛呀！”
　　我看他眉间也有几分疲惫，就把先前看到的都咽回来。
　　“爸……蓝归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呆了一秒笑容中有几分勉强，我明明没问薛秋的事。他的笑怎么看起来还是带着勉强。
　　“蓝归呀，还有七八天吧！应该就会回来了。”
　　“七八天……”我失望极了，还有七八天，七八天他回来之后我就被孟云惜吓死了，要是她再这么逼着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