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四 胡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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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的飒飒声在恍惚间侵入。玉泽睁开眼，天却只是蒙蒙亮。
白府因为镇上过节的关系大清早就热闹起来。门外偶然传来几声管事的声音还有下人唯诺的应答。玉泽扒开红漆的门露出一条细缝望外看，忙碌的场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管家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走出了玉泽的视线范围。半响后他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不凡的女子。
因为前一天有所听闻，玉泽大概猜到了这个人是谁。果不其然，其他的下人看见她后纷纷欠了欠身，“成二小姐晨安。”
她的脸上转瞬即逝一阵尴尬，连忙说，“你们以后都别这样了。让他看见又要挑我的刺。”
管家出来打圆场，脸上是有些过于刻意的笑容，“成二小姐身份尊贵，他们问声好也是应该的。”
成二小姐却没有因此被安慰，反而更加皱起眉，“可他不喜欢。”
昨天的事在最后有了突发状况。茶杯被碰翻在桌上，滚烫的茶水顺着桌面一路滑落。事情发展到这里也不是玉泽所能想到的。袖口至手腕的部分一片通红。疼痛随之而来。因为正好接在他许久的沉默之后，玉泽惊异的表情下面阴阴半张隐忍的脸。
“你有这样讨厌我么。”
何必置自己于这种难堪呢。
要跟来的明明是自己。
所以在洗漱之后换了副面孔。笑容和以往无异。踏过门槛之后却并不是预想之中的场面。
成二小姐和白秋悦相对无言。宿琏坐在另一边，一脸阴郁。
想好的话语干涸在嘴边。身体的动作因为突如其来的出乎预想改变路线。玉泽勉强问了一句，“都……吃了么。”
大概是因为玉泽的介入打破固定的沉寂。成二小姐忽然哭出声，除了白秋悦以外都吓了一跳。管家送来了甜汤，还没放平就听见成二小姐抹着眼泪含糊不清质问着白秋悦，“我爹说下个月再不
办婚事就送我去尼姑庵了。白秋悦，你到底是不喜欢我哪儿。你有这样讨厌我么。”
玉泽伸向甜汤的手顿了顿，又抽回来。再摸过去，指尖突兀的触感。
明明是凉的。
一刹那以为是热的来着。
总会有这样莫名的错觉。
宿琏的神色没有异样。茶杯握在手里稳稳当当，对身旁的事置若罔闻。
得不到任何支持，甚至连当事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成二小姐提着裙子走出去，边走边对谁说着，“回去收拾包袱，跟我爹说明天就去常藤庵。”
玉泽惺惺望过去。
你有这么讨厌我么。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曾经觉得是个很美的句子。
嘴碎的丫环和玉泽谈起天。假山上流出泛青的水。青苔在各个角落安静的存活。句子开始于“当年”，最后落在“直至今天”。
玉泽唏嘘的连“嗯”了好几声。丫环脸上浮出一些温红，看着暗下的天才想起还有活没干。扫帚在手边“啪踏”一声落下。回响像被劈开的柴，从中间开始从身体的哪里裂开。
晚饭没再看到成二小姐。白秋悦的神态安静无异，差了人去搬了坛酒，宿琏不好拒绝，跟着喝了几杯。常年不饮酒的下场就是整张桌子只剩玉泽一个人是清醒的。管家扛着白秋悦回房，厨房的
杂役扛起宿琏，转头问玉泽她的房间往哪儿走。
玉泽起初没反应过来，等杂役艰难的推开门后才醒悟。
他是把玉泽当成宿琏的女人了。
床铺连同一旁的木桌都是空空如也。没有可以更换的衣服或者抹脸的布。玉泽只好摸索着去宿琏的房间找。杂役“啧”了一声，插着腰喘了口气，“虽然我这个做下人的不好说什么，但就你这样，伺候男人？我看你，还是个雏吧。带出来，也是怕大夫人累着吧。”
露骨的话和鄙夷的态度。
玉泽脸红了红。推开门后扑面而来的凉气让人清醒不少。
包袱摆在床铺旁的矮凳上。一头打的结没有松开，玉泽费了些力气才完好拆开。里面的衣物整齐放好，还有细小的物品掉落出来。
银钗和玉镯。
全是女人的东西。
凤蝶连翅膀上的细纹都刻画得仔细。玉泽看得久，眼前都是层层晃影。稍了件底衣过去，想让杂役帮忙更换的时候人已经不在。
玉泽扯着他沉睡的身体起来，看见他在昏暗烛光下微张的嘴。
“宿青。”发音差不多是这样。
就算是在半夜困顿，也无法鼓起勇气去宿琏的房间休息。只好趴在木桌上将就。清晨被响动惊
醒。睁开眼，对上他的灼灼目光。
如果单纯的听到这样的描述，大抵会以为宿琏对玉泽已经有了什么。起初玉泽也有些讶异，而仅仅是眨个眼的功夫又明白过来。
他只是看着自己在想事。所以连焦点都是涣散的。
“昨晚厨房的杂役不认得你的房间，所以就送到我这里来了。”提了口气才发觉整晚没睡腰酸背痛，“你现在好些了么。”
白秋悦的情况似乎更糟糕。据说一直到天亮起前还有在吐。成二小姐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声赶了过来。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哭。
难怪玉泽老觉得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吓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身体状况并不算好，可白秋悦还是勉强起来处理事务。听做事的丫环说白秋悦一看见成二小姐就说要去成家退婚。成二小姐气不过，哭哭啼啼又走了。
“这都好久了。从两家订亲之后就是这样。都说公子是为了气走成二小姐，让成家主动退婚才对成二小姐一直不冷不热的。”丫头说到这里还有些替成二小姐惋惜，“成二小姐是庶出，从小就
不受宠。所以性子比起很多大家的小姐来说算是刚烈了，听说亲娘去世的时候都没当众掉过泪。
可自从和公子订亲后，光是我看到的就不止几次。”
玉泽附和着丫环连连叹息。
走出房门后院子里的下人已经不见踪影。宿琏去了镇上替人除妖。临行前并没有告诉玉泽。还是白秋悦碰见她问她怎么没和宿琏一起去。
玉泽费了些功夫才让自己的表情稍微正常点，“他没告诉我。”
晚饭前白府里点起了爆竹。青石路上炸开的爆竹碎屑掉了一地。玉泽闻见浓厚的硝烟味之后飞快的捂住鼻子。旁边的丫环高兴的拉住她的手，“公子一会要发赏钱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好奇的问起来。
“我也不知道。每年到今天都要这么过。”丫环回答着。
玉泽往右边侧过脸，白秋悦果然并不是高兴的模样。
宿琏站在石阶旁，半个身子隐在柱子里面。玉泽挂着笑过去。宿琏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明显的抗拒。
半夜里听说成二小姐投湖的消息。玉泽本来在房里描着白秋悦给的字帖。骤然想起下午给宿琏洗的衣服差不多要干了。走出去还没几步就听到管家匆匆迎上白秋悦的脚步声。
“公子，成家那边说成二小姐投湖了。咱还是去看看吧。”
白秋悦的话玉泽并没有听清。大概也能猜到他确实有跟着出去。门被重重关上。白府又是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章四 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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